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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出 述旨第二出 柬约第三出 庙毁第四出 商哄第五出 学阋第六出 剿议第七出 谕释第八出 堂忤第九出 忆外第十出 戍遣第一出 述旨“缕缕金”(丑扮学生上)乍归自沧海东,人人携武器,要兴工,好把觉罗氏,一齐断送,不成革命不英雄,安排共和种,安排共和种。
留学东瀛已五年,樱花艳处玉人鲜,果然业毕今归国,负得凭文却要钱,小生侯廉蜚,松江人也,与同里十余人,留东肄业,家下陆续筹兑学费,都被小生花在淫卖身上,今为光绪三十一年,毕业归国,学问是不必有的,而法政讲义倒有数本,以此入部考试,不怕不登高第,虽然但求虚名,及百余元之薪水,此却无味,今同辈商议一法,提倡革命,革命功成,不怕没一场富贵,唯聚众之道,不得主脑,小生生出法子,开个讲演大会,只是刻下没有会场,如何是好?今须请几位同学,一齐商酌便了。
“前腔”天装我,闷葫芦,低头听专制,像鸡雏,我要翻斤斗,一时大举,晴空霹雳走雷车,快些找人去,快些找人去。
王升那里?(贴)有,(丑)汝即速往请木、卜、陶、胡四位相公,速速到此商议,去罢!(贴下)
集权苦苦主中央,政府原夸计算长,那晓逋人张海外,时时通信约孙黄。
第二出 柬约
(贴扮木廉、卜修、陶器、胡绕四学生同上)
“二犯江水儿”(合)乱萌先兆,今日里乱萌先兆,颟顸混沌窍,沉沉嘿嘿,暮暮朝朝,瞎心思,盲腑焦,(木)俺木廉,绰号就地滚是也,(卜)俺卜修,绰号三寸皮是也,(陶)俺陶器,绰号没遮拦是也,(胡)俺胡绕,绰号闹跶天是也,请了!前得侯廉蜚学兄约开讲谈法政大会,俺不免就此一行,(众)有理,(合唱作势舞介)枢相类山魈,群工成獍枭,贿进晨朝,财通中宵,同胞为伊输送了,改甚科条,赚吾曹,改甚科条,全凭宵小,把政柄全凭宵小,要说些,正经言,老不消。
一路行来,到此已是门口,通报!(贴)相公有请!(丑)闭户看相片,日唔美人面,同辈来叫门,不免一出见,四位学兄请了!(众)请了!(丑)弟欲开讲演法政大会,苦无会场,舍下狭小,恐聚不多,殊不方便,鄙意须将就近庙宇,斥去泥鬼木神,为吾辈讲论新学之地,诸公以为如何?(众)侯兄说得有理!
“皂罗袍”(丑)嗤彼春秋报荐,似香烟满殿,坐降神仙,觑他珠幢翠列翩跹,我要叫他香台灵幄登时变,汝看那狰狞雄鬼,筋韧骨坚,丹楹朱桷,曾糜万钱,我一动手来,钢刀挥去飞泥片。
(众)侯兄所说是何庙宇?(丑)去此不远,一个天妃庙,吾意把泥像去了,大家好作会场,(众拍掌介)侯兄真英雄举动也!
