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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漫漫闲情(5)

我喜欢冬天的雪。它无声无息、绵绵不断、漫天飞舞。你翌日清晨起来,透过朦胧的窗户向外一望,漫不经心地发现远近的山峦、树林、村庄、街道,全被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一望无垠。置身其间,顿觉天高地迥、心旷神怡,心灵得到深度的净化,功名利禄、恩恩怨怨,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我喜欢冬天的雨。它渺渺茫茫地下,落到地上,溅起点点泥泞;落到水里,皱起满池涟漪;落到树上,枝叶轻歌曼舞;落到屋顶,奏起明快乐曲。它在天昏地暗中夹杂着刺骨的寒风,落到你的心里,使你真切地感受到冬天的缠绵和多情。

(原载2005年3月10日《株洲新区报》)

冰雪之冬

这个连续低温的寒冷冬天,让我们在温暖的湘南也充分领略到了大自然冰雕玉砌的神奇景象,仿佛置身于水晶般的魔幻世界。

街边玉兰树宽阔的叶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这层冰一天一天加厚,好像镶嵌在叶片上的一块玉,晶莹剔透。大大小小的树枝上,一根同样粗细的光溜溜的冰条随着树枝延伸着。整个一株树,好像多出一个透明的复制品,与树错出那么一点。那株绿色的、实在的树与那株透明的、虚幻的树相互支撑,相互衬托。树体葱绿的颜色,证明着那个生命的存在。依附在上的那个透明树体,好似一个恍惚的梦,亦真亦幻,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嘎嘎作响。用玉树琼枝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现实与虚幻同在的树,大概一点也不过分吧!

落尽叶片的石榴树,简直就是一个用玉制成的工艺品。褐色的树干和较粗的主枝上,缀满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横横竖竖的透明枝条。这些枝条,像是用玉雕琢而成,圆润、透明、高雅、华贵。院子里的几株石榴树,或高或矮、或大或小,都是清一色的缀满细密的玉枝,煞是好看。如果现实中真有这样的树,该多好呀!我真希望严寒就此驻足,让这样透明的树长出透明的树叶,结满透明的果实。我真担心有一天,太阳当空朗照,气温升高,眼前这梦幻般的景色在微微荡漾的轻风中融化,浪漫天真的童话世界就此消失。

草地仿佛海底世界,一根根细草上长出一根根粗粗的冰条,一株小草就好似一株珊瑚,通体透亮。路边栽满映山红的绿化带,一个个圆球状的冰块密密地缀在树顶的枝叶上,像无数透明的宝石,装点着这个美妙的冬天。

我未见过什么人间仙境。如果天上的神仙到了这里,看到这奇妙无比的景色,我想,他们也一定会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新家园。

(原载2008年2月29日《株洲新区报》)

雪天偶感

夜静悄悄的。远处的灯光明明灭灭,如一盏盏荧光,带着我的心绪,游离不定。我静静地倚窗而立。忽然,一瓣瓣若隐若现的雪花,轻轻地,悄无声息地映入我的眼帘。好像一个久违的朋友突然站在我的面前,我惊喜着,惶恐着。

时光流逝着,就像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又一个恍恍惚惚却又忽然醒来的梦。就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的梦里竟然没有一丝冬天的气息。第二天清早,当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才发现眼前是一个银白的世界。远远近近的屋顶、公路、树木和草坪,全部笼罩在厚厚的白雪下。我不禁想起了毛泽东那“银装素裹”的词句来。眼前的世界,多么纯洁无瑕,多么浩瀚无垠。但是,我知道,冰雪消融之后,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她本来的面目,有树叶枯黄的衰败景象,也有红梅傲雪的撼人场面,更多的则是熟视无睹的平淡风景。是雪遮掩和粉饰着一切,平时不难看见的虚假的、邪恶的、丑陋的东西,瞬间都销声匿迹了。一切看起来那么纯,那么白,那么相似,那么一致。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多少腐朽可以化为神奇。我曾经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登上被称为小南岳的云阳山,在那里,我看见山上的树木仿佛一幅幅精美的冰雕作品,树枝、树叶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冰,所有的树木都晶莹剔透,我恍若置身神话世界。历来的文人墨客有过不少吟诵雪景的诗文,雪景也逐渐成为大人们的愉悦之物。我在网上看过九寨沟诺日朗瀑布变成冰瀑,以及壶口瀑布旁边的岩石全部被冰凌裹覆的图片,确实动人心魂。我想,如果这样的景致能够永恒地成为天籁,我们的世界岂不是如诗如幻,美妙绝伦么?

我不禁想去雪地里走一走。我走出家门,来到小区外的休闲花园。雪花飘落在我的头上、身上,飘落在树上和草地上。此时,休闲花园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们有的在堆雪人,有的在打雪仗,有的在摇树干,还有的在放鞭炮。本来好好的雪景,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雪地上千孔百疮,一片狼藉。

我忽然想,孩子们不经意地糟蹋雪景,不正是因为他们期待一个真实的世界么?

我匆匆往回赶,每迈出一步,都重重地把脚踏在没被人踩踏的雪上。

诱惑性推销

办公室进来一位青年男子,满脸笑容、毕恭毕敬地称我为主任。主任和副主任都有事出去了,这个称谓,似乎满足了作为一般办事员的我一时的虚荣心,我笑着望了望他,算是默认了。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两支笔,向我介绍说,这是他们厂新研制出来的仿派克笔技术的一次性签字笔,免费送给我们单位试用。我心想,既然是免费的,我应该是做得了主的,便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支笔试着写字,感觉这确实是一支好笔。他又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打开递到我面前,说这一支派克笔和一个防风打火机是送给我的。我暗自高兴,今天算是发了个小财。幸亏主任和副主任都不在,不然,这哪有我的份?看来,我非得打肿脸充胖子,一本正经地冒充一回主任了。

他说要送我们单位每人一支笔,并问我单位共有多少人。我说有60多个。他便拿出7盒笔(每盒10支),问我够不够。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免费的,如果收费可以举报。”他边说边拿出了一份文件给我看。

他接着说,每支笔芯可连续书写200个小时,正常可用2个多月。然后问我,要不要留一些笔芯?我说,当然要。他拿出两袋笔芯,问我200支够不够?是不是多留一些?我说,当然越多越好。我心里想,这一下子为我们节约了一两千块本来就紧巴巴的办公费,等主任他们回来,我把这么多“天上掉下来的”笔和笔芯往他们面前一放,他们不表扬我才怪呢?我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对他说,留500支吧!

他又拿出了那份文件,指着上面一行字念给我听:每支笔芯按3.5元的优惠价配套供应。

我终于明白了,这纯粹是一个精心设计且颇具诱惑的圈套,实际上是一个布满了美丽陷阱的推销。

开支的事我是做不了主的,况且,这样算起来,比我们平时买的签字笔要贵得多。看来免费赠送笔的事瞬间化成了泡影,我蔫了。

“买多少?主任。”他似乎丝毫未察觉我难堪的表情,也许正沉浸在已经谈妥的生意和即将到手的钞票的无限兴奋中。我却似乎略带歉意,又好像对他这种诱惑性推销而有所愤怒。看来这主任不能再冒充下去了,我红着脸对他说,主任开会去了,这事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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