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的吻如同夏日的雨一般细碎地落下来,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与唇瓣上,与怀抱的野蛮不同,他充满柔情,眉宇间充满怜惜,那模样格外令人着迷。
柳倾城回应着他,她不想如同瑾岚与欧阳骁那般落得可悲、可怜的下场,她决心要好好珍惜欧阳璟这样好的男人,再也不会因为虚妄的自由而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两人忘情的拥吻,却忘了这是在柳梢头。
欧阳璟情难自制,突然脚下不稳,抱着柳倾城向树下摔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柳倾城先是一惊,随即兴奋地大笑出声。欧阳璟拧腰用力,将柳倾城护在身上,自己当做垫背落在了树下的草地上。
幸好这棵树并不高大,这一摔倒也没什么要紧。
两个人大笑着在草地上滚作一团,继续延续先前的吻。
欧阳璟边吻边轻声说道:“我爱你,你以后绝不能离开我,我这一生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满腔的柔情蜜意,诉不尽的私语衷肠。
正当两人越来越火热时,柳倾城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她双手抵在欧阳璟的胸前,哑着声音说道:“这里是草地,你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不要这么随笔吧。”
欧阳璟趴在她的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低的笑着,深吸几口气强压下体内汹涌的****。
调整好状态好,他不舍地站起身来,打横将柳倾城抱在怀里,运起轻功向着太守府行去。
他心想着今晚柳倾城断不会再拒绝自己,他便想绕到太守府后门,直接回到柳倾城所在的房间,也省得和一些人寒暄而浪费大好春光。
谁知,他的这个决定却无意中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欧阳璟的运起轻功时,除了衣衫翩飞的声音,再无任何大的动静。
当他抱着柳倾城来到后门,一下跃上院墙时,眼角突然瞄到在墙根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顿下脚步,示意柳倾城噤声,抱着她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屋檐处,借着高耸的檐角隐去两人的身形。
柳倾城从他的怀抱中出来,蹲到一边鸟瞰院落中的情况,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那些人是谁?”
欧阳璟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时,只见缩在墙根的那几人又朝四周张望了下,交头接耳地似乎在商讨什么。
等到庭院中的几间厢房相继灭了灯火之后,他们便行动了。
那几人放轻脚步,分别朝几间厢房的墙根处走去,每个人手中似乎还提着一个包裹,里面具体的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墙根处,又就近搬来一些枯树枝放在包裹周围,紧接着又脱下身上的外衣。
看他们这一连串的动作,柳倾城心中一沉,这分明是有计划的行动,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璟突然沉声说了一声“不好”,他拉过柳倾城的手,运起轻功跃下屋顶,中途对柳倾城道:“快去叫醒房间里的人,这里满是火药!”
一听“火药”,柳倾城吃了一惊。她转头向其中一人看去,发现他果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马上就要点燃受伤的外衣。
再顾不得上许多,柳倾城大喊妙玲与宋毅的名字,落地后直冲着那点火的人袭去。
欧阳璟从腰间抽出软剑,朝那已经点燃外衣的人击去。只见冷冷的剑刃上猛然折射出红色的火光,那人来不及躲闪,长剑划破衣衫,刺进体内。
他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柳倾城连忙将那烧了一半的外衣夺过来,扔到一旁的土地上,顾不得有可能被火烧到的危险,用脚去踩那火光直冒的衣服,庆幸的是,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而妙玲与宋毅听到庭院中有声响,也都开门出来,见欧阳璟正与两个人缠斗,还有两个人想趁机开溜。
顾不得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分别堵住那两人的去路,妙玲更是发挥她的特长,当场将其中一人吓晕了过去。
欧阳璟擒住一人的脖颈,长腿一抬将另一人踢飞出去,他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指使你们的?”
