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绪恨自己,恨自己老是这么懦弱不敢面对现实,可是,真的要改变现状,她又没有这个勇气。难道,她现在还能跑去,把贺锦城打一顿,警告他不准再骚扰自己?不,仔细想想,一定是有办法的,她一定得摆脱他,不然她会被逼疯的。
“何绪,你想什么呢!”陈实的声音终于将她拉回现实,何绪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陈实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奇怪地问:“怎、怎么啦?”
“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见?何绪!!!”
“哎呀,别吼!”何绪捂着耳朵不耐烦地说。
“把手拿下来,我问你,今天郑熙宇找你干什么?!”
“啊?”何绪假装没听清,故意加快了前进的脚步,陈实见她这样,更加恼火地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你说啊。”
“没怎么样。”贺锦城的事她是不打算跟陈实说的,说了又怎么样,又解决不了什么,还会扯出自己跟洛迟……她懒得跟他说。
“什么没怎么样,你知道跟那些人一起有多危险吗?”陈实看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有气。
“嗯嗯嗯!”烦死了,是她愿意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吗?她躲都来不及呢!何绪敷衍地重重点了几下头,眼睛都不看他一眼,她现在正在烦心贺锦城的事情呢,不想扯这些。
强烈的被忽视感让陈实内心一阵愤怒,这些天来,何绪老是把她当空气,不论他想帮什么忙,她都用逃避的态度面对,她到底什么意思?!!
“我这是关心你,你怎么就不知好歹?!你好好想过郑熙宇接近你是不是有目的的吗?”
思绪又被打乱,陈实一向迁就他,很少跟她生气的,更别说这么吼她了,何绪就奇怪了,他生什么气,他简直无理取闹:“那又怎么样,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那你也是有目的的了?”
“怎么可能?”
何绪忽然冷笑一声,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开始外冒:“是不是想让我误会什么?!放心,我没那么傻了!”
“什么?”听见何绪无来由的话,愤怒渐渐褪去,陈实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寒意,眼前的何绪就像一个陌生人,凌厉的眼神中透着无情的嘲讽。他有不好的预感,何绪似乎要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他在心里拼命呐喊着不要,但嘴张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对,我不会再犯傻。陈实,我不再喜欢你了,”何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镇静,镇静得令人心寒,“我知道你自私的想法,但是恕我不再奉陪你的暧昧了。”是的,那天他在大街上强吻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清醒了,陈实肯定知道她对他的迷恋,曾经的迷恋。那个时候,他或许是在害怕,怕她喜欢上洛迟,然后抛弃他。他卑鄙地想占有这份迷恋,同时还抓着另一个女生不放。何绪觉得真的够了,她承认,她一直以来自欺欺人地一方面告诉自己她不再喜欢陈实了,另一方面却无法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承认以前她都在伪装,但是现在不是了,与其维持这表面的平静,不如勇敢地面对真实,哪怕,哪怕玉石俱焚也好……
陈实怔怔地盯着何绪,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何绪消失,他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何绪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贺锦城是因为洛迟才这样对她,那么,如果她跟洛迟谈谈……何绪自嘲地笑笑,她在想什么,身为洛迟的朋友,贺锦城这样做,肯定是因为洛迟恨自己,是啊,怎么可能不讨厌她,她那样反反复复的,就算被怨恨也是应该的。
手腕被狠狠地一拉,何绪来不及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抬起头一看,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俊美少年眼眸漾着醉人的笑意,正戏谑地盯着她。
见鬼了,好好的一个星期天,本想多睡睡觉,妈妈却非要赶她出来跑步,刚刚走出大门口,又碰见这么个瘟神,何绪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郁闷来形容了。
“走吧。”贺锦城笑眯眯地拉着她。
“干、干嘛啊!”何绪慌里慌张地问,自然,她是挣脱不开那只大手的。
闻言,贺锦城回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约、会!”
“凭什么?”
“因为我想,因为我是坏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贺锦城趾高气扬地冲着她回答,一边硬把她塞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这回他倒是把司机带上了。
车子启动,何绪慢慢接受自己被“绑架”的现实,斜倚在车窗旁呆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想去什么地方?”
何绪漠然地瞄了他一眼:“我家。”
“那好,那我顺便去拜访拜访伯母,掉头。”
“不用了,”何绪叫住听话的司机,剜了贺锦城一眼,“你说去什么地方?”
狡猾地盯了她一眼,贺锦城故弄玄虚地咳嗽了下。
车子往郊区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座庄园似的地方,逞环状的门口,包围着一座纯白无暇的天使雕像。何绪忍不住仔细瞧了瞧,美丽的天使身上的裙衫凌乱却富有美感,丰满的躯体动态活现,只是,天使张开的翅膀里,却有一只残破得只剩一半。何绪觉得怪异。再瞧瞧门口金光闪闪的大字——
锦城云天。
何绪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字,扭头:“这个锦城,跟你的名字一样?”
“因为我开的。”见何绪十分怀疑地上下打量自己,贺锦城得意地挑眉:“我从高一就开始做这个了,当然,霁松之帮了不少忙。”
或许根本就是老板在打理吧?何绪鄙视地想。他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能管理好才怪。
“贺少!”“贺少爷好!”“贺少爷您来了?”
在贺锦城的带领下往里走,一路上的人都在跟贺锦城打招呼,后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何绪觉得两旁的浅色的欧式砖墙看着非常舒服,绿树荫荫的环境也清幽舒适,仰头呼吸了一口郊外特有的新鲜空气,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当初接手的时候这里可荒凉多了。”贺锦城高兴地看着何绪。
何绪只是好奇地四处张望,并不理会他。
前面就到酒店礼堂了,似乎是正在承办婚礼,连外面都布置得非常华丽,内堂还传出宾客的阵阵掌声和司仪话筒里的声音。
一个穿着正装,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推开门匆匆走了出来,焦躁地对着电话一阵谩骂:“个婊子养的!岳路,你小子有种!走着瞧!!!老子栽了,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