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曹旭的授权,赵武立即赶往李家河,手执曹旭给予的令牌召集五个队正于天黑前进入南北杂货。
说是乐正率斩马队从旁协助,可赵武在南北杂货后堂一直等到天黑,五个队正都相继赶来,却也没看到乐正和斩马队的影子,还有曹旭手中那支特动队,至今也没交给他。
五个队正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今日却要受一个毛孩子节制。不论是谁,都是一脸的岔岔之色。但因最有实力的恭郎不说话,其余四个队正也不敢公开顶撞赵武手中的鲜红令牌。
赵武站在南北杂货的门口痴痴等待,天色已经黑透,夜灯悬挂每家店铺门外,大街上只剩下寥寥几人还行走在不宽敞的街道上。
‘梆梆梆’
等了一个多时辰,店门终于被叩响,赵武快步冲上去拉开隔板,刚拉掉一块,就迫不及待的将头探了出去。
“武哥。”
随着一声熟悉的叫声传来,赵武不禁再次失望。回步后退,扳开两道隔板,把刘默让了进来。
“怎么了武哥?怎么闷闷不乐,难道是军衙不许吗?”一迈进门,看着一脸难色的赵武,刘默忙问道。
赵武摇摇头,随后把早上和曹旭的对话和曹旭交给他指挥一事,以及知军孟大人的亲随乐正将率人协助一事都一一给刘默道来。
末了,赵武摊摊手:“哎!官家办事效率就是差,这都一天过去了,计划也已定好,如果今晚不立即实行,谁保准多一天又会出什么变故呢。”
“那就不等了,没有斩马队,咱们该胜还是胜。”刘默一脸的坚毅,快手把隔板放好,关上店门。
“嗯,不等了。”赵武把心一横,既然曹旭还是不能完全信任,那也不打紧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伙人给消灭掉,如果可以,最好再抓几个活口。
当下,赵武携同刘默快步向后堂走去,一间简易的独立单房周围站着六七个便衣军士。柳洪昌携同女儿柳小怡正忙碌着端茶倒水,送到房前,再由两名军士送进房内。
和柳洪昌随意打了个招呼后,推开房门,李保以及五个队正早已恭候多时。踏进房内后,赵武首先去寻找恭郎,却不巧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方才寻到他,而此刻人家正上下点着脑袋。
房内架有三个炭火盆,将整个房间映照的温暖如夏。赵武快步来到李保身前,恭恭敬敬的额首一拜,拜过了李保,这才向诸位队正一一致礼。
“小弟何德何能,能有幸得曹头信任,将此次指挥大权交给小弟。今诸位哥哥不嫌弃小弟年幼,特来支持,小弟这里先谢过。”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人家以礼待人,他们再不识相,也不傻到伸手去打笑脸人不是。不过,还就有那么一位呢。
“俺大老粗一个,别整什么文绉绉的虚玩意,你就直说了吧,这仗怎么打?打完了,俺还要赶紧回去睡大觉去。他娘的,这几天为这事俺可没少受罪。”
说着,恭郎从角落里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斜眼瞄向赵武。话虽难听点,但好歹这里面没有夹带轻蔑,语气明显比比武前要好很多。
赵武莞尔,欠了欠身,回身面视众人:“既然恭队正都如此说了,那小弟也就托个大,在这里对诸位哥哥发下号子,喊声军令。”
众人无语。赵武也不管,回步走到李保身前,拱手一礼,把李保按扶着的桌子给搬到了中间,又喊来刘默将之前尚冰送来的草图放在上面。
刘默看了眼那张草图,回手在怀中也掏出一份草图摆在桌上,又将之前那份收起。赵武抬头唤来众人,并请来师父李保一同观瞧。
赵武指了指半山坳下面那条小河说道:“我的想法是,由恭队正亲率一队,但人数却要压在二十之间。”
抬首看恭郎没有说话,赵武继续说道:“恭队正作战凶悍这是众所周知的,故此,我的意思是由恭队正率二十人从东面小河里出发。现在即将进入十月天气,河水冰凉,金人必定会对河水防范不如从前。
恭队正只要动作够快,有足够的时间把河边暗哨都一一铲除。”赵武指着河边标有暗记的地方,看向恭郎:“恭队正,这些标记都是刘默这些日子探知敌人的暗哨以及明哨点。但金人多狡诈,不定什么时候就换了暗哨位置。所以你们不但要快,而且还要隐秘。”
恭郎点点头,双手攥成个拳头,重重的砸在小河虚线上:“交给俺吧,这事办不成,俺自己了断。”
赵武点头,又转向第二队队正柏剑:“柏队正,你率第二队和第三队以及第一队剩余军士,布置在河岸边。待恭队正夺下河边后,立即引兵进入,一鼓作气冲进半山坳内。”
又转向第四队队正方洪说道:“届时由方队正垫后,若一鼓不能进,全军急退,由方队正断后。”
“刘默,你率第六队直插鬼头岭,不求能杀敌,只要能够拖得住他们就好,待半山坳战斗解决后,我们即刻前去驰援你。”
刘默点头,拱手:“遵令。”
“第五队随我从这下去。”赵武指着东面那道山梁说道:“此处看似不可逾越,但只要恭队正那里吸引到敌人的注意力后,我们直接从断崖之上拉绳而下,只要速度快,此战必胜。”
“那北面呢?虽说那边道路窄小,但却也是一条路,万一金军不敌,从那里逃脱怎么办?”恭郎指着北面那条羊肠小道问道。
赵武摇摇头:“他们逃不掉的,只要我们把住东面和南面,半山坳就不会有一个漏网之鱼。”看恭郎还想发问,赵武遂将身子站直了,正色道:“此战比的是速度,狭路相逢勇者胜。”
众人稍一迟疑,立即也跟着吼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任务已经安排,诸位即刻下去准备,三更时分听鸣笛为号。”
这一刻,虽还有人对赵武年幼抱有不岔,但却不知为何,竟然对他的命令完全没有拒绝能力。
“是。”
待众人退去后,赵武这才回身向李保致礼。刚才不是他不想问询下李保这个沙场老将的意见,只是若中途不能一气呵成,这军令的执行力估计就会大打折扣了,他玩不起。
“不错,长进很大。”对于刚才赵武的表现,李保很是欣慰。
“师父不问徒儿为什么唯独留下北面那条小道吗?”赵武很是诧异,恭郎指出的北路,这明星是此次作战任务最大的纰漏,师父难道看不出?
李保笑笑,仰首仔细的观瞧着这个一月多未见面的徒弟,喜色涌满脸颊:“有什么可问的,你了解曹旭,可为师比你更了解他。最苦最难的地方,他是不会让你去的,毕竟在他心中你还没这个资格。”
李保回身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前,探手拉开房门,仰视夜空:“此战看似偷袭,但却只是强攻而已,你取胜的关键,就是时间,这点为师帮不了你,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说罢,李保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向外走去。
看着师父那沧桑的背影,赵武突有一种说不出的言伤,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