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海扶起刘惠娟,踉跄着走进别墅。此时邓诺天和苏晓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一起看着一张报纸,头连抬都不曾抬起过。今天的报纸照例又将邓诺天推上了头条,还好苏晓瑾被邓诺天拥抱着,只露出个侧面,邓诺天看着心里大感安慰,他已经习惯于暴露在媒体面前,只要她没受到什么伤害,什么都不打紧。
刘惠娟一看见苏晓瑾,又一次跪了下来,苏晓瑾抬眼冷冷地看着她,淡然开口道:“您别这样!我可受不起!有话快说!别又哭又拜的!”
陈大海颤抖着扶起刘惠娟,刘惠娟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根本开不了口。
“坐下说吧!”邓诺天说道,声音冰凉,眼睛连看都不曾看他们一眼。
“邓先生,真的是对不住了!如果不是出了这事,我们是不会来这里打扰你们的!”陈大海扶着刘惠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此时的他放低了姿态,低声下气的,完全就像一个地位低下的下人。
“打都已经打扰了,就不要绕弯子了,快点说吧!”邓诺天对陈大海的为人是有所了解的,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对这样的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
“以前的事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起小苏,可现在求求小苏无论如何救救我家阳阳!”陈大海带着哭呛说道,语气近乎哀求。
“陈老板有没有搞错,你儿子发生了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哪有那个能力去救他?”苏晓瑾双眉紧蹙,言语冷漠。
“只有你能救他了!小苏,他上两天出车祸了,撞到了脑袋,人是度过了危险期,可就是一直没睁开眼睛,医生说他毫无求生欲望,想让他活过来,就必须让他有求生的欲望。”陈大海说着眼角竟也滴下了两滴泪。
苏晓瑾听到这,心还是震了一下,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发生了这么大的灾难,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沉默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道:“那又怎样呢?我哪有那个能力让他有求生欲望?”
“小苏,陈阳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你不能救他,那还有谁能救他?”刘惠娟抹着眼泪说道,说完又跪了下来,只要苏晓瑾肯答应,她恨不得以命相换。
“陈太太您是不是搞错了,他不过是拿我当玩具而已,哪来的爱?您如果真想找人去救他,不应该去找他的未婚妻吗?”此时的苏晓瑾想着当初陈阳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很生气,说话语气自然好不到哪。
“你说晓晓啊,她一直都陪在阳阳的身边,如果她能救醒他,他早就醒了,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我们家阳阳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晓晓过,和晓晓订婚那是因为我骗他投资失败,他必须和晓晓联姻,这样晓晓的父亲才肯帮我们。当然单单这样他也不会放弃你,我就又骗他我得了老年痴呆症,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自然见不得我这样,万般无奈才答应了我的要求!”陈大海缓缓地说道,态度谦卑,眼睛根本不敢直视苏晓瑾。
“还有那个夜晚是我让老马把你扔在树林里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这真不关阳阳的事,你想想,他那么喜欢你,他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刘惠娟也紧跟着哭诉道,仿佛想把他们曾对苏晓瑾做过的所有罪状都一一说给她听,以求得她的原谅。
苏晓瑾听到这,手一颤,端着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碎了。
邓诺天对于这个真相是有心理准备的,他那天看着陈阳的眼神时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现在真相终于揭晓了,他的心不由得剧烈地震动起来,双眉也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知道这件事必将影响着他和苏晓瑾。
“初五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回来,刚好听见我跟他妈在说骗他的那件事,受了很大的刺激,开着车就出去了,结果撞上了一辆大货车,接着就昏了过去!小苏,过去的种种都是我们的错,可念在我们家阳阳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不管怎样去看看他吧,我们的要求不多,只要你肯去看他就行!”陈大海央求道,老泪纵横,仅过了几日,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恍若过了几十年般。
苏晓瑾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其实她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在骗他,可他冷漠、坚硬的态度,让她骄傲地不想停留在他身旁,而现在真相揭晓了,她开始后悔如果当初她没离开他,没离开Z城,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车祸?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浑身打着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让我们考虑一下!”邓诺天说道,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温度,他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不曾有过的。
“那好,小苏,我们先回去了,我们家阳阳唯一一丝希望就只有你了!拜托了!”刘惠娟抹着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夫妻对着邓诺天和苏晓瑾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离去了。
邓诺天轻轻试去苏晓瑾眼角的泪,将她拥入怀里,她的泪水立刻又如雨滴般洒落在他的肩膀、后背,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双眉深锁,他知道她是一定会去的,他也知道她去了之后,他们之间将会发生许多变故,他害怕,不舍得松开她,可他同时又明白如果不让她去,而陈阳又没有醒过来,那么她这一生都将会在后悔中度过。隔了许久,他低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她略蹙着眉望着车窗外,此时空中竟飘起雪来,Z城的雪比不得G城,很小,随着风零零星星地飘落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小雨滴,苏晓瑾看着那似雨滴般的雪,心里更升起一层凉意。
来到医院大门口,两人下了车,她对他说道:“估计会很久,你先回去吧!”声音平静,竭力控制着即将溢出来的泪水。
“好,我等你的消息。”他说完转身上了车,不想让她看见已经流下来的泪水。他从不流泪,而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这一别,以后的事,他将很难控制,或许他会永远地失去她,一想到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