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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田天天很有问题

我们知道,欧阳先生常和他的同学们聚会,他们称这种聚会为“老同学的会议”。

欧阳小小果然不负“好奇宝宝”这一绰号,即使是同学会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可以挖掘出无数问题。

“明明就是聚会,为什么要说是会议呢?同学会就那么好玩吗,不然为什么经常都要开呢?我每天都和同学们在一起,为什么都没有想过要开同学会呢BLABLABLABLA……”

欧阳先生及时制止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并就以上问题——给予解释。

“会议就是‘回忆’的谐音,老同学的会议,其实就是老同学的‘回忆’。许多年以后,你和你的同学们也会分开,然后也会变成老同学,也会有许多属于你们自己的回忆。到那个时候,或许你就会明白同学会到底有什么好玩了。”

对小小而言,许多年以后的事情太遥远了,遥远得无法想象。并且,她不认为自己会与朋友们分开。于是她说“为什么要离别呢?我和甄珠就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欧阳先生笑着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没有哪个孩子会喜欢“长大就会懂”这种明显很敷衍的答案,小小也不例外。不过她倒是很赞成妈妈说的那句“永远太遥远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

就拿欧阳太太来说吧,她会在前一秒温柔地对小小说“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小宝贝”,也可能会在下一秒火速变身狮子姐姐,使出家传的“狮吼神功”。每当这种时刻,小小就会和爸爸一起感叹,永远的确太遥远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

事实上,小小还挺喜欢“老同学会议”在自己家召开的。爸爸妈妈忙着招呼客人,就不会有时间来注意她玩了多长时间的电脑。

当然,前提是不能有田天天。

你说现在谁家孩子还会跟爸爸妈妈一起串门啊,偏偏田天天就会,这实在太不符合90后的独立做派了。

更过分的是,他每次都会跟小小抢电脑,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保护你的眼睛”,让小小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法反驳,否则就会遭到欧阳太太的责备:“小天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骂人家呢?”

“谁要他关心啊,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小小扁扁嘴,对田天天进行无声的强烈谴责,并且努力思考怎样对付田天天抢夺电脑的恶霸行径。

她想到了起码六种对付田天天的方法,遗憾的是都没用上,因为田天天竟然没有跟着来。

欧阳先生也很意外,这孩子是每次都来的呀,为什么今天没来呢?难道自己家的小小得罪人家了?为了撇清小小的嫌疑,欧阳先生主动向田爸爸询问:“老田,小天怎么没来呢?”

“对呀对呀,为什么呢?”小小也很好奇。她假装收拾垃圾桶,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偷听。

“唉,甭提了。”田爸爸苦笑,“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还老爱往外跑。”

这个不奇怪,田天天哪天都心不在焉,哪天都爱乱跑。小小不以为然地想。

田妈妈叹了一口气,说:

“这孩子特倔,问他去哪也不肯说,多问两句还不耐烦。就说今天吧,他只说同学有事找他帮忙,再问就什么也不肯说,直接就跑出去了,真气人。还是你们小小好,多乖啊,一点儿也不叫人操心。”

小小没有听见田妈妈对她的表扬,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田天天最近表现很怪异”这个问题占据了。侦探的直觉告诉她,这小子一定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小小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田天天最近的一次表现异常,就是他为了去网吧玩游戏给低年级学生写作业赚钱的那一次。

“身为田天天的同学,又同是51侦探团的成员,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堕落下去而不闻不问呢?不行,我得弄清楚田天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小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欧阳先生谦逊地说“其实我们家小小也很顽皮”都没有听见。

小小跑进书房,登录QQ,打算和甄珠商量这件事。她惊讶地发现,田天天竟然也在线上。“这小子借口帮同学的忙,结果却是偷跑出去上网!”想到田叔叔和孙阿姨担心的样子,小小大为义愤,立刻发消息询问田天天现在哪里。

