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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柳暗花明(2)

童童急了,到学校来找白玉洁,她避而不见。周末下午,童童到老地方接白玉洁,她却在前一站提早下车了。

童童也惶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白玉洁为什么突然翻脸,信息不回,电话不接,避而不见。

周六上午,童童抱着吉他来到玉洁家门口,只见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非诚勿扰”四个大字,童童敲了几次门,屋里始终没有动静,童童知道白玉洁就在屋里,就是不开门。

童童是个浪漫的男生,不离不弃不死心,他抱着吉他、登上了前些日子白玉洁领着他参观的中央山体,独自坐在亭子里,怀抱着吉他,抚着琴板,手指随意地拨动琴弦,奏出动听的音乐,任思绪悄悄飞翔。此刻,他企望着有一位知音在他身旁静静地倾听,他仿佛看到白玉洁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雪白的裙子在晨光里飘动,修长健美的双腿如同琴键般飞舞……

童童开始唱起了孟庭苇的《伤了你的心,我的心好伤心》,接着又唱李翊君的《暗恋》,那让人听不懂的歌词:“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其实在注视着我,虽然你绝不会让我逮到你原来慌张的脸……”

白玉洁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她似乎有些动心,有些可怜这个痴情的男生,她其实很想跑下楼去见童童,热烈地拥抱他,请他到家里来。可是,自尊心使她迈不开步,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始终没有从楼上下来,也没有开窗。

童童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起来,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得罪过这个冷美人。童童抱着吉他,失望地走了。临走时,他给白玉洁的手机里留下信息,告诉她,周末不能去接她,他要和金涛一起去登华山,等回来再来看她。

这下子,白玉洁真是度日如年了。

她怅然若失,她心慌意乱,她常常一个人失魂落魂地呆坐在校园的小河边,呆呆地望着河水出神。

细雨蒙蒙,打湿了白玉洁的头发和校服,冷气直刺她的肌肤,她浑然不觉,周末回家的时候,整个人像瘦了一圈。

白冰清心疼女儿,给她煲汤,她不喝,给她做色拉,她不吃。做妈妈的知道女儿这些日子害的是相思病,却也无可奈何。

白玉洁眼泪汪汪地望着妈妈说:“今天晚上,我跟你睡。”

“好啊!”白冰清正想借此机会好好和女儿聊聊,劝她想开点。

白玉洁刚刚躺下,白冰清立刻感到女儿浑身发烫,赶紧找来体温计,为女儿测量——39℃。

白冰清意识到女儿可能得了重感冒,她摸摸她的额头,白冰清说:“我的好女儿,你发烧了!”

“妈,会不会是甲流呀?”白玉洁问。

“傻孩子,不会的,我们这就上医院。”白冰清说。

于是,白冰清连夜开车把女儿送到医院打点滴。大夫担心病人转为肺炎,劝她住院观察。白冰清跑上跑下,交费取药,为女儿办理入院手续。等到女儿安顿下来,白冰清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白冰清一脸疲惫地守在女儿身边,眼睁睁地看着消炎药水一滴滴缓慢地通过胶皮管流入女儿的体内,忽然感到一阵酸楚,心想:身边要是有个男人就好了。

白玉洁生病期间,班里的许多同学都来看她。杨阳还带来了一盒CD,是萧亚轩的《一个人的精彩》。白玉洁心想:你这个傻瓜,可真会送礼物,在这个时候,我还精彩得起来吗?

石瑶瑶也来看白玉洁,走路像一阵风,说话像机关枪,她一来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学校里的趣闻轶事,临走的时候,从阿玛尼名牌手袋里掏出两盒CD,一盒是莫文蔚的《阴天》,一盒是王菲的《闷》。石瑶瑶说:“听听歌,解解闷,早点好起来,我们都等你排练节目哩!”

你看,白玉洁心想:这个性感漂亮得能让男人发生战争的小姐多善解人意,她怎么知道我心里正“闷”着呢!

石瑶瑶走了不久,童童就打来了电话,白玉洁没有接,过了一会儿,童童又发来信息:

“亲爱的,我爱你,我马上就回北京,祝你早日康复!”

白玉洁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病了?会不会是石瑶瑶告诉他的?

