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信息时代,高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我们会把“鬼神”当作茶前饭后消遣的话题与笑料,报之莞尔一笑。但是中国几千年的古老信仰和观念不会静如此水,沉沙之下依然涌动和摇迹。
鬼神就是先民们对善恶美丑世相和态度,其实神界就是人间的再现和映象。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让鬼神承担新时代文化教育扬善祛恶的作用,可以称之为废物利用。
谁见过鬼?谁又遭遇过神?
古代先民们被大自然的诸多现象威慑、震颤的同时,感到束手无策又无能为力。
囿子时代限制,又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只能以原始思维和猜测和万物有灵的观点来解释一切,创造出了鬼和神。以此作为人与自然间的一个支点,以求平安和稳定。
一、鬼神--奇思异想
(一)原始思维的猜测
我们生活的宇宙空间无限苍茫,其中的许多自然现象今天已得到了天文学、地理学等自然科学的合理解释。然而,当人类社会还处在蒙昧阶段时,原始人的四肢没有明确的分工,他们的大脑也尚未得到开发,且不说对有待探索的天文地理几乎一无所知,就是对自身周围的万事万物也感到混沌一片。一句话,人类对这个神奇的宇宙充满了种种难以言喻的迷惑,他们只能以自己的茫然感知来理解他们耳闻目睹的种种自然现象。于是,一系列天真幼稚的疑问便无意识地拂上了远古人类的心头……太阳为什么有朝升夕落,月亮为什么有阴晴圆缺?天上何以地出现风云雷电、雨雪冰霜?地上为什么会发生山崩地裂、洪涝旱灾?天气为什么能出现冷暖交替?时间为什么会有昼夜晦朔?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
这些尚未形成观念的一切的一切,令没有先验的原始人类感到迷茫和困惑。他们用好奇的眼睛望着这个一时还捉摸不定的世界,又用充满疑虑的幼稚心灵去寻找那数不清的“为什么”之答案。这种非理性、非逻辑的思维方式称为“原始思维”。
当然,在“原始思维”的历史条件下,要对原本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作出科学的解释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古老的各民族祖先们便对上述的一切作出了天真也是最便捷、最朦胧的回答,那就是虚无缥缈的“神”创造并主宰着宇宙中的万事万物。概括地说,是“神”操纵着天,是“神”控制着地,还是那些子虚乌有的“神”主宰着人类的生老病死。难怪汉代语言文字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神,天神,引出万物者也!”可见,在“原始思维”那里,神既是超越于万物的虚拟存在,又是附着在万物之上的具体可感的东西。没有神,也就没有宇宙的一切。
人与自然的关系,密切、复杂而微妙。即使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人类还要千方百计地保持生态平衡,否则必将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对于自然界,还有许多未知领域。不过对于地面比对于天空,人类的办法还是要多得多。今人尚且如此,对于古人,特别是对生产水平低下的原始初民来说,当然更是如此。他们把大地看作是养育自己的母亲,称为地母。人类最早关注的对象是自然界的各种生物,因为生物最早向人们提供了现成的食物。人们企图了解动物、植物等等,而塑造了动、植物神及有关的故事。这是最初的神。原始农耕时期,人们的注意力已由地面扩展到天空,太阳的出没,月亮的升降,星星的有无,季节的更替,冷暖的变化;时而微风拂面,时而狂风暴雨,时而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时而晴空万里,骄阳似火;一场洪水之灾,不但能淹没全部农作物,人们连生命都受到威胁;然而有时又地坼如龟背,滴水全无……这许多当时不可预测的现象,全与天空有关。人们由惊愕而感到神秘,又企图了解,了解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天体神灵的产生,便是原始初民这种复杂心态的反映。天体神话正是人类向太空首次发出的控制信号。尽管难免有敬畏和崇拜的感情,但却是原始先民最具理想的杰出创造。
(二)万物有灵的观点
“万物有灵”学说是英国人类学家泰勒(E.Tylor)在他1871年面世的《原始文化》(《Primitive Culture》)一书中率先提出的,原来又得到弗雷泽(J.Frazer)等许多人类学家的补充和发挥,这一学说揭示了造神工程得以崛起的原始认识论基础。
“万物有灵”观认为,世界上的万物都像人类一样有思想和情绪,各种自然现象的背后,存在着某种神秘的指挥者,他们拥有超自然的威力,支配着一切,这就是有灵魂的“神”。在这种观念的作用下,人们养成了万事由神不由人的定势思维。
我们可以推知我国处在人类童年期的先民拥有过怎样浓重的“万物有灵”观念。在古人看来,动物活着并且行动,只是因为它身体里面有一个小动物在使它行动。于是,在“万物有灵”观的支配下,远古时代的人们开始了对动植物的崇拜,由此形成一系列的民间风俗。古代的“四灵信仰”就源于原始的万物有灵观念。所谓“四灵”,指的是麟、凤、龟、龙,它们一直被中华民族视为祥瑞的象征。其中,龙、凤、麟三者是虚拟的复合型怪物,龟虽然是实在的动物,但它以其生命长久的自然属性而被原始人赋予了预知吉凶祸福的神性。此外,早在作为六朝志怪书的《搜神记》中,“万物有灵”的观念还被具体落实为物种的生灭变异,如该书卷十二说:“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之狐,起为美女;千岁之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而能相卜:数之至也。”这里已表明,千年的龟鼋,能跟人说话;千年的狐狸,能够变成美女;千年的蛇被斩断还能接上;而上百年的老鼠就能预知吉凶。这种极富民间传闻色彩的思维方式显然来源于先民“万物有灵”的观念,它的延续加速了造神工程的进度。
