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看向赵与莒,脸色尴尬异常。
赵与莒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赵武在车上陪自己,把乐玉儿自个扔在了外面,这小妮子准是吃醋了。
“去吧。”
“这……”赵武脸一红,想说不去,可那样又显得很假,略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羞声道:“那我去了大哥。”
向赵与莒拱手致歉,赵武掀开帘门,这才发现天色已黑了下来。看着满脸怒气的乐玉儿,赵武急忙跳下马车。
“武哥,你带上人家,却又不陪人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呜呜~~~”
说着说着,委屈的泪水就从乐玉儿脸颊滑落。
“好了好了,这不是来了吗。”赵武赔笑道,心里纳闷:‘女人就是个怪东西,在外人面前是多么的要强,这转眼间就又变得脆弱无比,好像经不起一丝风浪,哎!’
赵武朝左右看了看,挥手止住正要给他牵马的士兵,一咬牙,纵身跳上乐玉儿的坐骑,这一下使得乐玉儿娇躯一震,差点掉下马背。
赵武双手摊开,夺过乐玉儿手中的马缰,双臂生僵的将乐玉儿拥入怀中。乐玉儿羞得脸都快贴上了马脖鬃毛。
赵武紧贴着乐玉儿,双腿夹踢马肚,缓缓而行。很想找点话题来解开这尴尬的场面,想了半天却都没那勇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随行众人点起了火把,照亮路面。为了赶时间,出发之前众人只携带了两天的干粮,夜间也不住店,直接在外面露宿,反正大夏天的也冻不着。
两人一骑缓缓而行,被大队甩在了最后面,但却没人敢上前催促,反而是故意离开点,只要火光能照到就行。
“还生气吗?”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
“嗯,一辈子。”
“武哥。”
“嗯?”
“你说这世上什么时候才没有战争呢?”
两人在马背上说起了情话,麻得前面打着火把的两名士兵直哆嗦。
“只要有人就会有贪欲,有贪欲就会永远有不休止的战争。”
马儿低头嗒嗒的走着,夏日的夜风吹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爽意,低鸣的虫儿,还有那忽闪忽闪的萤火虫不时的飞过。
“好久没这样看过夜景了,好美。”仰首看到天空上点缀的星光,令赵武不禁想起那儿时的歌谣。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光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好好听哦,武哥这是你做的吗?”
‘咕噜。’
正当赵武准备借此大吹一番,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武哥饿了吗?”乐玉儿扭头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武。
赵武点点头:“是有点饿了,要不咱们扎营吃饭吧。”
“嗯。”
当赵武命令就此扎营吃饭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众人,忽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赵武一怔,但遂即明白。
原来都是为了不打扰他,士兵们宁愿忍着肚子啊。当下赵武那老脸不由通红通红的。
队伍走下官道,来到一处平坦地,两辆马车停在中央。十几匹马儿缰绳相连,围在周围,士兵们又从别处砍来树枝,简单搭建一个营地。
吃过干粮喝点凉水,问了一下才知道,已经快到子时了。当时留两人放哨,其余就地宿营。
乐玉儿拉着赵武来到一辆装载干粮的马车前坐下,待赵武刚坐下,乐玉儿就将脑袋枕在赵武的肩膀上,柔声细语道:
“武哥,再给我唱唱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好吗?”
“嗯。”赵武深情的看了乐玉儿一眼,点头道,随后轻声唱着:“星星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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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查,查的都是什么。”
通明的书房内,史弥远向薛极怒吼,随手把几张纸砸向薛极。
薛极哭丧着脸,冤屈极了:“相爷,卑职已经尽力,整个临安城都已经暗中翻了一遍了,却还是什么也查不到。”
史弥远双手伏案:“看样子要早做准备了,皇帝肯定对我们有所察觉,一旦他公开的时候,就会是我们被灭门的时候。”
“啊——相爷,你一定要保着卑职啊,卑职这些年……”
对于薛极这套,不行就哭的伎俩,史弥远是打心眼里烦透了。要不是看着薛极一直忠心耿耿,奔前忙后。还有点才,要不早踢了。
“行了,行了。”史弥远不耐烦的吼道:“别哭鼻子了,现在只是猜想,整个临安城不是还掌握在我和皇后手里吗,你怕什么?”
“对了,对于那个赵竑,要加大力度了。不光要时刻知道他的一言一行,我还要赵竑的所作所为,都要为我所控。”
薛极一听,立即止着了哭泣,满脸喜色:“相爷,这事就交给卑职了,别的咱不敢保证,但就这个拿手。”
史弥远点点头,薛极的才就是在这,什么事不需点透,他就会全部领会,而且能够做到最好。
给他一个县,他根本管不好。但如果给他一个整倒谁谁,那保准是没找错人。
“一定要隐秘,现在是皇帝在暗,我们在明,万事不可大意了。虽说朝臣多数是我们的人,但像真德秀等人都还是位居要职的,不可忽视。”
“知道了相爷,不过说句实在的,如果相爷允许,这几个钉子我都能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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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赵与莒回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山阴县。在那时别地驻军是不能随便越界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换上了一身便装,兵器则全部收入马车里。
就这走在大街上还是引来无数诧异的目光,在南宋那个极其缺少战马的朝代,就连拉车的马匹,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享受的。
赵武这一行人,数十匹健壮马儿,还有两乘普通的马车,却还是引来了无数怪异的目光,最后不得不被衙役招致县衙问话。
当赵武拿出官碟,道明目的后,那年头衣锦还乡之事多了去,军中带护卫回家探亲的也大有人在,对这违反律例的事,地方官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尽量不得罪同僚。
虽说武将地位低微,但正七品的武将,又有正八品的文职。这山阴县七品知县,虽说不上人精,但那也是在官场滚打过来的。
年不满二十就获得如此高官,武正七品,文正八品,放眼整个朝廷,能有此荣耀着才几人而已。
对于赵武带军到山阴县,山阴县知县不光不怪罪,反而更是极力相请,把赵武等人留在县衙饱餐一顿。文人喜欢结党,这知县更不例外,现在这年头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千倍。
用过午餐,赵武等人打着饱嗝向虹桥里奔去,刚走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处拥挤数十名难民。赵武纳闷:‘记得在枣阳都有专门负责安置这些难民的机构,赵家庄遗民就是被安置在那里,为什么这里会有没被安排的。’
当下赵武向随行的衙役问询后,方才知道这事不是每个地方都会全部实施,像孟宗政那样廉洁的官员很少。
两宋有钱不,答案是肯定的,但只不过那钱不是在国库里,也不是在百姓手中,而是在那些官员手中。衙役短短的几句话,让赵武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朝廷,如果想要有足够的实力,奋力一战,看样子这官是必须要整整的。
赵武让随行士兵前去买来几十笼馒头施舍给众人,这里面拖家带口的不少,赵武现在还没这个能力去收养他们,唯有多施舍点银钱罢了。
分发完馒头,赵武就向城外走去,这时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人,拉着赵武的衣襟死死不肯松手。随行众人立即将心提到嗓子眼,乐玉儿更是拔出弯刀,欲劈向那人,却被赵武制止。他仔细看了看这拉着自己衣襟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