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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因为你爱上了自己的故事

——若音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我独自一人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对着玻璃窗哈气,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画各式各样的眼睛。傍晚,天成了那样美丽的紫色,不知谁开了走廊的灯,雪白的墙笼罩在一片柔柔的橘黄色中。我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看见一袭黑衣从正厅穿过,消失在夜色中。不知怎么,从此便怀念上那个影子和那沉郁的气息。

好多时候,心情和感觉都是讲不清的。当寒冷拥我走过岁末,走过冰消雪融,也依稀走进了那个三月,当北方的干冷隐约透进一些潮湿,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纸上涂抹着这个年纪最平凡的伤感,并且等待着滋润。

也许是由于心诚吧,终于在细雨轻飘的校园里,又一次看见那个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里。整整一个晚上,我沉浸在《窗外》发黄的书页里,伤感甜蜜,很久以前夜夜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终于与他合成一体。

于是我开始了那一段自以为刻骨的思恋。我觉得自己简直融化了,融化在“千帆之后”,一个新的航程里,被一种莫名的温柔覆盖着,全然忘了真实的生活。我认定了自己正开始某种等待,认定了那段时光必是我一生中的至宝,认定了梦中那深色一定要那个人亲手涂沫。我那么热切地盼望,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哪怕是一个音符,也要细腻、婉转,与众不同。

十六岁生日那夜,在流泪的烛光下涂了一首素雅的小诗。我用纯情的花环做了唯一的点缀,用默默静流的心泉,浇开了唯我所知的美丽的心事之花,丛丛簇簇盛开在青春的芳草地上。

我想了解那个人,了解他每一个复杂的细胞。我觉得自己心灵的眼睛里积满了感激的泪水。我要知道他,认识他!我把这个愿望托付给女友,默默等待着回音。

怎么也忘不了一星期后的那个日子,天冷冷的。女友把我拉到教室的角落,她显得沉重,仿佛丢了什么:“小弯,别昏昏沉沉的了,……他对学生没责任感,经常不批作业……晚上‘修长城’到半夜;还有,前几天我在舞厅门口看见他……他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风呼地一声吹开窗子,桌子的纸狂舞起来。心中的合唱成了一群怪样子的鬼,嘲讽我的肤浅,我挣脱女友的手想逃出阴冷的天空。我不敢相信自己默念了那么多遍的名字竟然是一个平庸甚至劣俗的人,我无法容忍我的神明从世界消失。在深秋瑟瑟的风中,我觉得自己全然没有力量了。不知谁伤害了我,也许是不现实的梦吧!

在校门口,再一次遇见他,擦肩而过时有一道阳光射下来。我止住脚步去看他的背影,一切依旧,只是那黑色一点点模糊,带着我许许多多的疑惑和无奈,淹没在生活的幻觉之海了。

今天,我端坐在教室里,窗外又是白雪飘飘了。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致,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期望的那么美好,并不是所有的心都如你想象的那么浪漫,你流泪,你感动,只因为你爱上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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