白玉洁很想给童童回个信息,叮嘱他登山一定要小心。她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发。

白玉洁已经退烧了,她在妈妈的陪伴下回到家里,白冰清在家陪他,第二天早晨,白玉洁执意要去上学,白冰清只好开车送她到学校。

白玉洁刚到学校不久便收到童童的信息:

“亲爱的,我的腿受了重伤,现在在博爱医院外科206房间。”

顿时,白玉洁的脑袋“轰”的一声大了,她搞不清楚这个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帅哥是故意骗她,还是真的受了伤,于是,她终于给童童回了信息:“你又在编故事,我不会上当受骗的!”

片刻,童童的信息又来了:

“十万火急!我明天就要动手术,很想最后见你一面!”

这回,连“亲爱的”三个字也来不及写,怕是真的了。

白玉洁飞跑下楼,拦下一辆出租,朝博爱医院疾驰而去。

出租车停在博爱医院门口,白玉洁下了车就直奔外科206房间,就在她推开病房木门的那一刹那,她怔住了,眼前的一幕令白玉洁心惊肉跳:

童童一条腿绑着石膏绷带,痴痴地坐在轮椅上……

白玉洁扑上去,紧紧拥住童童,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个朝思暮想的年轻人,彼此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就像以前那样充满了爱和思念。

白玉洁抚摸着童童受伤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童童抚摸着白玉洁乌黑的头发,说:“别哭,别哭,没事的!”

白玉洁还是哭得梨花带雨:“你怎么啦?疼不疼啊?你怎么受的伤……”

“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的……”

“伤了骨头没有啊?我不是叫你登山要小心吗?”

“你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我记得我发过信息的。”

“可能是山上没有信号,我没有收到,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我想死你了。”

白玉洁这才想起她写的信息没有发出去,有些后悔。

“你感冒好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我是千里眼、顺风耳……”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白玉洁抚摸着童童受伤的腿,关切地问:“明天真的要动手术?要不要找专家?我妈妈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

“不用了,听天由命吧!”童童用手轻轻拂去白玉洁脸上的泪珠说,“也许要截肢!也许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玉洁把头靠在童童怀里诚心诚意地说,“万一你真的站不起来,我就当你的拐棍!”

童童感动了,眼睛湿润了,他笑笑说:“小傻瓜,我的命大,上天能让一个帅哥瘸着一条腿,成天陪着美女逛街吗?”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开玩笑!”

“放心吧,明天给我动手术的是这家医院技术最高明的外科主任,我的哥们!”

“哥们?多在岁数?”

“你不相信年轻人?”

“找老专家动手术,我才放心!”

白玉洁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大夫穿着白大褂出现在病房门口,正冲着他和童童笑。

白玉洁心想:这大夫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呀?病人都摔成这样子,你还笑得出来!

童童故意不理睬大夫,对白玉洁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年轻大夫主动搬一把椅子,坐在白玉洁对面,说:“我也听听,可别挤兑我们医生呀?”

童童说:“我有个哥们感冒了,去医院看病,大夫仔细给他看了一番,说,‘你这是阑尾炎,要马上动手术!’我哥们说,‘大夫,请你再查一查……’大夫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哥们说,‘当然您是,可我的阑尾炎上次感冒就切掉了!’这个大夫说,‘不可能,我都摸到了!’”

白玉洁信以为真,傻傻地问:“手术动了没有呀?”

“动了!”童童说,“这个傻冒大夫,这不折腾病人嘛!手术以后的第二天,大夫来到病人床前,说,‘对不起,昨天手术以后,我把一把剪刀留在你的肚子里了,应该把它取出来,以免给你以后的生活带来不便’,大夫又给病人做了手术,当他取出剪刀准备缝合的时候,我的哥们说,‘我看还是在我的肚皮上装个拉链吧,要是你再忘记什么的,取出来也方便……’”

童童一本正经地讲故事,白玉洁已经笑得捂着肚子了。

大夫也乐了,说:“好了,别开玩笑了,我给你量量血压吧。”说着挽起了童童的右手。

童童说:“免了吧,你该不会说我脉搏正常吧?请量左手,我的右手是假肢。”

白玉洁又被逗乐了,这是什么样的男孩呀?明天都要动手术了,还这么乐观,还在开玩笑。

童童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瑶瑶,对,我在206病房,她在,你快来吧!”

