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在高声唱起“逍遥庄到——”之时,全场一片寂静。
没有多么气派的出场,只是穿着黑衣,带着京剧面具的一队人,缓缓而来,他们脸上的京剧表情不一,从这面具便能够看出来他们的等级。
逍遥庄略显几分低调,众人皆是沉默,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随后而到的,便是墨家了,墨家又称墨门,他们出场的时候显得轰轰烈烈许多,尤其是出场的第一人,竟然骑着一只可以飞天的机关鸟,从天而降,看那个笑得傻气的模样,旁人也猜出来了这人的身份不凡,不然也轮不到他去坐那墨门中也为数不多的机关鸟。
墨门的人到齐了。
玄机山常年无人参加,大家都习惯了,可偏偏,今年居然派了人来,而且出场的形式实在是独特,一个完全是一身狼狈不堪的少年跌跌撞撞冲进了会场,顶着凌乱与鸟窝似的头发,茫然地搜寻了一圈儿,最后一溜烟儿地跑到玄机山所在位置坐下。
这人居然是玄机山的此代弟子!
其他人很是惊讶,而他们也没有往有人坐错位置的可能性去想,毕竟玄机山名气之盛,寥寥几人却足以与逍遥庄之流媲美,他们的锋芒,可无人敢触及。
只是这人孤零零地坐在平台上的模样,与另外两派坐了满当当的平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慈航静斋作为最后一个到场的四大派,姗姗来迟。
但是作为美女们的队伍,她们有迟到的特权。
慈航静斋出场的时候,仿佛云中仙子踏着清风翩然而来,一个个白衣翩翩美貌清丽,看得在场一众男儿们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自己也能够找到一个如同慈航静斋弟子般美丽的妻子,如果是慈航静斋的弟子那就更好了!
不过他们也更加清楚,慈航静斋是有规定,门下弟子不得与外界男子来往的。
虽然以前有过慈航静斋弟子与人成婚的先例,但那些例子少得可怜,大部分慈航静斋弟子在从小清心寡欲的修炼生活中,练出了一颗道心,满心满眼都是求得长生,哪里看得上什么臭男人,宁愿自己一辈子过活。
这也让她们这些慈航静斋的弟子越发像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有仙女才会没有七情六欲。
只是慈航静斋之人入场的时候,在座众人都有人惊讶。
怎么会有两顶轿子?其中一顶是慈航静斋斋主的没错,可另一顶……莫非是来了一位慈航静斋的长老?
可是不对啊,按照一贯的规矩,长老们都是要留守的,以前从未有过长老与掌门一同出行的先例啊。
却听到有人高声唱到——
“慈航静斋斋主,少主,到——”
少主?!
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这才知道,慈航静斋下一代斋主的人选,竟然被定了下来,大家不由得纷纷凝神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如何的绝世美人儿,能够成为慈航静斋下任斋主。
两顶云帐大轿停了下来,在一名白衣侍女伸手虚扶之下,慈航静斋斋主,翩然而出,同样一身雪衣,衬得她越发冷若冰霜,但那绝世的容貌,纵使年过四十也未曾看出丝毫衰老的痕迹,仅凭样子,看起来仍然如同二八芳华少女一般,青春貌美,也让人几乎快要相信关于慈航静斋的那个,仙人传承,可长生不老不死的传闻了。
随后,那位神秘的少主,也终于露面了。
让人们失望的是,这位慈航静斋的少主,显得有些过于孱弱不堪了,那纤瘦的身子仿佛风一刮就会吹倒一般,简直就是走两步就没力气的闺中小姐,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会是慈航静斋的下任斋主?
众人疑惑之时,看到这位少主戴着面纱,遮去容貌,仅仅露出一双眼眸,可那光洁的额头,细腻雪白的皮肤,以及那双宛若秋水的双眸,不用猜测,便知道,这定然是一个姿色不逊于慈航静斋斋主的美女。
漂亮倒是漂亮,只是慈航静斋的斋主少主什么的,莫非是靠着美貌胜出的?
看客们有疑问,相比起来,另外三派就要淡定许多。
沈晏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人搀扶,但多走几步路,就觉得心脏沉重起来,尽管她的心脏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但她还是不能失去他,只能将其当做自己沉重的负担。
沈晏亦步亦趋地跟在斋主背后,低眉垂目,也没有打算去出什么风头,安安静静的。
她突然感受到一抹目光看向自己,与其他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不同,这道目光包含的其他东西太多,甚至,有几分熟悉。
沈晏下意识抬眼看去,赫然发现,这道目光是来自于逍遥庄的。
难道是君离?
可是不对,她能够感受到,这并不是君离的气息,而是别人。
可到底是谁,她却想不起来了。
沈晏回过头,却不巧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眸,那双眼中的惊喜如此明显,若不是顾及场合,他都要站起来冲到沈晏身边来了!
“顾知世?”沈晏挑了挑眉,也认出来了,这个顾知世,是冒着傻气的顾知世,而不是那个用鼻孔看人的高傲顾知世。
三年没见,他看起来脱了几分稚嫩,成熟了许多,只是他的目光,仍然如孩童般纯净,好似高山上的积雪,未曾受到过任何的污染,看到沈晏的欣喜,也是如此纯粹的。
“静安?”斋主的脚步一停,半侧过身子看向她。
沈晏“哦”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
斋主等到沈晏走到自己身边才伸手拉住她,亲昵之态溢于言表。斋主本来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常年不会说两句话的,可是在沈晏面前,却仿佛一位长辈对待宠爱的晚辈,更是低声关切道:“不要太着急了,注意身体。”
沈晏点点头,有些扭捏地动了动身子,还是对于斋主的关怀不习惯。
斋主顿了顿,松开了手。
沈晏沉默地跟在斋主身边,看到她为了自己刻意放慢了速度,就为了看着自己走的模样,心里越发的疑惑——为何斋主对待自己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