田天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回答“我在火星旅游,有事请拨打我的星际漫游电话”,而是直接下线走人。

小小看着田天天灰色的头像直发愣。很明显,田天天是在躲着自己,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向田天天的死党大熊打听,谁知大熊也很茫然。

“老田最近神秘着呢,放学就不见人影,问他去哪也不肯说,太不够哥们了。”大熊对田天天是既不满又担心。不满田天天竟然撇下自己独自行动,担心田天天是不是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连大熊都不知道田天天在做什么,这说明田天天真的很不对劲。

“有问题。”甄珠摸摸下巴。

“绝对有问题。”小小摸摸鼻子。

“同学一场,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堕落呢?”甄珠异常沉痛地闭上眼。

“所以,我们一定要拯救田天天!”小小异常激昂地抬起头。

但她们都忘记了,在网络里,没人能看见她们的沉痛与激昂。

小小提问:“拯救的第一步是什么呢?”

甄珠回答:“当然就是调查他在做什么。”

“但是我们怎么调查呢?”

“这就得借助大家的力量了。”

“只是不知道大家愿意不愿意。”

“肯定愿意的,不然也太不仗义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不像是聊天,倒像是在说对口相声。听相声的人当然就是目前也在线上的大熊。大熊对谁不仗义,也不能对田天天不仗义。他提议召开一个紧急会议,集合全侦探团的力量,讨论怎样拯救田天天。

接到团长甄珠发出的紧急短信集结令,侦探们火速登录QQ,参加在侦探团的QQ群里召开的网络会议。为了集思广益,他们甚至邀请了孙乔玲子和欧阳光这两名不受约束的“名誉侦探”。

“田天天?他又怎么了?”即使隔着网络,大家也可以想象玟玟无奈的表情。

“田天天?他又干吗了?”即使隔着网络,大家也可以想象小茶竖起耳朵等待收听特大新闻的八卦模样。

大熊向大家详细讲述了关于田天天最近行踪成谜的前情提要,并沉痛呼吁:“大家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老田啊。”

甄珠号召大家踊跃发言。“目前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大家有没有发现最近田天天有什么不对呢?”

欧阳光率先发出一串长长的省略号,以表达自己的震撼和惊叹。

甄珠不满地提出抗议:“欢迎发言,拒绝灌水。”

大熊说:“我突然想起来了,田天天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甄珠赶紧追问:“哪里怪怪的?”

“就说说话吧。田天天最近开口‘老大’闭口‘小弟’,听着可别扭了。”

“他自称小弟?”小小很惊讶,田天天有那么谦虚吗?

“不,他自称老大,说人家是小弟。他一般都自称是‘你老大我’。”

小小无言以对。

甄珠认为,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田天天表现怪异。她问:“还有哪里怪异呢?”

“我没注意。”玟玟很惭愧,因为她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我也没发现什么。”小茶开始反省,身为侦探团的首席播音员,自己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竟然没有发现田天天的不对劲。

倒是欧阳光给了大家一个惊喜。昨天,他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田天天。当时田天天和几个欧阳光不认识的男生在一起,他们走进某个地方。欧阳光严肃地说:“根据招牌上的文字,我认为那地方是一家网吧。”

废话,招牌上那么大的字,谁都知道是网吧。侦探们不约而同地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最郁闷的是,他们还不能反驳,因为他们总不能说“其实那不是网吧”吧。

“网吧?”小小突然想到,田天天曾经说过,他偶尔会去网吧玩游戏。不过,他言语之中对网吧表现出的熟悉感让小小认为,他去网吧的次数其实并不只是“偶尔”而已。

小茶生气地说:“田天天一定又是去玩游戏了,所以咱们也可以散会了。”

“不对啊,”大熊皱眉,“上周六我叫老田一起玩游戏他都不肯,说是没意思,怎么又会跟不认识的人跑去网吧玩呢?”