(丑)野蛮媚鬼欠文明,(众)崇实摧虚仗老兄,(丑)讲演场中胎革命,(众)昂头一啸万人惊。
“校记”钢,底本作刚。泥像,底本作泥象,下文神象、偶象、圣象,均改,不再出注。
第三出 庙毁
(外扮庙祝、丑扮童子上)
“破金歌”抽签还愿近来稀,那把珓杯发利市,沪商货低入赀微,鬼啼饥,庙祝三餐,如何弄起。
(外)纸帐透光颇暖燠,(丑)偷烛,(外)午餐菜食时饶足,(丑)臭肉,(外)董事一来瞻拜肃,(丑)俯伏,(外)老人永永存祠禄,(丑)驱逐,(外)老汉崇明天妃庙庙祝是也,年来沪商生意平淡,为此酬神之事渐稀,昨日有个侯相公,遣管家来说,要借此庙开会,老汉早起泛扫殿庭,或且侯相公一来,赏我数个洋地,也未可定,(丑)妄想,(外)唗,汝说甚么?(丑)昨天听得人说,侯相公要来打吵呢!(外)胡说,(虚下)(丑引众上)
“啄木儿”俺听说鬼载车,大半虚无征实寡,我如今一切都丢,扫荡他灯烛香花,恶声聊当神弦耍,神幮鬼判排头打,(众合)公请仙妃返老家。
庙祝那里?(外)小老在此承应,(丑)我问汝此是何神?(外)天妃娘娘也!(丑)既名天妃,就该住在天宫,不合将人居占住,(外)此是各商家鸠建殿宇,敬礼天妃娘娘者,(丑)我都不管,汝可请娘娘家去,(外)娘娘那里有家?(丑)物各有主,我是国民一分子,理该居此开一会场,天妃不宜与我争此坐落,兄弟们动手!(众将神像斩毁介)(外大哭介)
“金络索”凤幄看离披,瓶钵翻棐几,灾自何生,祸又因何起?恶风翻,羽葆飞,六铢衣,扯入金鱼缸子里,斧扬刀劈坤维震,鬼倒神翻庙貌非,难支拄,这文蛮一阵过枭鸱,哀哀哀,汝看把娘娘也斩了,可怜他绝代威仪,可怜他敕赠天妃,眼见得如斯已。
(丑)汝这老头哭甚么?快把我滚出去,(外抱头下)(丑大笑介)汝看偶像尽除,吾辈可准备明天开讲矣!(下)
第四出 商哄
(末扮商家上)
“喜迁莺”估客木棉裘,消遣地娼楼一杯酒,算比年阴叨神佑,博局上,得些筹,椎牛,合向天妃磕响头,步步托神庥,伙计那里?(贴)老板有何教派?(末)明日演戏酬谢天妃娘娘,汝好生料理者,再诚求,愿只愿一帆风顺,元宝如丘。
(外)老板,大事不好了,(末)庙祝何事?(外哭介)我们天妃娘娘好好一座大庙,昨日来了数位留学相公,说要开会演讲,请娘娘搬家,老汉说此庙是诸位老板鸠建,相公不准,(末)不准怎样?(外)不准呢,将娘娘圣像斩了,(末大怒,作势介)
“刮地风”这话儿胡来,急似火上油,汝居然把虎尾生抽,腥风一阵翻天后,土偶神与汝何仇,尽汝奸谋,猖狂的我只当一群瘈狗,且慢,我自有道理,当遍发传单,集我商家,总有洶洶声辨来由,管教汝野蛮货成个魁星踢斗。
庙祝且暂避一时,明日自有理论,(下)
“校记”丘,底本为邱。
第五出 学阋
(丑引众上)
“不是路”成事须人,陈涉何才却摈秦,假成真,画成脸上些儿粉,保管江南起战云,战云紧,先求踏脚根儿稳,再来厮混,再来厮混。
众位学兄请了!(众)请了!敢问侯兄,我辈得此天妃庙为根据之地,敢问当真要开讲么?(丑)非也!吾辈方针,托讲演为名,大要在于商量大事,其次亦得打扫一个净室,可以叉雀叫条,备闲中消遣而已,惟是商家之势力亦伟,不定早晚要来厮闹一场,我辈须结一团体,务达我目的,然后已,诸君以为如何?(众拍掌介)(丑)