在古人看来,植物虽然没有动物给人那么多畏惧感,但其“灵性”同样不可忽视。《山海经》就记录了许多由人变化成的神奇之物,如《中次七经》说,草是帝女死后变成的。后来,许多地方对大树特别是树龄较长的大树纷纷当作神木崇拜,说大树能预知吉凶,并且还可以拯人于危难之中。谁如果不小心冒犯了它,就没有好下场。
从《西游记》中,我们分明更为直觉地感受到了“万物有灵”观念的影响。在“西游”的神奇世界里,万事万物皆可以变人行妖,那里的一花一草、一虫一鱼、一鸟一兽等所有物种都能成精变人,甚至人死后遗存的骷髅也有灵性,追根溯源,神乎其神的白骨成精故事就得力于初民“万物有灵”的原始思维。这就是说,吴承恩笔下的这些故事反馈出初民“万物有灵”原始思维那跨越时空的渗透力。
至于人自身的言谈举止,更是因为人体里面有一个小人或小动物在支配着。这个动物体内的小动物,人体内的小人,就是人们惯称的灵魂。正如动物或人的活动是灵魂存在于体内一样,睡眠和死亡则被视为灵魂离开了身体。睡眠或睡眠状态是灵魂暂时的离体,而死亡则是永恒的离体。换句话说,人可以死,人体内的那个“小人”,也就是灵魂,则是永远不会消逝的;常人虽然看不见它,但梦中的景象告诉你,死人的灵魂于冥冥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与他生前的人打着交道,进行着活人所能进行的一切活动,只是他存在的方式有了变异。
为了与活人的灵魂相区别,人们又诞生了“鬼”的观念,将人死后离开肉体的那个“小人”称作“鬼”。根据历史记载和文字释义的考察,广义的“神”包括“鬼”在内。有的甚至说,“鬼”与神名称虽不同而实则为一。它来去无踪,为所欲为,具有比人更为广阔的活动空间。早在原始社会里,鬼魂就被分成了两类,即善鬼和恶鬼。对于恶鬼,人们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们,使他们别作怪于自己只作祟于敌人。
(三)宗教文化的影响
宗教的产生大大地刺激了人类的发散思维神经,对造神工程起到了增砖添瓦的作用。无论是国产的道教,还是从国外引进的佛教,都给中国神灵的多产提供了条件。尽管道教和佛教两路神灵之间存在着相互争地盘、争信徒的现象,但同时它们之间又有互相渗透、彼此联合的一面,并由此推动了造神工程的进展。
道教是一种以生为乐、重生恶死,甚而追求长生不老的宗教。相比而言,佛教则强调人生充满了苦难,只有皈依佛教,行善积德,才能在来世获得幸福,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宗教之神是人类有意识的产物,所以通常有各自的体系。道教有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真武大帝、九天玄女、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八仙、城隍等等,佛教则由如来佛、弥勒佛、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王、四大金刚、十八罗汉等等组成。通常说来,各派宗教的造神大致都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推出历史上有影响的一些名哲作为主神来支撑门面,如道教将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推为该教的祖师,佛教则将该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推到第一把手的宝座;二是强拉硬扯一些民间俗神来壮大自己的队伍,就拿对关羽的信仰来说,道教把他封为“荡魔真君”、“伏魔大帝”,佛教则把他吸收为“伽蓝”,也就是所谓的“护法神”。同时,随着佛道二教的流传,民间对它们的诸神也进行了有选择的利用,如佛教中的观音菩萨、弥勒佛、阎罗王等,道教中的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吕洞宾等,都成了老百姓家喻户晓的“神”。不过,民间在奉祀这些神时,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造,如中国式的弥勒佛就不同于原来佛教中的“未来佛”了。
二、鬼神之分
现代,在人们的概念里,神归神,鬼是鬼,两者不可混淆。然而古代鬼神是合一的。最早的鬼就是神,鬼与神没有高低好恶的质的区别。我国古代“神”与“鬼”的概念究竟谁先谁后,实难断定。
“神”或“鬼”的故事,即近代学术上所称的神话。当代侗族学者林河通过对沅湘民间文化的实地考察,论证了楚辞《九歌》实际就是“大鬼歌”,“山鬼”即山神。不但鬼神相通,“九”、“鬼”亦相同。所以中国原始神话中有相当一部分原本就是鬼话,无所谓有先有后之分。原始的神话远未达到高级的艺术形态,也可称作原始鬼话。
鬼与神概念的分离,是私有制与阶级社会出现的产物,神的地位逐步升格,鬼的地位日益下降。进而善者、亲者、有益于人者为神;恶者、仇者、有害于人者为鬼。再后,神的世界在天,鬼的世界入地。随着佛教的东传,神界、人间、鬼域三分天下更趋定型。从此,神是神,受人欢迎;鬼是鬼,被人驱除,并在民间相应出现了一种专门驱鬼的傩(nuo,音挪)文化。
神、鬼的分野,导致民间创造出难以数计的神话与鬼话。人间的酸辣苦甜、万种风情都在神话与鬼话中得到多姿多彩的折射。它们是宗教的,又是文学的;是神秘的,又是文化的。其复杂性难以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