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很开朗,清秀的容貌因为一个笑容而绽放妍丽。
这些又有何干呢?她知道知道,她要跟随的人,是她的小姐,就行了。
沈晏出行的时候,并没有坐有着沈府标记的马车,不过是一辆再普通寻常不过的富贵人家马车,不至于让人认出她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西关城的繁荣,尤其体现在沈晏来到的这条望关大街上,这里简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路走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官员贵族、商贾士绅、小贩乞丐,等等,皆是民间百态。
宽阔的街道足够八辆马车并头驶过,两旁屋宇鳞次栉比,大部分都是酒楼、茶馆、作坊等店铺,而道路两边的空地上,还有打伞摆摊的小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才是重生之后,沈晏第一次来到前世幼年最爱来玩儿的望关大街,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氛顿时击中了她,让她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以前她对这里的记忆,就是好玩儿的东西还有好吃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一切却都是一种多么珍贵的怀念。
可前世那年,这一座对于她来说如同故乡般养育了她血脉的西关城,却毁了。
沈晏的眼睛有些发红,直到身边的小蛮提醒她,才缓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蛮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虽然直觉沈晏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出所以然。
若是换做聪慧的红锦或者绿柳在这里肯定会有几分猜测的,无奈这次与沈晏一起来的是小蛮。
沈晏直接摇头:“没事,我们下马车吧。”
小蛮立刻就被外面的热闹给拉去了注意力,只知道兴奋点头,哪里还记得刚才盘亘在脑海中的疑惑?
对于这份热闹,雪团儿也表现得很兴奋,努力地伸长脖子,从沈晏的怀中看周围的街景,时不时兴奋地唧唧叫上两声。
浑身雪白没有丝毫杂质的雪团儿,用它可爱的模样惹来了不少的目光,沈晏却没怎么在意,走马观花地看着两旁的东西,很快就因为一个卖糖人儿的地方而停留。
买吹糖人儿的是一个老师傅,他面前摆着各种形状的糖人儿,手上还在不断的动作。
围在糖人儿摊子旁边的几乎都是几岁的小孩儿,沈晏这么一个“大孩子”站在这里,顿时鹤立鸡群了。
她自己倒是浑不在意,摸出几枚铜钱递给老师傅给自己和小蛮一人买了一个最大的糖人儿。
沈晏带着幕离,面前垂着轻纱,吃糖人儿的话会很容易黏住,她便只是将糖人儿拿在手中,算是凑个热闹。
她怀中的雪团儿倒是叫个不停,被热乎乎的糖稀香味惹得眼睛发亮,让沈晏不得不将糖人儿递到它面前让它舔了舔。
雪团儿很明显对这个味道很满意,欢喜地唧唧叫着。
沈晏也是笑了,抬头正好看到旁边就是西关城最著名的清风酒楼,这里的菜虽然价格很贵,但味道也是西关城各家酒楼中数一数二的。
出来一趟,自然少不了清风酒楼一行。
她回头看了看小蛮,发现她低头吃糖人儿吃得不亦乐乎,连嘴角都沾上了糖稀,狼狈的模样让沈晏忍俊不禁。
她清脆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铃,又如翠珠坠落玉盘,玲玲当当悦耳又喜人。
走在她前面的一个人忽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沈晏也恰好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幕离后,她蹙了蹙眉,却没有太过于在意那人。
而对方也迅速收回目光,抬脚跨进了清风酒楼中。
此时沈晏心里还在嘀咕着——
真是怪人,来酒楼吃饭还戴那么一大张面具。
心里虽然这般说着,但她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人脸上的面具,的确是很好看的,连她也忍不住心生喜意。
简单的银质面具上面雕琢着图腾却并未上色,乍一看就像是一片素净,倒是眼角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用墨笔勾勒出了一只梅花,凌寒独立,傲然雪中。
画者必定有很高的丹青功力,才能够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梅的风骨。
沈晏也很快转移了心神,拽着小蛮进了清风酒楼。
会戴着这种面具的,多半是江湖人,而她也无意与江湖人打交道。
清风酒楼的生意从来都是很好的,而里面的热闹又与外面的热闹如同两个天地。
沈晏询问了掌柜,才知道包间已经满了。
清风酒楼的包间通常要提前一天预订才有可能有空位的,今天沈晏是心血来潮出门,也没有因此而恼怒。
恰好二楼窗边一桌风景位置都绝佳的桌子空了出来,小二立马就将沈晏引过去了。
沈晏正因为自己今天运气不错而笑嘻嘻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刚刚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银质面具男就坐在她的正对面。
心里一片平静,沈晏淡然的目光也只是浅浅掠过,没有停留,只是开始专注菜单。
“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再来一壶蒲桃冬白!”沈晏流畅而迅速地报出菜名。
小蛮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连忙凑近沈晏:“小姐,你要喝酒吗?”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回去会被骂的呀!
沈晏如同小狐狸地笑眯了眼,冲小蛮竖起手指放在唇上:“这个就不要说了,我们今天就小酌一口。”
小蛮犹犹豫豫还是想说什么,最后被沈晏一个眼神制止,不得不消停,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清风酒楼生意好,大概也与它如此热闹上菜速度仍然非常迅速的这一点脱不了关系,没多久,沈晏点的菜就摆满了桌子。
这浓郁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特别是后来上的那一壶暖热的蒲桃冬白,以上好蒲桃与储存的冬日初雪雪水酿酒,淡雅清冽,酒香甜美,正适合女子口味。
小蛮作为侍女一般是不允许与主子同桌吃饭的,今天是特例,她一开始还不愿意,此时也仍然显得有些拘谨。
后来被沈晏惯了几杯酒之后,不胜酒力的她大大咧咧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咋咋呼呼的叫着,若不是在人声鼎沸的酒楼,那还真的是吵闹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