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做这种交易,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交易,但是真正的感情是不可能做交易的。你有没有好好想过我们为什么分手,是因为你把感情用金钱来计算,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你觉得这样的感情还有维系下去的必要吗?只要你把乔诺放了,不动她一根指头,别说4000万和10%的股权,我可以把环辰供手全部让给你。”
郑小宛一听怒了,环辰是他的命根子,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放弃环辰!
他有多在意她,有多爱她?!
郑小宛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捅了一下,血汩汩地流。
不不不,她不会让他如愿,她要让他痛苦至死,就像她得不到他一样的痛苦。
郑小宛从椅子里站起来,端起咖啡一把泼在陆宇脸上,嚷道:“你就做梦吧!”
郑小宛拂袖而去。
陆宇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咖啡,梳理了一下思绪,拿出手机给丁可心打了个电话。
丁可心因为房东收回房子,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这两天正好住在郑小宛家里。以丁可心大大咧咧的性格,如果知道乔诺被郑小勇和郑小宛绑架了,她一定沉不住气会告诉他或者周宁。但是丁可心没有告诉他们,说明她还不知情。
丁可心一听郑小宛兄妹绑架了乔诺,在电话那端发出一阵尖叫,“他们疯了?”
“你帮我留意一下。”
“一定,一定!”
丁可心于是留意郑小宛和郑小勇了,但是两人十分小心,避免让丁可心听到一句半句的,每次谈论这事,都上楼躲在郑小勇的卧室。丁可心见两人防她,只得装着不知这事,跟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
丁可心把乔诺被绑架的事告诉了周宁和杜远,两人惊讶不已。杜远要报警,丁可心说要能报警陆宇早报了。杜远急了,报不了警,他就杀了郑小勇拼命。
丁可心拉住他,你杀了郑小勇,也救不出乔诺。你如果莽撞行事,只可能打草惊蛇,反而害了乔诺。陆宇比你急一百倍,也只能沉着气。万一乔诺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一席话说得杜远哑口无言,心里急得如有一百双爪子在挠,可又无可奈何。
丁可心安慰他,见机行事。
这晚,丁可心经过郑小勇的卧室门口,听到郑小勇在里面接电话骂人,声音很大,好像是乔诺发烧了……丁可心怕被郑小勇发现,偷听了一会,赶紧走了。
不一会,丁可心看到郑小勇匆匆出了门,她赶紧偷偷给杜远和陆宇打了电话,杜远一直守在郑小宛家楼下。郑小勇和郑小宛不认识杜远,所以他不易被他们发现。
杜远接完丁可心的电话,郑小勇的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杜远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郑小勇开了大约半个小时,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两层楼房前,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迅速进了楼。杜远也远远地把车停好,走过来进了楼。楼里很黑,散发着一股霉味臭味,杜远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踩着楼梯上了楼,听到郑小勇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烧得跟个火球似的,万一玩出人命来了,咱们不就得把自己搭进去了吗,不划算,咱们拿了钱就得了,何必把手弄脏呢?再说我也有老有小的,勇哥你得体谅我。”
“那你说怎么办,这会送她去医院?花钱不说,医生要问咱们怎么说,再说她要在医院里嚷嚷,咱们还能拿到钱吗?我呆会给陆宇那小子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把钱拿过来。这样,你先给她买点退烧药来,对付完了今晚再说,只要她挺过今晚不死,明天一早把她交给陆宇,咱们就不用管她是死是活了。”
“可是勇哥,她烧成这样了,我就怕她挺不过呀,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就是发烧死的……”
“给老子闭嘴,死乌鸦嘴!她是孩子吗,这么大个人了。别废话,赶紧去买药,只要她现在有口气,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好好好,那我去了。”
黑皮刚打开门,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抱头嚷嚷道:“他妈的是人是鬼呀?”
杜远进来了,一眼看到躺在房间一角的乔诺,脸色惨白,他心一疼,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乔诺,只觉抱了个火球,烫得要命,他叫道:“乔诺,乔诺,你醒醒!”
乔诺紧闭双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小勇和黑皮打量着杜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男人。
虽然杜远和郑小勇有过交手,但那次是晚上,黑灯瞎火的,郑小勇没看清杜远的五官,所以这次见了杜远,也没认出就是上次教训他的人。
郑小勇问道:“你是什么人?”
杜远轻轻放下乔诺,站起身来,对郑小勇和黑皮说道:“收拾你们这些人渣的人!”
郑小勇说:“你小子口气还真不小,你敢收拾老子,找死吧!黑皮!”
