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姆小姐正是我心目中所准备见到的那种人物:中等年纪,很有威信,和蔼可亲,通达透彻。她的两鬓已渐发白,但她那丰腴的体态对于每个想家的儿童的确有着一种神奇的慰藉作用。
闲谈了片刻之后,我便对她的教育方法提出了一些问题,而这些方法,据我听说,都是较单纯的。
“但是,”我问道,“我曾一再听人们讲,你们的体系中颇有一些独创的地方。”
毕姆小姐笑了笑。“啊,是的,”她接着说,“现在我就准备来谈这个。这个学校的真正宗旨主要还不在教人如何思想,而在教人如何懂事——教授人情事理与公民知识。这是我个人的一贯理想,而幸运的是,社会上也竟有一些做父母的慨然给我以机会来进行尝试,以便把这种理想付诸实行。好了,暂时就先请您向窗外看看,怎样?”
我来到窗边,凭窗可望见下面一片广阔的花园,花园背后还有一个儿童游戏场地。
“请问您看到了些什么?”毕姆小姐问道。
“我看到的是一片非常美丽的场地,”我笑着回答道,“还有一群快乐的孩子。但是使我感到困惑的,甚至痛苦的是,我觉得这些孩子并不都像我所想像的那么健康活泼。刚才我进来时就看见个小女孩走路要人搀扶,因为眼睛有毛病;现在又看到了两个同类情形,另外站在窗下观看孩子们做游戏的那个女孩也拄着拐杖,她的腿看来已经无可救药了。”
毕姆小姐大笑起来。“噢,不,”她说,“她并不真是个跛子,而只是今天轮到她扮跛子。另外那几个也不是盲人,而只是今天是他们的‘盲日’。”我这时的神气一定显得十分诧异,因为她又笑了。“看了这个,大概已经足够使你对我们的体系的要点稍有了解。为了使这些幼稚的心灵真正能够理解和同情疾苦不幸,我们必须使他们实际参加进去。所以一个学期当中,每个孩子都要过一个盲日,一个瘸日,一个聋日,一个残废日和一个哑日。例如在盲日那天,他们的眼睛便要被严格地绷扎起来,并把是否从绷带内偷看当成一件荣誉攸关的事。那绷带头一天夜里就要扎上;第二天一醒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每件事上都需要别人扶持,而别的孩子也被分派去帮助他们,引领他们。这会使那盲者和帮助他们的人都从中受到教益。”
毕姆小姐将我引到一个扎着绷带的女孩子——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的面前,她绷带下的一双眼睛,我敢说,一定会像葡萄一般乌黑。“现在有一位先生来和你谈话,”毕姆小姐作了这句介绍,便离开我们。
“你从来不从缝里偷看吗?”我用这句话打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