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不必自责,娘子她为人宽厚,亦不会趁人之危,那不如换个日子再一较高下?”李瑞微微一笑,谦逊有礼。
李瑞牵着叶青青的小肥爪,很是恩爱和谐的样子,只是旁人仍无法理解他们这奇怪并且根本不般配的一对儿,就算她厨艺再好又如何?以她这幅模样,无疑是委屈了他,何止是委屈,说憋屈都不为过。
叶青青眉梢一挑,沉默不语,显然告诉了白千鹤,李瑞说得话就是她想说的。
只见白千鹤眉宇紧皱,半响,“怎能让嫂夫人来回跑受累?不如这样,这鱼就由我试吃做结论,自家大厨做的鱼我吃过很多次,记忆犹新。嫂夫人和李兄,意下如何?”他说话时,注视着李瑞,不知道为何他歉意无奈的眸低似有一抹挑衅与得意。
话音才落,叶青青和李瑞便异口同声回道,可两人的答案却不同意。
“好啊!”叶青青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她敢让小二做裁判,自有足够的信心,只是平白的让白千鹤获得个好名声,她心底不大舒服,但想想他赚好名声的同时还是得向她道歉,她也就不计较了。
“不可以!”李瑞满目坚定,他看白千鹤时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眸,但听到自家娘子和他想法不同时,他当即转头对叶青青道,“娘子,你不要因为李兄和我是朋友就委屈自己。”
他面对叶青青,视线掠过她耳侧的黑发,看向桌面上香气诱人的鲈鱼,眸光闪了闪。
四目相对。
李瑞屡试不爽的可怜模样,再一次映入叶青青眼帘,她眼角一跳,怎么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可她已经在这里纠缠的太久了,许多事情还未办,何况她的最终目的还没达到。
叶青青皱了皱眉,她突然踮起脚尖,凑到李瑞耳际,说了句什么,只见李瑞的脸颊光风霁月,笑容再现。
最终,在所有人不解、吃惊、惋惜、愤怒、不甘、困惑……甚至不可思议的复杂情绪中,白千鹤宣布叶青青烹制的鲈鱼更胜一筹,并且为福海楼目中无人的店小二向叶青青慎重的道歉。
这是叶青青在此生活迈出的第一步,也只是仅仅的一小步,这不过是个开始,今后,她会用她这双手获得更多的尊重!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叶青青本要与花大娘讨论蘑菇酱的事情,却被李瑞突然拉到一旁。
“娘子方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当、当然。”叶青青干笑两声,目光闪躲,“放心好了,一会儿结完银子,我多买些纸张。”
李瑞牵起叶青青的小肉手,莞尔一笑,“娘子,纸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肯陪我一起练字。”他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笑容却温暖,洋溢着他发自内心的满足。
叶青青身子微微一怔,她不禁莫名的心疼,心底无奈长叹,不就是八百四十一字的千古奇文《璇玑图》吗?她学就是。
不过说实在的,她的手握刀还可以,若是握笔杆,不知道会不会把笔杆掰折?
她和李瑞又说了几句,约定结账后,两人就去赎回他笔墨,顺便买纸张与零碎的生活用品。
叶青青随花大娘进后院,李瑞则坐在前堂等待。
经过叶青青和花大娘的商定,不止这批的磨菇酱,连往后的蘑菇酱长期供应也在两人的一拍即合中订了下来。
其实,如果叶青青出手制作或者加工其他食材,比如鱼酱、鱼干,定会比现在蘑菇酱的价格翻几翻都不止,但她依照现在的实际情况分析,蘑菇酱才是最稳定的长期收入。
蘑菇都是山里采摘的,不需叶青青在原材料费心思,何况她身在落后的古代,手里没有任何先进的机器,她还未尝试过鱼类的此种制法,就算想,最开始也要进行无数次的实验尝试才能达到最佳味道,但花费太多,并不适合此阶段的她冒险。
两刻钟后,叶青青和花大娘边说边笑从后院走出。
叶青青欲道别,却发现李瑞不见了,心头顿时一沉,焦急四寻。
她找了一圈,抬眸正好看到酒楼里靠窗户的木桌前,李瑞和一个纤纤柔弱的秀丽女子交谈甚欢,苍白的脸色带着自然的笑容,并未注意到叶青青的出现。
“李……”叶青青正要喊李瑞,却猝然把话音收了回来。
焦急的叶青青脸色极差,因刚才的跑动,额头挂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顺脸颊话落,蜇痛了她右脸的肉疙瘩。
她咬牙忍痛,面色逐渐恢复如常。
叶青青望着窗前和谐的才子佳人一幕,男才女貌,是人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她看到这幅画卷,也有这种想法,不忍上前打扰他们。
她突然感觉自己留在原地观望他们不是,上前与他们打招呼也不是,心里怪怪的。
但叶青青知道那并不是以爱为出发点的吃醋,就如同李瑞并不是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好一样,那种感觉……复杂,令她难以形容。
她不了解李瑞心底的想法,但她清楚自己至少是因在乎才会害怕,上一世,她没有家人,就连追求者不外乎是冲她的钱财而来,今生,她终于有了家人,有家人不顾自身安全都要把她护在身后,她怎能不紧张?
“娘子?”
许是李瑞感受到背后久久注视的目光,他突然回眸,便看到了不远处神情恍惚的叶青青,他起身走了过来。他总是习惯第一时间牵起她肉肉的手,他的体温偏低,而她的手总是热热的,握在手中很舒服。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向叶青青的额头,随之又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反映了一会儿,他微微皱眉仿佛不确定,忽然,他不顾周围匪夷所思的目光,蓦地倾身上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娘子,可是身子不适?”他自知两人的体温偏差,故而贴额头的时间偏长。
男性的气息缭绕鼻尖,叶青青恍然回神,眼前是细腻白皙的皮肤,她猛地一惊,不由伸出双手将近在咫尺的人推开。
他的小身子板哪里经得住她的这一推,他直接连退几步跌坐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