黑皮立即向杜远一个饿狼扑虎,杜远一闪身,一抬腿踢中黑皮的腹部,又是一个连环腿,把黑皮踢到了一边直哎哟。郑小勇见黑皮打不过杜远,于是也上阵。黑皮从地上爬起来,和郑小勇联手,跟杜远打成一团。黑皮和郑小勇哪是杜远这个跆拳道教练的对手,三下两下被杜远打得趴地上了。杜远不想跟他们恋战,忙抱起乔诺,只想赶紧离开。
郑小勇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死命抱住杜远的腿,嘴里骂道:“你他妈往哪里跑,给老子把人留下,不然老子跟你拼了!!”他现在真的是有拼命的心,如果杜远把乔诺带走了,他和郑小宛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死,也得从陆宇那里拿回钱。
杜远踢着被郑小勇抱住的一条腿,吼道:“松手!!”
郑小勇说:“你就是揍死我,我也不会松手!”
杜远急了,用另一只脚踹郑小勇,他只顾着摆脱郑小勇,没料到一旁的黑皮爬起来,拿出匕首向他背上狠地扎了下来。刀刺进肉里,杜远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仿佛皮肉被撕开了。但他咬着牙忍住了,他看着怀抱里的乔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踢开了郑小勇,忍痛抱着乔诺夺门而逃。
郑小勇和黑皮紧追而上。
杜远一路狂奔,跑到车边,把乔诺放到副驾驶座上,跳上车,赶紧发动了车子。
郑小勇见状,也赶紧拉着黑皮跳上自己的车子,紧跟上杜远。
杜远忍着痛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丁可心,“你立即到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等我,我20分钟到,乔诺在我车上,郑小勇在我后面追……”
杜远挂上电话,看了眼乔诺,又看了眼后视镜,郑小勇的车在后面疯了似的紧咬着他,他脚踩油门,加大码数。
不一会,杜远把车开到了医院,只见丁可心和陆宇、周宁都站在门口等着他。
杜远刚停住车,郑小勇的车也停了,他也看到陆宇他们几个,他知道他得先抢到乔诺,不然一切都完了,于是叫黑皮赶紧上前抢乔诺。
谁知两人刚下车,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把扭住他俩。
周宁报警了。
郑小勇暗叫不妙,完了!
他恨恨地看着丁可心和陆宇,骂道:“你们别得意得太早了,老子跟你们没完。丁可心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婊子,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丁可心不屑地回答道:“你作恶多端,是自食其果。”
“你个小婊子!”郑小勇骂道。
“老实点!”抓着他的警察冲他吼道。
郑小勇呸了一声。
陆宇顾不得跟郑小勇废话,赶紧打开杜远的车门,从里抱出乔诺,一边朝里跑,一边对丁可心说道:“快去叫大夫。”
丁可心跟着陆宇朝急诊室跑去。
不一会,大夫和护士出来了,用担架把乔诺送进了急救室。
这边周宁拉开杜远的车门,对杜远说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杜远没吭声,周宁一愣,问道:“杜远,你怎么了?”他伸手去拉杜远,杜远动了下身子,周宁摸到一片粘粘湿湿的液体,他知道是血了,大吃一惊,忙把身子探进车里,抱住杜远,问道:“杜远,你是不是受伤了,快,手抱着我的脖子,我背你出来。”
杜远用手抱住了周宁,周宁把杜远从车里背出来了。
杜远趴在周宁的背上,脑子里一片模糊,失去了知觉……丁可心和陆宇在手术室外等着,见周宁和大夫又抬了杜远过来,这才知道杜远受了伤。
丁可心恨恨地骂了句郑小勇,“该天杀的家伙。”
杜远也被推进了急救室,两盏灯亮在两个急救室的门口。
陆宇三人在走廊上焦虑地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丁可心问周宁和陆宇:“要不要给叶婷婷打个电话?”
周宁没吭声,陆宇说道:“打吧,她有权利知道。”
丁可心于是给叶婷婷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叶婷婷就匆忙赶过来了,一脸的焦虑。
叶婷婷见陆宇也在,不禁纳闷,丁可心在电话里只说杜远出意外了,在医院。她这时心里如一团乱麻,也顾不得和陆宇的上下属关系,忙问道:“杜远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陆宇说:“正在急救室。”
叶婷婷一听,哭了,说道:“怎么回事啊,他跟人打架了吗,好端端,怎么会受伤?”
丁可心说:“都是我那个该死的表哥干的坏事,他绑架了乔诺,杜远去救她……”
叶婷婷一听乔诺,看了一眼陆宇,想从他眼里得到解释。
陆宇说:“小叶,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吧。”
叶婷婷又哭了,“如果杜远有个三长两短的,解释还有什么用?”