拒绝游戏?田天天竟然会拒绝玩游戏?不惜帮低年级学生写作业挣钱也要上网的田天天竟然拒绝玩游戏?

“天啊,这是田天天吗?”小小惊叹。

“但是欧阳光刚才说,他看见田天天走进了网吧。”孙乔玲子指出这件事情中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这就是说,他仍然要去网吧,仍然要玩游戏,只是不希望被人发现而已。”

他为什么不希望被人发现呢?

可见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于是侦探们迅速得出结论:田天天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在大家天马行空般的悲剧幻想下,田天天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坏蛋组织的头目,整天不务正业,在网吧厮混,不知道在计划什么坏点子。

这太可怕了!

侦探们震惊了。他们一致认为,此事关系重大,说不好就会影响田天天的一生,作为同学,自己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堕落。

他们庄严宣誓:“我们一定要拯救田天天!因为,我们是聪明无比、神勇无敌的51侦探团!”

事关重大,侦探们不再满足于网络会议,他们决定在甄珠家碰头,召开一次实体会议,制订“拯救田天天计划”。至于为什么要在甄珠家开会呢,这不仅是因为甄珠家足够大,也是因为甄珠的爸爸妈妈工作繁忙,经常都不在家,即使周末也一样。

欧阳光现在可真的是忧郁了。虽然他和田天天的感情不太好——事实上这是保守的说法,真实情况是他们经常两看两相厌,但作为同学,他真不希望田天天出什么事。“我们想帮田天天,就得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要知道田天天在做什么,就得知道他在想什么。”

侦探们很赞同他的话,但是,怎样才能知道田天天在做什么呢?大家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田天天的死党大熊。“大熊,你真的不知道田天天在做什么吗?”

“我问了,但他不肯说。”大熊很伤心。大熊一直认为自己是田天天最好的朋友,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侦探们安慰他:“大熊你别这样,田天天不会不理你的,没准他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呢。”

如果连大熊也不知道田天天在做什么,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呢?侦探们犯了难。

一直沉默着的孙乔玲子突然扔出两个字:“跟踪。”

跟踪?侦探们又沉默了。其实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又担心这会让田天天觉得大家不信任他,甚至侵犯他的隐私。如果田天天因此而愤怒,那么大家还能是好朋友吗?侦探团会不会就此瓦解呢?大家的心里都没底。

但是,既然是朋友,就绝不能袖手旁观。明知道朋友不对劲却什么也不做,这还能叫朋友吗?想到田爸爸和田妈妈焦虑的眼神,小小更加确信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坚定地说:“我同意孙乔玲子的建议。”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当然也没意见。”

跟踪计划全票通过。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既然已经确定了侦察方式,小小希望能尽快开始。

甄珠分析:“刚才不是看见田天天在上网吗?我们先打电话去他家,如果他不在家,就一定是去网吧了。”

“但是,谁来打这个电话呢?”玟玟提出疑问。

“当然是大熊啊,他和田天天最铁了。”小小的话得到大家的广泛赞同,除了大熊本人。

大熊赶紧摇头:“不行不行,如果老田刚好不在家,而他刚好说和我在一起,田叔叔就会知道他撒了谎,那样不就让他露馅了吗?如果老田知道自己露馅了,我们的侦察可就更困难了。”

大熊的分析让侦探们惊叹:原来大熊其实是很细心的人啊。

“小小,你爸爸和田天天的爸爸是同学,你打电话应该没问题吧。”孙乔玲子把目光转向小小。

“不行不行,我向来不给他打电话,回头他要知道了,就该起疑心了。”小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好像也有道理。那么,究竟由谁来打这个电话呢?

甄珠认为,打电话的必须是男生。毕竟,如果有不熟悉的异性同学突然打电话到家里,爸爸妈妈们难免会有些怀疑。

小小认为,根据甄珠的意见,最佳人选就是欧阳光了。

事实上,他也是唯一的人选。

因为51侦探团总共只有三名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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