“剑器令”朵殿漫焚香,聊借住自由民党,哈哈!想天妃也当推让,吾曹不能不多谢这娘娘。
人来!汝将前殿打扫,移去香炉烛台及泥屑等等,待老爷开会,要小心者!(末率净及副净、贴、丑及四打手拥上)
“四块玉”(末)他武断心情称绩学,不待吾人允,擅将神祠略,(净)纵彼逞豪雄,咱也有枣阳槊,(众)他有敢抗声胡乱语,俺一定把、把这狗头斮。
(末)大家不必发怒,待卑人与之辨理,众且少待,里面有人么?(贴)何事?(末)烦尔通报,吾辈商会诸友要见会长,(贴)少待。
“北醉花阴”(丑带醉上)梦里鬊云好眉怃,沉醉中懵腾语,惊醒后一场虚,偏累我气喘吁吁,假和真巫阳云雨。
俺正与诸同学饮得烂醉,梦见旧日美人,却被小厮惊醒,来!何事大惊小怪?(贴)外面商会诸人已到,且带有打手,此来恐不大妙,(丑)狗才走开!请诸位相公出来抵敌,(众相见介)(末)敢问先生何事将天妃神像斩首?(丑)淫祠无益,不如让我来讲实学,(净)讲学讲学,倒把他人抢夺,是何道理?(丑)汝这人太无礼了!我学生为中国第一流人物,即区区借一庙宇开演,有何大罪?且天妃之称不伦,不如斥去为是,(副净)汝道天妃是谁?湄洲孝女,屡著灵迹,非淫祠也,(丑)不管是孝是淫,我已经拆毁,汝将奈何?(净一拳将丑打倒介)(众大战介)(学生败走介)(净)事既如此,祸胎都在学堂,此间学堂七处,率性今日全行捣毁,净尽祸根罢,(众)有理,(同下)
第六出 剿议
(副净冠带扮上海道上)
“下山虎”十年情梦,果镇吴淞,汝看他花柳愔愔处,抱香枕红,银字嵌屏,玉箫吹洞,十里帘栊傍晚风,试展牡丹亭谱,却会移商更换宫,兀教人心动,屡欲微行看唾绒。
少小曾从戚里居,只嫌未读五车书,诸王贝勒多相识,早晚升迁坐八舆,下官雷胜俞,长白人也,侧公爷是我至亲,因得放为上海兵备道,闻不日将升苏州藩司,即可转为湖北总督,近来新学大昌,我若仍守旗人故辙,便算是顽固不通,故今日东西洋留学子弟,吾亦颇加青眼,人人争说此间好缺,实在京中酬应浩烦,所得虽多,所失亦属不少,所幸宦囊尚富,略可自豪,今日无事,预约几位朋友小酌,胡以久久未来?(贴扮门子上)老爷,大事不好了!(副净惊介)何事?(贴)崇明一带商家造反,将学堂七处打毁,看看要到苏州了!(副)这还了得!即刻通详,一面着兵轮往彼处剿洗,勿延!(副净作文书介)来,文书在此,汝即刻赍赴兵船,请管带多带药弹,前往勿延,(下)
第七出 谕释
(武生冠服引众上)
“簇御林”糊涂帐,见地偏,些些事,闹涨天,潢池才弄来王翦,当宰杀闲猪犬,太风颠,柔筋纤骨,那里任熬煎。
下官谢让,字子鳌,福建福宁人也,以道员需次江苏,督办营务,前奉上峰急檄,道崇明以学生拆毁天妃庙,遂动众怒,将学生驱逐,连毁学堂七处,上海道雷君,以叛逆上陈,命兵轮以巨炮剿洗,此兵一动,大事休矣!下官奉檄后,面禀上宪,请以单骑往平,天下开诚布公,安有龃龉之事,须索一行也!
