1751年5月2日于伦敦
亲爱的朋友:
我刚刚收到了两位颇具慧眼的人给我写来的信,信中对你的近况做了叙述。阅读过他们的叙述之后,我心情非常高兴,因为我从中看到了这样的希望:你不久就将能够弥补我认为你身上存在的所有欠缺。我所说的所有欠缺,指的就是姿态、谈吐、雅致和上流社会的绅士所应具备的礼节礼貌。
由于这两封信对你的情况叙述,与几个月前我收到并转寄给你的那封信对你的情况叙述大有不同,因此我在这儿把这两封信的作者告诉你:第一封信是我的老朋友德窑爱伦先生所写,他对你评价很好,我希望他的这些评价都是真实的;另外一封信是托勒特先生所写,他对你的评价更好。他在信中一讲起你,就满口赞誉之辞。我由于担心倘若你看到了他这些充满赞誉的评价,有可能变得飘飘然,因此不打算把它抄下来给你看了。现在我还想告诉你,他们在对你交口称赞的同时,也应我的要求,指出了你身上存在的不足。比如,我对德窑爱伦先生说,礼节礼貌对你来说极其重要,请给我讲述一下你在这方面做得如何。德窑爱伦先生回答我说:“你可能也会了解到,他只缺乏最后一下美丽的润饰。如果把他比作一幅画,那么他只缺少最后的着色这道工序,等这道工序完成之后,他这幅画必将大放异彩。请你相信,他一定会圆满地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因为他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不至于认识不到这道工序的价值。在此我可以有些冒昧地说,如今正在努力帮助他做最后润饰的人不止一个。“而托勒特先生则在来信中写道:“如果完全依照你对他提出的那种高标准来衡量他的话,他只缺乏雅致大方和亲切随和,而这些欠缺只有借助在社会中经受磨炼来弥补。我确信他在社会上只会结交那些知书达理的高雅之人。“看到你已经如此接近我渴望你能够达到的那种地步,我由衷地向你道贺,也由衷地向我自己道贺。
我确信你会全力以赴的,而且只要你全力以赴,成功的桂冠必定为你摘取。托勒特先生来信中还说,你看起来越长越胖了。我希望你尽可能地抑制住这种日渐长胖的趋势。你不要为了变瘦而吃些有害身体健康的食物,你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少吃那些容易让人发胖的食物。不要喝可口可乐;喝咖啡的时候,不要再往里面加奶油;在巴黎你不可能不吃晚餐,除非你不和任何人交往,而我根本不愿看到你把自己封闭起来。只不过当你和别人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你要注意尽可能地少吃一些。有时间的话,你要练习骑马、击剑。
既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养成每天坚持散步的好习惯。对任何人来说,长得非常肥胖都会给自己带来诸多不便,而对于年轻人来说,长得非常肥胖则让人看上去很不雅观。我得告诉你,我已经交待托勒特先生特别留意你的发音与措辞,这两点对你来说极其重要。针对第一点,托勒特先生对我说:“他的发音并不错,但我们希望他能够再提高一步。他说话的时候,激情有余而雅致不足。多结交一些良师益友,相信会对他大有帮助。“如果这些事情被孤立地看待的话,那么它们确实是不足挂齿的小事;然而,如果它们被综合起来看待的话,它们对塑造一位翩翩绅士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英国的下议:,如果你缺乏优雅的谈吐与翩翩风度,那么你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离开了它们,你也无法做一位令人仰慕的大臣。
到了这个时候,约克先生肯定已经到达巴黎。你要非常礼貌地对待约克先生,但由于阿尔比马尔先生不喜欢看到你与约克先生交往甚密,因此你在礼待约克先生时要注意分寸,至少不能让阿尔比马尔先生对你的做法感到厌恶。在这一点上,无论你内心抱有什么想法,你都不要让它显露出来,而且你表面上应该一样礼待他们俩,从而与他们俩都能够保持较好的关系。
我不禁又要建议你极其关注你的姿态与谈吐,尽管我说这些话题必定是老生常谈。你要像以前踏踏实实地听马斯科教授的讲课一样,去听马赛尔先生的讲课。你应该期望他能够教授你每一种可体现出受良好教育并有礼貌的态度;让他允许你时常进去他的房间,并向他做自我介绍,仿佛每次你进房间见到他时,他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比如变成了一位大臣、女士、主管、同仁、下级等。学会彬彬有礼地和各种各样的人坐在一起。你在一些比较随便的场合,和那些不需要太多讲究的人们坐在一起时,你可以在不失礼的前提下,放松地倚靠在椅子上;然而,在一些比较庄重的场合,当你和重要人物们坐在一起时,你绝对不能懒洋洋地倚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而应该充满敬意地直直坐好。学会在什么样的气氛中,让自己脸上流露出什么样表情,比如,在欢乐的气氛中,你应当一脸欢笑;而在比较郑重、严肃的气氛中,你应当一脸庄重。掌握巧妙地取得他人好感或信任的技巧,这对你来说十分有用。
你尤其要注重自己双手及双臂的动作舒展而优雅,这是因为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特别在跳舞的时候,一个人的端庄雅致主要体现在双手及双臂的动作上。你在和上流社会的时尚女性打交道的过程中,请求她们认真观察你的姿态,并把任何不优雅的细微之处给你指出来。在这些事情上,她们堪称最佳裁判。如果她们对你的姿态深表满意,那么男士们也会对你的姿态深表满意。你现在只需用心去考虑自己的外在修饰。
据我所知,吉奥弗雷恩夫人是一个富有智慧的女性,她只欢迎那些知书达理的高雅人士拜访她家。你结识了她吗?你认识杜窑宾夫人吗?我记得她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听人说她读书万卷,很有才智。我只希望你去和那些从地位上、从品质上或从美貌上值得一直关注的人们交谈,这是由于当年轻人和那些他自己不屑一顾的人们交谈时,他不可能从中获得任何提高。你平时抽空多练习正确的鞠躬姿势,等你把它练习好之后,做起来就比较优雅。
趁这会儿功夫,我支付了由你签单的89.75英镑。你这次签单时字写得不错,由此可见,写手好字对你来说并非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其实,现实中的许多事情,如果人们全力去做它们的话,都有能力把它们做好。最让我感到恼怒的,莫过于听人怠惰地声称他无法做那些他完全有能力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