白玉洁一听到瑶瑶的名字,心里一阵紧张、立刻没了笑脸,讪讪地坐在一边。

石瑶瑶一阵风跑进病房,脸色红得像苹果,冲着童童亲热地说:“哥,你就别装了!”

白玉洁只听见瑶瑶叫童童“哥”,没有听清楚瑶瑶后面的话,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这位白小姐,不认识我了?傻了?我是瑶瑶,童童是我哥……”石瑶瑶说。

天哪!童童和瑶瑶原来是兄妹俩!

白玉洁一直蒙在鼓里,她将信将疑地说:“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我干嘛要骗你?要不要查DNA呀?哥,你说话呀!”

童童含笑看着她俩,很满意他亲自导演的这场戏。

“童谣,童谣……我……我怎么这么傻,真是太弱智了。”白玉洁恍然大悟。

石瑶瑶说:“你还弱智?你是我们班的才女,你要是弱智,我们都是痴呆!”

大夫也在笑,他蹲下来替童童拿掉了石膏,解下绷带,白玉洁目不转睛地望着童童的腿伤,就在这时,童童奇迹般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白玉洁,温柔地说:“原谅我,如果不这样,你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理我了,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玉洁眼睛噙着泪水,佯装不悦地说:“我不理你,你太坏了!你们兄妹合伙骗我!”

“Hi,别冤枉我,这出戏可不是我导演的,我只给我哥打了个电话,就说你病了,叫我哥赶快回来……”

年轻大夫狡黠地对白玉洁说:“童童是我的铁哥们,看到他前些日子像丢了魂似的,怪可怜的,我不能袖手旁观,只不过帮了点小忙,我想,什么样的女生也值得童童这么费心思?今天看到你这么漂亮,这么清纯,这么有情有义,童童真是好眼力啊!”

童童拥着白玉洁,得意洋洋地笑着。

“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亲妹妹吗?你也太重女友轻亲妹了!”石瑶瑶开玩笑地说。

白玉洁放开童童,拥抱了瑶瑶。

“你看,还是我未来的嫂子跟我亲!”石瑶瑶得意了。

说笑间,金涛拄着拐棍推门进来了。

白玉洁乐了,对金涛说:“童童原形毕露了,你还装,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说着走上前去恨不得推他一个跟斗。

童童急忙拦住玉洁说:“小玉,这回你可是真的冤枉我哥儿们了,是他救了我,替我挡了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还好没伤着骨头,否则……”

金涛说:“哥儿们,你什么也别说,什么叫‘哥儿们’?患难相交,生死与共啊!”

“对不起!”白玉洁受感动了,她蹲了下来,抚摸着金涛那受伤的腿,就像抚摸一件古董瓷器一样,幽幽地说,“真的没事吗?”

“没事,”金涛对白玉洁说,“小姐,我可是完璧归赵,请我喝酒吧?”

“没问题!”白玉洁说。

柳暗花明,一场误会终于消除了。

童童高兴地说:“今晚,我请客,刘大夫也一起去。”

刘大夫说:“好啊,我可是个馋虫,去顺风吧,有一年没吃过海参鲍鱼了!”

白玉洁说:“你也不怕胆固醇?还是去我妈妈的茶楼吧?”

石瑶瑶说:“太好了,听说小玉的妈妈是个大美人,我早就想去一睹风采啦!”

“走啊,123。”白玉洁推了童童一下。

“123什么意思?”童童不解。

“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呀?123,木头人!”白玉洁说。

“哇噻,多日不见,我当刮目相看。”童童说。

“我有高级顾问,专门破解你的密码的专家。”白玉洁皓齿明眸,满面春风,高兴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舍命陪君子,我请大家喝酒。”

金涛来劲了:“一人一瓶茅台。”

石瑶瑶说:“没问题,一醉方休!”

童童看看瑶瑶说:“你真喝呀?”

石瑶瑶说:“你当我不敢啊?今晚上,嫂子喝多少,我喝多少!”

白玉洁说:“童童、瑶瑶和我喝葡萄酒,金涛、刘大夫可以喝白酒!”

又是一阵欢笑,病房里充满了年轻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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