“渔灯儿”他一不合抽长剑斫了天妃,二不合宫门外引倒穹碑,三不合居神幄诸人莫知,四不合托英雄讲演,黑沉沉场上英雌。
来,前面是那里?(众)是商会门口,(武生)尔辈将吾名刺通入,说营务处谢让来拜,(末率众出迎介)不知谢大人到此,治下有失远迎,(武生)卑人来得卤莽,休要见罪,(众)大人谦冲极矣!(武生)诸君听者。
“桂枝香”少年蛮野,庙廷轻借,逞风魔不敬神天,凭令甲焉能休罢,诸君年纪已多,更事不少,理应鸣官,与之抗论,怎纷如乱麻,怎纷如乱麻?却聚众一场厮打,此乱闹得大了,焉能闲耍?怕只要,受鞭挝,诸君要想想,官法如炉爇,诸君各有家。
(众)全仗谢大人作主,治下辈无不遵命,(武生)以卑人愚见,学堂七处捣毁,诸君须要赔偿,至于天妃一庙,吾严札令各学生家属鸠资更塑神像,前已冬暮,卑人营务事多,亦不及回覆上海道了,容作书与之,事既妥贴,各具甘结,卑人就此告别了。
“尾声”玉鞭敲镫催归马,休沾父老一杯茶,也不管沪上雷君把我骂,(下)
第八出 堂忤
(副净冠带扮湖北总督上)
“番卜算”恩诏半天来,职守如天大,尚方赐得必隆刀,僚佐迎风拜。
本部堂雷胜俞,两湖总督是也,本由上海道起家,无人敢与本部堂挑眼,独有候补道谢让,胆敢逞才使气,三番两次,与我抗挠,我在苏藩任内,这谢让脱身遁至湖北,统率襄阳军队,今日本部堂正是上司,恰恰报仇之日,今日闻这厮来见,须索奚落他一场,再行设法参处,息我胸中之恨。
“大影戏”(起作势唱介)汝人情不讲,公然自命骨头苍,岂真内有冰山仗,单寒妄说能强项,直恁倔健,气得咱面色焦黄,他怎知有这收场。
(贴扮门子上)启爷,襄阳统带谢让求见,(副净背面介)这厮来了!着他进见,(武生打躬介)大人在上,职道谢让谒见,(副净)好大架子!汝也来了!我素闻汝名,好嫖喜赌,到底有无其事,从实说来,(武生)职道奉公守法,不敢轶出范围之外,有玷官箴,(副净)汝却推得干净!
“不是路”汝意气洋洋,公馆居然作博场,三更里,轻装减从向平康,(武生怒介)怎见得?(副净)永金坊,人杨柳随风荡,汝爱的是水调风流郑妥娘,(武生怒介)万无此事!(副净)休强项,汝将来自向朝廷讲,当真混帐,当真混帐。
(武生大怒起立指骂介)汝这话说谁?(副净)说汝!(武生)混帐东西!
“前腔”汝开府荆襄,宝剑琳琅赐尚方,似这样衔膻噙粪臭蜣螂,种祸殃,发言无状同厮养,我是看透功名那恐慌,休荒伧,朝廷律法难冤枉,汝才混帐,汝才混帐!
(副净)嗄嗄,汝敢骂起本部堂么?(武生将茶杯掷碎介)我知汝内仗粤援,外煽淫威,如此上司,我所未见,我知汝因学生捣毁天妃庙,汝办不顺手,泄愤于我,我准备参劾,且待汝定罪,混帐东西,汝只管来也!
“北点绛唇”骂詈声高,功名事了,教他晓,男子风标,弄不得堂台巧。
请了!我且向县中坐押,听汝参劾罢!(下)(副净作气倒介)这是那里说起,(下)
“校记”
胜俞,底本有胜俞、胜予二种,第六出首出,今统一作胜俞。
第九出 忆外
(旦上)
“忆秦娥”胆瓶褪尽梅花粉,愁根日长如春笋,如春笋,可人夫婿,归期无准。
妾身施氏,官人谢子鳌,自镇赴省,闻说与上官顶撞,自至县衙听候察办,而雷制军四向罗织,不知如何下落,想我官人一清如水,爱民如子,那有罅隙可寻,虽然,沧海横流之中,官人阿官人,汝如何支得劲骨也!
