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太子坐到自己身边,拉着他得手,问道:“今儿个,你父皇可是找你们又说了什么事情?”
太子一脸对母后的尊敬:“是,父皇细心地问了我们最近的功课,然后……说起了儿的婚事。”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尴尬。
皇后却是喜出望外:“你父皇打算亲自为你挑选婚事?哪家的女儿?”
她如何能够不高兴,陛下的这种行径,就是在向外人传达一个讯息,而自己的皇儿,只要有陛下的庇佑,定然太子之位无忧!
太子皱了皱眉:“沈将军的小女儿,沈国公府的千金。”
皇后却是表情一僵,在自己儿子面前也没有太多遮拦,便失口道:“怎么会是她!”
太子问:“哦?母后知道这位沈小姐?”
皇后脸色不怎么好看:“算是知道。”
她对沈晏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如果陛下真的有心让她来当自己的儿媳的话,那可真的是让她大大的不爽了。
皇后很快不满道:“你父皇怎么给你挑了这么一个人!那沈家小姐,如今也不过才十一岁,尚有四年及笄,方可谈婚论嫁。你还有两年就及冠了,莫非还要等她两年不可?”
太子有些尴尬:“母后,儿臣也觉着不妥,不过是因为那沈家小姐过于年幼,儿臣长她七岁,这年纪相差有点大了些。”
皇后却是眉毛一挑:“什么年纪相差太大,若皇儿你选了那沈晏为太子妃,那也是她的福分!何况那沈家沈晏,虽说家世不错,可人却没什么才华,性格也甚是恶劣,又长了那么一张脸,于皇儿你实在是太不适合了!”
皇后当然不是嫌弃沈晏不好看,反而是觉得她长得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个狐媚子,跟她娘一样——这话说起来有些失态,作为皇后,她也只能在心里面腹诽一下。
太子也随之点点头:“儿子也听二弟说了那沈家小姐,直言她空有美貌,胸无点墨,儿臣最不喜这等嚣张跋扈的无才女子。”
临近及冠,眼看着就要定下婚约,太子也曾经对自己未来的太子妃有过猜想,莫不是希望自己未来的太子妃,可以温婉贤淑,仪态大方的,听二弟说起那沈家小姐之后,顿时多了几分厌恶,也对让那沈家小姐来做太子妃的事情,有几分抵触。
可皇后却从他的这句话中觉察到了不对:“你说什么?你二弟也说让你不要娶沈晏?”
她可不想自己这个天真儿子一样,觉得那老二与太子之间是兄友弟恭的,皇后贯来多疑,别说二皇子本来就嚣张,谋嫡之心昭著,就算他没这个心思,恐怕皇后也会对他多加戒备,自然对皇儿说起二皇子的异常举动,有了疑惑。
一番思索,她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竟然忘了,那沈晏虽然实在是不讨喜,可身份背景实在是过硬,不说沈国公府,就是太傅唯一外孙女的这个身份,就足以让无数王公子弟趋之若鹜。
太傅虽已年高,但身体康健,前些日子还传出来说太傅闲来无事骑马的事情,恐怕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他就是一根望而生畏的定海神针,只要是他在,他活着,他身后的那些文臣士子,便会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敬畏,包括陛下!
亏得太傅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地竭力打理国朝,这一点陛下也是知道,才会一直对太傅信任有加。
可以想,那老二定然是担心皇儿有了沈晏这个太子妃背后势力的帮助之后,自己再无翻身的可能。
皇后一想通,便冷静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迷茫。
一边是她对穆海柔的厌恶和对沈晏的不喜,另一边却是沈晏背后势力的巨大诱惑。
两相权衡,皇后仍然不知该怎么选择。
而此时,在永乐宫,潘贵妃听了二皇子说的事情,却是勃然大怒,一把扫下了桌面上所有瓷器,吓得一堆宫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二皇子看着这群没胆儿的太监宫女就心烦,之前本来就因为父皇的心思而心烦意乱的,这下子直接没好气地冲着一堆宫人斥责了两句,让他们滚出去。
殿内很快只剩下母子俩和潘贵妃的心腹。
潘贵妃的性子本来就够张扬,这下子更加口无遮拦,她一脸阴沉得如同要滴出水来。
“你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那皇兄,哪点比你更好?论聪慧不及你,论策论不及你,样样不及你,为何你父皇就是要偏袒那小子!就因为他是皇后嫡子!”潘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捏紧到发白。
她自打出生开始便是天之骄女,锦衣玉食长大之后,进了宫,得了陛下的垂怜,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就爬上了这个位置,除了坐在她头上那个让她如鲠在喉的皇后宝座,潘贵妃很是得意,自己能够拥有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皇后的位置她不想去争了,但皇儿的太子之位,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给皇后的!
那皇后不错只是普通家族出身,论身份背景哪一点比得上她?潘贵妃也一直相信,只要有父兄的帮助,皇儿最终登临大宝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陛下的偏袒,还是让她心灰意冷,让她怒气冲冲。
二皇子开口安抚了母妃两句:“母妃不用担忧,儿臣已经在父皇面前说过那沈晏的不好,想必我那好皇兄也听进去了,最后这事情,未必会成。”
潘贵妃咬牙切齿:“但愿如此。”
此外,三皇子所在的福安宫。
这里显得很是简陋,如同普通宫人住所,难以想象这里竟然会是国朝皇子的寝宫。
宫内同样冷清,小猫两三只,连耗子都不光顾,可见得三皇子的不受宠。
而此时,三皇子震惊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畏惧和害怕一齐涌上心头,连呼救的声音都挤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衣人提溜着自己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宫中。
“你……你是谁!”他哆哆嗦嗦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