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换好了球衣,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正要走进篮球场,何绪却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你很虚弱,需要休息。”何绪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
洛迟皱着眉:“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说着,就要绕开她,却被何绪再次挡住了。
盯着何绪僵持了一会儿,他不耐烦地推开她,语气冰冷:“够了,别来管我。”
何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洛迟,这么冷漠的表情,这么冰冷的话语。推开她的手,一点不留情。完全不是平常那个温柔善良,谦和有礼的他。隐藏在温柔表象下,真实的洛迟,何绪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的,并且对此十分好奇。但眼下,说实话被这么对待何绪感觉有点难受。但是,好强和倔强驱使她跟了上去,她一定得证明给洛迟看,自己也在付出,她在关心他,回来之后的他的的确确很奇怪,好像总是虚弱不堪。她得劝阻他,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可她还是没能成功,洛迟根本不理她,比赛开始了,何绪只好坐下来一边观战,一边观察着洛迟。他的确是在勉强他自己,没几分钟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站都站不稳了。对方很容易就领先了。身边的人终于发现他不对劲,劝他去休息,可他摇摇头,还是坚持了下来。
第一局之后中场休息,洛迟坐在长凳上吃力地喘着气,背上的伤口像火在灼烧,头昏昏沉沉,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楚,他感觉意识正渐渐远离身体……
他看见何绪站在他面前,她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他站起来,摇摇欲坠。
“就算你讨厌我了,拿你自己赌气做什么……洛迟,我承认,我确实……喂,喂你没事吧,喂……”正说着说着,他突然朝她倒过来。何绪慌忙用力顶住,双手抱着他,不让他倒在地上。这才发现他身上好烫,一摸额头,发烧了……果然……
“呀,班长!”
“快过来帮忙!”
一阵折腾之后,洛迟被他们家的人接走了。何绪望着远去的车子,很是担心。
第二天,洛迟又请假。
放学了,一群奇怪的人找到何绪,说什么希望何绪跟他们走,主人有请。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塞进了车子里。这些人好像都很厉害,陈实被他们制服住了,眼看着何绪就这样被架走。
何绪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难不成,她这是,被绑架了?
她被带到了一个十分气派的大宅子里,他们把她安置在大厅堂的沙发,专人看守。何绪偷偷地环视四周,这里一看就不那么简单,不仅是有钱,这里的人一定还有着极高的地位,装潢高贵大气,奢华却十分低调。
“你,就是何绪?”
洪亮震耳的声音听上去似曾相识,何绪回过头来,眼前的老人身形高大,双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威严气息。
何绪想,这样的老人年轻时该有着怎样夺目的风采啊。
老人看见是她,愣了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嘴里喃喃着什么。
“你去看看他吧,这孩子,昏迷了,总是念着你。”老人坐下来,长舒了口气,对何绪挥了挥手,好像无可奈何。
旁边有人做出请的手势,何绪不明所以地站起来,就被推着走了。
老人看着她的背影,还在喃喃:“怎么是她?”
“洛迟!”一看见病床上的人,何绪疑惑地皱眉,拉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洛迟脸颊消瘦,脸色差得一塌糊涂,带着氧气罩,吊着吊瓶,旁边还摆放着各种检测仪器……为什么,竟然是这么严重?!
“他怎么了?”
“少爷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导致昏迷,医生说……恐怕稍不留神,就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生命危险?!何绪瞪着眼睛,转过头望向病床上的洛迟。
“为什么?怎么受的伤,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这个……恕我们无可奉告。”那人抱歉地鞠躬道。
何绪紧张地握住洛迟的手,生命危险,会……会死?不,他不会的,好好的人,怎么会……
“不可能的……洛迟,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死……”何绪不禁哽住。她知道死亡有多么可怕,她害怕,她害怕极了。
洛迟仿佛听见了她的话,他的嘴一张一合,极其轻声地说着什么,何绪凑近听……
他在叫她的名字。
她现在心情复杂,她好像有点懂为什么洛迟说她卑鄙了。他是认真的,他很认真地对待她,而自己却……却一直没有明确地告诉他,她真实的想法,她根本就在耍他,可他却这么认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原本只自私地想着顺其自然,她怕解释清楚告白的事是辛小梨怂恿的之后……会被瞧不起,被鄙视。她真的太懦弱,只愿意被动……
洛迟,真的对不起。
他缓缓张开眼,眼前是正凝望着自己,默默流泪的少女。
“洛迟,我……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
他虚弱地开口:“如果……我……原谅你,我们……还能……重新来……来过吗?”
“嗯、嗯。”何绪抽泣着,点头。
以后每天,同样的时间,何绪都被“接”来,陪一会儿洛迟。何绪对这家人实在好奇,那个老人……似乎是洛迟的父亲,年纪恐怕有5、60岁了吧?身边总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家里怎么这么多保镖?怎么不见洛迟的母亲?这些问题都值得思考,但何绪知道不该多嘴问,所以也只在心里好奇。
一个星期过去了,洛迟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也能下床了。何绪遵照医生的嘱咐带他去散散步,扶着他在他们家偌大的后花园里闲逛着。
洛迟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父亲的做法让你很困扰吧?都是为了我……”
“是啊,这段时间没时间做晚饭,妈妈一直抱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何绪点点头,她就是这么个蹬鼻子上脸的人。
闻言,洛迟蹙眉:“那……”
“不过,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洛迟惊讶地看着她,这么煽情的话,她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来……
“洛迟,我想,”何绪抿了抿唇,“等你都好了,我们约会吧,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