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一声尖锐的女声在大堂响起,把大家的目光拉向门口。
“爹爹、娘,你们要给欣儿做主啊!她在胡说!欣儿才没有推她!”沈怜欣一进门便直走到沈暮羽前,梨花带雨地哭着,两眼泪汪汪地望着沈暮羽,向沈暮羽哭诉。
沈暮羽原本见沈怜欣哭得可怜很是心疼,但一想起沈怜欣在亭宛阁里撒野、欺负沈亭宛、毫无形象的情景,对沈怜欣的心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愤怒很快占据心头。
霎时,大堂里的气氛变冷起来。沈怜欣在亭宛阁时被沈亭宛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导致沈怜欣小脸上留下了两个红肿巴掌印,十分狼狈;爱美的沈怜欣自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便叫丫鬟给她又涂了几层厚厚的粉,掩盖那两个巴掌印。沈暮羽闻到沈怜欣身上比平时更浓的脂粉味儿,更是紧皱眉头,向后挪了挪,对这个平时爱向他撒娇的女儿的喜爱大打折扣。
“好了好了,一进来就嚷嚷,吵吵的我的耳朵生疼生疼的。欣儿你说,在亭宛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暮羽不悦地冷声说道。
沈怜欣见沈暮羽冷着脸,缩缩脖子,止住了那不值钱的泪珠子,向沈亭宛投去一个愤恨的眼神:哼,沈亭宛你这个贱人,竟敢向爹爹告我的状,看我怎么收拾你!“爹爹,我没推沈亭宛!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而且,我喜欢一串手钏,沈亭宛她这个贱人不但不让我,还合着丫鬟婆子们打我,欺负我!”
“住口!宛儿是你姐姐,你怎么张口闭口地叫她名字,还辱骂她!”沈暮羽怒斥道。
“相爷息怒啊,欣儿还小,不懂礼,婢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林姨娘见沈怜欣激怒了沈暮羽,连忙上前劝着沈暮羽,嘤嘤哭泣,声讨沈亭宛,“但是大小姐你怎么能诬赖欣儿、出手打她呢?大小姐,欣儿虽是你的庶妹,但待你如同亲姐姐一样啊!况且,我也没薄待你,吃的、穿的、用的,都和欣儿是一样的,视你如己出!不就是一串手钏么,大小姐你就不能让让吗!”
沈亭宛听着林姨娘的话,不由得冷笑,沈怜欣待她如同亲姐?哼,若是强抢自己的东西,想尽一切阴招害她是待她如亲姐的话,那么她宁可不要这个“亲妹”,因为她要不起!还有什么叫做和沈怜欣一样啊?林姨娘真当她是傻子吗?虽然用度她和沈怜欣是一样的,可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只向忧怜阁?更何况,她是堂堂的相府嫡出大小姐,沈怜欣不过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和她一样享受同等待遇?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视如己出?真是好笑!她林姨娘不害她都已经是奇迹了,真是亏得林姨娘能说得出口啊!
沈暮羽看见沈亭宛苍白的脸色,不忍心怒责她,强压下心中怒气,冷声地问道:“宛儿,你因一串手钏打了欣儿,这可是真的?”
沈亭宛见林姨娘眼神闪烁,倒也不恼,淡淡地说:“是的,爹爹。宛儿的确是因一串手钏打了欣儿妹妹。可是……”沈亭宛话说一半,眼圈泛红,用帕子轻拭眼角,顿时沈亭宛美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爹爹,实在不是宛儿小气,而是这串手钏是我娘亲生前最爱的一串,在宛儿很小的时候,娘亲就离开了宛儿,宛儿实在是想念娘亲,便想留下它做个念想,只要一看见它,宛儿便会觉得娘亲伴宛儿左右。欣儿妹妹今儿就看中了这串手钏想要夺去,宛儿没同意,欣儿妹妹就破口辱骂我,我觉得妹妹此举甚是失了大家闺秀的礼数,宛儿便以姐姐的身份教育妹妹,可是妹妹不领情反而动起手,我才……”
沈亭宛心里冷笑:林姨娘竟还打着手钏的主意,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她才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傻傻的双手奉上,这世她们休想从她这拿走一件她娘亲留给她的东西!除了这串,之前她们从她这敲走的东西她都要拿回来!这样的好东西像林姨娘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
沈暮羽一听理解的点点头又问道:“可是那串极品血珊瑚手钏?”“正是。”“是啊,这串手钏价值连城,是你外公在你娘寿诞时送给她的。雪鸢很是喜欢,还曾和我说过要将它添进你的嫁妆里。”
沈亭宛强忍着泪水不落:“姨娘,我知道你和妹妹很喜欢我娘亲留下的那些东西,之前只要是姨娘妹妹看中了的物件从宛儿这抢去,宛儿都忍痛割爱了,可是这串手钏里有我娘亲对我的爱,我真的不能再给你们。姨娘你别生气,你不是喜欢我娘嫁妆里的那块和氏璧滕花玉佩吗?我给你你把这串手钏留给我可好?”