“莺花皂”胆气本来粗,做了个骂田侯老灌夫,尽喁喁不听人分付,把风裁峻整向佥壬语,想那雷胜俞,只知误国殃民,焉解礼贤下士,笨如猪,蠢如驴,胜俞阿,汝做这种弄权人,便巧也愚,子鳌阿,汝做这样好官人,便直也迂,满只望故山归去,园蔬共锄,门前湖水,秋菱算租,这微官丢掉,怎受微官苦。
(贴扮家丁上)夫人,大事不好了!(旦)怎讲?(贴)雷大人以我家老爷不服气,当面顶撞,自行管押,雷大人大怒,一面着人来镇受代,即着调查老爷劣迹,据后任覆禀,但有善政,并无劣迹,雷大人愈怒,移文江苏故任细查,仍无实据,雷大人不得已仍以老爷好嫖嗜赌,没根据之事陈奏,请廷旨将老爷出口矣!(旦晕介)(小旦扮婢女奔上)夫人醒来!(旦)
“懒画眉”不提防射影含沙这般工,皂白难言公道公,渠憸宿狡溷宸衷,真要诛锄歼灭忠臣种,想我官人阿看看万里沙场做鬼雄。
来保!(贴)有!(旦)汝再去打听,我即刻动身上省,来看老爷,(贴)是,(旦掩泪下)
第十出 戍遣
(武生常服上)
“集贤宾”哈哈,梅花别我过一冬,汉阳水淙淙,这长日囚拘由汝弄,好排场,开府元戎,俺为胜老拘此已累月了,闻说将俺查办,我谢让堂堂男子,难道稀罕他“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八个字么?头颅断送,我只觉安然无动,但是,我山妻如何能忍者?他怎懂,闷沉沉闲愁万种。
富贵功名本有天,直言端似箭离弦,莫须有狱知多少,男子何妨一戍边,卑人谢让,以得罪雷胜老,自拘累月,他这蠢东西,本图抢白一顿,出出闷气,焉知为卑人反抗,老羞成怒,不得下台,总须找个方法,定我罪名,虽然古往今来,如此冤狱,坑过多少正人,区区一谢让,何足数也!
“集贤听黄莺”万年关外雪不消,恰止我中烧,便抱定毡儿和雪咬,最清冷透到中焦,穹庐清晓,细侧耳胡笳高叫,马萧萧,孤臣望阙,只把酒来浇。
(外扮县官上)茫茫大地中,冤枉事多少,得罪上司人,总教一笔了,本县刘壬,以谢大人自拘于此,今已数月,闻雷大人已经论列,得旨戍边,雷大人良心不昧,自知枉屈好人,请谢大人不要出塞,即便归田,了此一重公案,但不知谢大人之意如何,须索一问,谢大人有请,(武生)县尊何事,传及犯官?(外)岂敢!兹者上谕已下,本请大人北行,雷大人格外开恩,言可不必,即请大人宁家,(武生)这是那里话来?上谕堂堂,雷胜俞岂能作主?犯官必行,即以明日上道。
“南普天乐”感天恩,松枷锁,冷厅中,休长坐,迢迢北去听铙歌,老书生已被恩多,纵颟顸触祸,雷君奈我何?还我英雄本色,万里荷戈。
县官且方便,闻山妻且至,与犯官为别,万里之行,亦须小小摒挡行事也。
(武生)北行万水更千山,(外)指顾朝廷即赐环,(武生)马革裹尸常事耳,(外)那知金紫压朝班。
余波
(外常服扶杖上)
“梁州新郎”帘波微漾,篆云细缀,管甚儒林文苑,随时挥洒,都含一种情禅,尽汝参长绳短,检校衰翁,闹着些时玩,争知我痴聋长日惯,任熬煎,只当秋声过耳边,京邸闷,乡山远,关门偷飨闲茶饭,觉近日出门罕。
老汉天生野史才,史家名誉早抛开,谢郎风节人人服,演作传奇唱一回,老汉践卓翁,今年六十有三矣,要尝贫穷况味,是个馆子老厨,若说富贵骨头,轻似一根羊毳,老汉倒也不管,只嫉恶之心过严,服善之情逾笃,昨遇同里谢君,说他一生事实,动起老汉传奇之兴,成此一篇臭腐文字,虽然臭腐,倒也近情,要请我老友后斋先生正谱,不知肯也不肯,(内问)到底谢君遣戍回来没有?(外)呆子,他不回来,老汉怎生遇见底?
“渔灯儿”他有幸竟遭逢让政隆文,铁铮铮,罢了充军,虽不必往日奇冤雪覆盆,只权门顶撞,也亏他胆子轮囷。
今日天气清和,老汉就此往访后斋先生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