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号角吹响,各火匆匆忙忙奔出营房归集到自己的队伍前,队伍行进跑道,自有一旗牌官举着三角小旗指挥着队形。老兵出营操练,新兵两队却继续奔往校场,继续着昨日未能敲定的第六队队正。
此时天色昏暗,但却有数十支火把将整个校场照的通亮。乐正今天没有再来,比武台下面只有曹旭、邓柄两人。
不过却仍是三张座椅,而且曹旭两人到达座椅前,却都没有去坐下,不时向后探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不多时,一队刀兵快步开道,在众人的诧异中一个赵武很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师父?”望着那熟悉的身影,赵武差点喊出声来,等人走近了,这才确定就是李保,一定不会错。
昨日回营后,因白日拼搏,又是一路鞍马劳顿,骨头早已散架,回营后简单吃点就倒头大睡,根本就没听其他人说闻。
李保虽腿部受伤导致残疾,但这些年却从未放弃过锻炼。故此,身体板不但没有老化,反而还是越发的健壮,只不过因腿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一瘸一拐的李保来到曹旭面前,曹旭忙躬身请座,李保却置之不理,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上比武台,看着下列这些热血男儿,胸内也是热气腾腾,仿佛从他们那里看到当年的自己。
“你们都是大宋的热血男儿,对吗?”
面对着李保的高呼,校场上先是一阵沉静,沉静的让人心寒。但这沉静却只停留了几秒钟,紧接着就爆发出惊天震地的呼声。
“我们是大宋的热血男儿。”
曹旭一怔,不明白这李统领要干嘛,遂回头向邓柄望去,邓柄却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好。”李保尽量使自己的身子站得更直,这一幕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如今事隔多年,再次呐喊,却还是有无数个回应。
正了正身子,李保指着北方喊道:“那里,在那里有无数的大宋子民,有我们的祖先,有我们的亲人。身为大宋一员,你们要不要去夺回我们祖先的墓地?要不要找回我们失去的亲人?”
再次沉默,李保的这一席话,可以说的根本就不是地方,也不是场合。这些新兵虽有不少来自现金国,但多数却都是江南子民,他们其中当兵为混口饭吃的不在少数。
刘默拉了拉赵武的衣袖:“武哥,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武摇头,他也不知道李保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起以前了?重踏军营,再次燃起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报仇!报仇!报仇!”
就在新兵们都在左右观望的时候,周围却爆发出一阵阵高呼。
正想阻止李保不要再煽动情绪的时候,周围爆发的高呼声,让他惊呆了。回首环望,喊出报仇的都是义军残部,他们此刻正摇曳着火把,高呼。
李保看着周围军士的情绪,再回望已经被煽动起来的新兵们,满意的点点头:“士怀血仇,必成王师。”
待众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后,李保再次扯起喉咙吼道:“今金人亡我之心不死,时刻都想着南下侵宋,作为大宋官军,你们是不是要加倍的努力训练,以迎接下次的战斗呢?”
“战斗,战斗,战斗。”
这一次就连赵武也开口呼应,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李保的用意,原来李保是用此来激励士气。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间:“难道又要开战了?”
看着情绪高涨的军士们,李保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缓步走下比武台,来到曹旭两人身前,和声道:“如天下都是如此之兵气,靖康耻岂会出现。”
“呵呵,老将军多年不见,仍是热血壮志啊。”
面对着曹旭的逢迎,李保摇头苦笑:“老咯,不中用了,大宋未来就要仰仗这些热血男儿了。”
李保就座后,曹旭踏步走上比武台,宣布因昨日第六队队正尚未确定,今特此重新任命第六队队正。
“我宣布,第六队队正由赵武担任。”说完,曹旭向站在前排的赵武望去。
昨晚回来,为了这队正一事,李保直接倚老卖老保举赵武,后来不知怎么了,一向不同意没有战斗经验,尤其是新兵担任五十人队正的邓柄,这次却出人意外的鼎力支持李保,也举荐赵武。
鉴于队正需要有使臣武阶担任,邓柄又提出上次在赵家庄斩杀的那几名金兵军功,上面早已批示,只是这军功还一直没落到个人。邓柄提议,反正也是他斩杀的,不如就借此为他请得军功。
曹旭考虑了良久,觉得让赵武来做第六队队正,也许是个不错的提议。至少在昨日他打败了三个候选队正,如果不直接从新兵中选出,只怕难以服众。
在军队里,最怕的就是出尔反尔,若习以为常,以后这军令威严将会大打折扣。邓柄是他的生死弟兄,李保是他的救命恩人。
再加上赵武这段时间表现的确实不错,至少在新兵中,算是佼佼者,又有斩杀金兵的战例。按军功来算,给予队正一职,实不为过。
既能服众,又不驳了兄弟和恩人的面子,何乐而不为呢。这才有了赵武第一个新兵当任队正的先例,不过他这军龄,在整个枣阳也已属先例了。
“俺不同……”听到曹旭任命赵武为新兵队正,刚经过校场的恭郎,就快步跑到曹旭身后,却刚喊出一声,就被邓柄拉了回来。
“不去训练,来这作甚?”
恭郎回头怒视邓柄:“关你鸟事。”
他虽极力将声音压到最小,却还是被曹旭听到了。曹旭头也不回,低吼道:“放肆,还不滚回去。”
恭郎自讨没趣,狠狠的看了眼中间隔着一道比武台的赵武,气匆匆的奔出去营去,口中却仍是骂骂咧咧的,不多时就听到营外阵阵哀号传来。
曹旭摇摇头:“哎!”
因为有恭郎这个插曲,原本想让赵武上台说上几句的念头也就此作罢。摆手下令各队带人出兵训练,他却独自走下比武台。
“恭郎这脾气,哎!”说起恭郎,邓柄也直摇头。人常说,能耐有多大,脾气就多大。这话一点都没错,至少放在恭郎身上那是一点都错不了。
别看恭郎年纪方才十七,可在这个第一部里,他的威望仅次于曹旭。第一部组建之初,如不是考虑到义军情况,恐怕早已按作常例,将义军拆散。
孟宗政念及曹顺的威名,故此特意亲赴襄阳向京西路安抚使赵方请示,这才得以特许。后为了平定谏官口舌,赵方让枣阳军衙调个人去第一部做副手,起到监军作用。
邓柄来到第一部的第一天就被恭郎狠狠的来了个下马威,要不是一部指挥曹旭是多年前的老战友,交情深厚,只怕邓柄早已被整出军营了。
可虽有曹旭极力压制,但这个恭郎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从来都不拿正眼瞧看邓柄。
曹旭没有说话,而是回首向辕门处望去,看着赵武正喝斥着队伍出营操练,他呶呶嘴,道:“希望你能胜任。”
听到此,李保接过话来:“一定会的,赵武虽实战不多,但此子天赋极高,但同时性情也比较懒惰,不给他压力,他是不会前进的。”
“驾——急报!”
就在三人准备回营时,一快骑飞至身旁,骑士翻身跳下马,双手捧着一封书信递交给曹旭。
曹旭接过,在火光的照耀下看清上面书写的是“小三急报。”
登时,曹旭一张脸变得煞白,这小三是探子一代号,前日方才派出,今日却就有音信了,而且是急报,这就说明那事是真的了。
“快,回营,召集各队正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