沈暮羽听完沈亭宛的一番话,沉下脸,原来这么久以来,他忙于朝政,竟未发现林柔和欣儿一直在抢雪鸢留给宛儿的嫁妆。可是这些年来林柔一直都很贤惠淑良,把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你胡说八道!我们才没抢!我根本就没出手打你!我只是向你借了些首饰衣裳,我娘向你借了些物件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小气!”沈怜欣怒气冲冲地跳出来,粗鲁地指着沈亭宛吼着,又努了努嘴,鄙视地睨着沈亭宛。
“是了是了……妹妹说没出手就没出手吧!只是妹妹和姨娘借了不还,宛儿才会那样想的,那就还请妹妹和姨娘把那些个物什还来吧!虽是些首饰物件,但对宛儿而言却是宛儿对娘亲的念想。宛儿会很感谢姨娘和妹妹的。”沈亭宛眼框积满水雾,蝶翅般的睫毛轻扫,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再配上她苍白的脸色,让沈暮羽心疼愧疚不已。
堂下的众人见沈亭宛如此可怜,也是十分同情望着沈亭宛:明明是尊贵的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却要看一个姨娘的脸色,还得无奈地看着庶母庶妹强抢自己母亲留下的东西,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唉,这大小姐真是可怜!这林姨娘和二小姐真是可恶啊!一些小厮和婆子还谴责地看着沈怜欣和林姨娘。
“你……你……”沈怜欣看见堂下众人眼中对她的谴责,一时气结,不知说什么是好,小脸涨得通红,扬起手想要打向沈亭宛。就在沈怜欣的手快落在沈亭宛脸上时,沈暮羽抓住了沈怜欣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反了天了!沈怜欣你好大的胆子!竟还敢当着我的面出手打你的嫡姐!我不在的时候,你岂不是更过分!”沈暮羽满面怒容,大力地抓着沈怜欣那只未落下的手,疼的沈怜欣泪珠子直落,“呜呜……好疼啊……爹爹我错了……”
沈亭宛嘴角微扬,又向沈暮羽诚恳地求情:“爹爹,欣儿妹妹她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一时冲动……”虽然沈怜欣是很小声的嘟囔,但却让附近的沈暮羽、沈怜欣等人听得清清楚楚。沈亭宛向玉琴眨眨眼,玉沈暮羽这才放开沈怜欣的手腕。沈怜欣揉揉发青的手腕,怒瞪着沈亭宛,小声嘟囔着:“虚情假意……”
玉琴心领神会,两眼含泪地说道:“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家大小姐呢,”玉琴迅疾地拉起沈亭宛的衣袖,露出沈亭宛红紫相间的手臂,“相爷您瞧,这些抓痕,青紫全是今儿二小姐在亭宛阁给我家小姐留下的。还有这条吓人勒痕,就是二小姐抢小姐手钏时勒的。”
沈亭宛如玉般的手臂上一片青紫,布满红色的抓痕。特别是腕上的勒痕更是吓人。众人见如玉般的手臂被虐成这样,大家在心里也是啧啧不已。对沈怜欣欺负嫡姐的恶毒形象更加肯定。
沈暮羽的心中怒火翻腾,呯——狠狠地拍了桌子一掌,吓了众人一跳,沈怜欣缩缩脖子,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僵在那里,除沈亭宛和沈怜欣外,其余人立即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沈暮羽的怒火会牵连到他们;
沈暮羽一声怒吼:“给我跪下!”沈怜欣吓的腿软,才噗——的一声跪下,眼泪哗哗地留着。“简直是岂有此理!”沈暮羽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扔向沈怜欣,茶杯砸中沈怜欣的胳膊又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林姨娘急忙拉住沈暮羽的衣袖向沈暮羽求情:“相爷,欣儿只是不懂事……求相爷息怒啊……”沈暮羽不耐烦地甩开林姨娘,冷声说道:“不懂事?你少拿不懂事做借口!”
沈怜欣在强抢手钏时有很多的丫鬟婆子拦着,她没有注意自己是否抓了沈亭宛,只是一心地在抢手钏,所以她自己也认为沈亭宛手臂上的伤是她弄的,见沈暮羽大发雷霆,很是害怕,也就怯怯地跪着。
“二小姐沈怜欣目无尊长、辱骂嫡姐、出手打人,粗蛮无礼、毫无教养,罚例银三个月;抄十遍《女诫》;着今日起,关在忧怜阁面壁思过、重学礼数禁闭一个月,没我命令不得放二小姐出来也不许他人探望!林姨娘,管家不当,失了礼数,罚例银三个月,抄两遍家规,且禁足思过,在这期间中馈暂交由张管家打理,大小姐帮衬。另外,二小姐和林姨娘从大小姐那拿走的物什原数奉回。”沈暮羽冷声下令,便甩袖离去。
林姨娘一听自己被禁了足,而且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叶雪鸢嫁妆里的那些名贵物件全部都得还回去,一时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