周宁说道:“你别急,杜远不会有事的,他身体好,扛得住,只是受了点外伤。”
叶婷婷不说话,只是低头哭,丁可心给她纸巾擦泪,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四人焦虑地在走廊等着。
陆宇看起来十分平静,但他心里已乱如一团麻。他刚才抱着乔诺从车上下来时,她的身体柔软得像一团棉花,烫得像个火球,他真的非常害怕乔诺有个三长两短,如果那样他将怎么办。他不敢想,也不愿往下想了,他只求她能醒过来,回到他身边。
只要她醒来,只要她活着,他愿意放弃全世界,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苓城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清清静静地度过余生。
老天爷,你能答应我这个卑微的请求吗?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杜远被推出来了,他脱离了危险。
叶婷婷忙奔上去,抱着杜远喜极而泣。众人把杜远推进了病房,陆宇又回来等候乔诺。
陆宇看着乔诺急救室上方的灯,焦虑不已,不停地祈祷老天爷保佑乔诺。
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盏灯仍然没有熄灭,陆宇等得快要扛不住了时,灯突然灭了。大夫出来了,说乔诺脱离危险了,如果再晚一点送过来,可能就没命了。
陆宇一阵后怕。
乔诺被推出来时,仍处于昏迷之中,陆宇握着她的手,有种穿越生死再与她相逢的感觉。
当晚,陆宇和叶婷婷分别在医院守着乔诺和杜远,陆宇让丁可心和周宁回去了。
丁可心和周宁出了医院,周宁开着车,丁可心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都是感慨万千。
丁可心把头靠在周宁肩上,问道:“周宁,你会和我一直好好爱下去吗?”
周宁说:“我们谁都没法保证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丁可心说:“那怎么办,我害怕小宛姐和陆宇哥这个样子。”
周宁说:“只要我们不彼此厌倦,没准能好好过下去。”
丁可心说:“乔诺到底爱不爱陆宇哥,如果她只是利用陆宇哥,那陆宇哥太不值了。”
周宁说:“这是他们的事,我们做不了主。”
丁可心叹了口气:“没准他们自己都做不了主,我觉得小宛姐不会善罢甘休。”
周宁看着远处的灯火没有说话,丁可心说出了他没敢说的话。
10.你不可能放下她
第二天,乔诺和杜远都醒来了。
杜远虽然伤口严重,但是大夫说好好休养,不碍大事,不过,因为刀口太深,伤及肺部,至少两年不能进行剧烈运动,这意味着他暂时不能在跆拳道馆工作了。
叶婷婷一听急了,杜远那么热爱这份工作,让他休养两年,那不是要他的命吗?大夫说,如果他进行剧烈运动,那就真的是要他的命了。
叶婷婷没法接受这个事实,杜远冲她摆摆手说他这些年也累了,休息休息也是好事。
叶婷婷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叶婷婷哭了起来,泪眼汪汪地坐在杜远床边说道:“你为了她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值当吗?即使你弄成这样子了,也不见能得到她的心,你为什么这么傻,爱一个人难道一定要这样轻贱自己吗?”
杜远看着窗外,天空很蓝,有一朵白云,点缀在无边无际的蔚蓝之中。他知道,如果乔诺是那一片云,她也不会偶尔投影在他的波心。他们从来都不会有交集,是他的一厢情愿。她心里自始至终没有他,这是他的宿命。杜远心一痛,伤口也似乎更痛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念又安慰自己,只要她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就好了,至少她和他在同一片蓝天下。爱她并不一定要得到她,不是你的东西,你无论如何都拿不住的,不如放手,虽然万分舍不得,但是没有更好办法了,只有放手,只有放手。
杜远收回目光,落在叶婷婷憔悴的脸上,说道:“婷婷,你不要这样想。我救乔诺跟我对她的感情无关,我不是轻贱自己。任何一个有正义的人,对这种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和她的事,我心里有数。我跟她有缘无分,我不会强求她,也不会勉强自己了,强求来的东西留不住。”
叶婷婷说:“可是你心里很苦,你不可能放下她。”
“时间会冲淡这些的,人总得朝前走。”
“杜远,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别人有可能,可你做不到。她离开苓城10年,10年的时间都没能冲淡你对她的感情,现在又怎么可能呢?”
“这是我的宿命,也许我前世欠她的,今生来偿还。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不想纠缠这些了,你也不要再提,就让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吧,我很累。”
叶婷婷见杜远闭上了眼睛,于是也不好说什么了,静静地坐在他床边。
她心里多么希望杜远真的能不再纠缠于往事,不再纠缠于对乔诺的爱恋。
唯有这样,她才能获得杜远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不奢望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