被擒住的人见再难逃脱,用力一咬牙,突然抽搐两下,嘴角竟流出一道发乌的血迹,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欧阳璟冷哼一声,将他推在地上,准备去询问另两个人,只见他们也如同方才那人一样,狠咬下牙齿,将早含于口中的毒包咬碎,纷纷自尽了。
妙玲用脚踩了下身旁地上的人,笑道:“这个还没死,晕过去了,一会儿问他就好。”
柳倾城跑过来,对欧阳璟说道:“果然是火药,如果今天没有凑巧发现,恐怕这座庭院就会被炸上天了。”
这时,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宋毅也走了过来,眼神里倒是没有惊恐的神色,相反,满是兴奋之情。
“没想到我才来不过一日,就遇上了这么刺激的事,这感觉真是奇妙啊!”
“妙你个头!”
柳倾城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要你真的被炸死了,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宋毅扁扁嘴,轻挠着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没有出声。
欧阳璟环视了庭院一周,问道:“月黛何在?”
“咦?该不会是还在睡吧?”
妙玲跑进月黛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赶忙走出来,道:“他人不在房间里,不会是让人给绑走了吧?”
欧阳璟摇摇头,沉声道:“他功夫不差,不会轻易被人绑走而没有半分动静。”
正当妙玲想去前院找一下时,月黛突然抓着一人,从天而降,显然是从墙外直接跃进来的。
见到庭院中竟然站满了人,月黛一时有些惊讶,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不过是去抓个贼而已,大家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欢迎我吧?”
“你还说呢?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妙玲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红眸中满是焦急的神色。
月黛吃痛地弓起身子,两手握住妙玲的手,连声求饶:“你快放手,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柳倾城觉得他两人的互动倒是很有趣,但眼下还是解决最重要的问题要紧。她看向月黛抓来的那人,问道:“这人是谁?”
不等月黛回答,欧阳璟便出口说道:“不必问了,他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柳倾城没有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只见欧阳璟走到一处厢房的墙根,来到先前被软剑刺死的那人面前。
他抽出软剑,将那人拖到庭院中间,借着亮起的光亮,大家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竟然就是松阳太守——简阳!
“原来竟是他主谋的!”宋毅看清这人正是白天还对他款待有加的太守大人,愤愤的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倾城想起当初简阳还曾义无反顾地跳下池塘救过自己和欧阳溪,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可悲。
不知欧阳溪若知道她的简阳哥哥的死讯,会作何反应。
突然,宋毅又开口说道:“这些下人对他也真是忠心啊,他这个主谋都死了,他们还不肯供出他的名字自保,反而一个个都跟着他去了。啧啧啧——真是不能理解!”
在场的人除了宋毅,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效忠的并不是简阳,而是站在简阳背后的那位中宫之主。
只是,这样拼上性命的忠心,是否值得,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欧阳璟叫来下人将简阳等人的尸体拖下去,并嘱咐所有人不得将今晚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他神情异常凝重,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不敢轻易违背他的命令。
柳倾城走到他身边,问道:“简阳毕竟是地方官,你打算怎么告诉皇上这个消息?”
“自然是如实禀告。”
“我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欧阳璟听到她言辞恳切,态度又出奇的柔软,不免心中奇怪。
他偏过头看向柳倾城,道:“什么事?”
柳倾城轻叹一声,道:“简阳做过再多坏事,毕竟人已经死了。他救过我,我曾说要还他这个人情,所以我希望你能保留他的一点尊严,你还要考虑到小溪的心情。”
她的话确实有理,想到简阳毕竟曾救过欧阳溪的命,又想到欧阳溪至今仍然对他念念不忘,于是,欧阳璟沉重地点点头。
“我会向圣上禀报,就说简阳被北戎人毒害,生前恪尽职守,以身殉国。”
“多谢。”
欧阳璟握住她的手,摇摇头道:“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你还他人情,我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欧阳祁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与北戎心生嫌隙,这样有利于我成事。”
柳倾城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就是比较担心你的小郡主妹妹,希望她不要崩溃就好。”
“她会想明白的,我相信她。”
欧阳璟冲她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每天都有意外,这种生活你怕吗?”
“有你在,我怕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坚信只要他们在一起,任何危难都可迎刃而解。
宋毅猛烈地咳嗽两声,打断他们甜蜜的注视,质问道:“倾城,我还没问你,你这么晚去哪里了?不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敌人随时有可能会打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