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阳光虽不再毒辣,正午时分却也会躁出一身汗来。经过连番几次对战,击败刘默、熊铁、朱天喜后。中间只有片刻休息,再接着迎战最后已休息一场的对手,这无疑根本就不公平。
期间就有一刀兵扯嗓子喊过,但却被恭郎给压了回去,并取消了那名士兵的竞争资格。如他所言,战场上根本就没公平可言,有的只是勇力和凶悍,适者生存。
不过,在赵武心中可从没冒过这样的念头。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强者生存,想要公平,那你就必须比对方强,否则就不要谈什么公平。
赵武挥枪而进,依然延照之前套路,以进为守。尚冰却并未按套路而行,刚才赵武和朱天喜对战,他已清楚的看透赵武的招式,对于赵武的进攻,他则只以进攻为防。
逼退赵武后,他却并不急进,而是转为防守。但当赵武再次进攻之时,他却又是以进攻之招相迎,如若退之,他再防守。
再厮打了近半柱香后,赵武逐渐摸清了尚冰的想法。他这完全是利用体力优势,消耗我,只要我有一个不当,他就会立即反攻。
当下赵武故作一个体力渐不支之状,后退数步。可尚冰并不上当,依然是延续老路,继续防守。
“哼,兵不厌诈,我再试。”紧接着赵武又是奋力一击,之后在尚冰进攻之时,败退几步。如此一来,相交数次,就连脸上也已是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尚冰冷笑一声:“就是现在。”挺枪而上,枪头直夺赵武面门。但心细的尚冰还是留了个神,左脚虚晃,只要赵武是徉败,他仍可疾速回转,再次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啊——”在尚冰刺出一枪后,枪身尚未触及,他身体却向后仰,倒地。尚冰诧异,还未缓过神来,就见赵武一个转身,伏地而起,飞起一脚,踢到尚冰腰部。
正在全力进攻的尚冰,着力点都放在了双脚,而此时赵武飞脚一踢,刚好打乱了他的着力点,人也随之跳出数步。不待他回枪护体,只见一条狂龙直袭而来,直指面门。
“罢了。”尚冰将手中长枪丢地而弃,双眼微闭,甘愿认输。
“好——”不光是曹旭等人,就连周围围观的士兵也都为之叫好。这明明是一败,而在赵武手中却已转败为胜。
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热闹。曹旭知道,这赵武是深得兵法精髓,懂得随机而变。经过这件事,就连邓柄也不得不为之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枉自从军二十余年,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看走了眼。
“这小子能将兵法灵活运用于厮杀中,嗯,确实不简单。如此年纪就能有此修为,前途不可估量啊。”就连经过数十场血腥沙场的乐正,都不得不发出由衷感慨。
“呵,那小子就会耍诈,要是实打实的,我看他根本就打不过那位,那位哥哥。”乐玉儿在一旁呶起小嘴,不岔道。她也是行家里手,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感到什么意外,只是她认为赵武太过狡诈,如果实打实的,她相信这场比试,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
“小妮子知道什么。”乐正假装嗔怒道:“这是军士之间的比斗,上了战场就是两军之间厮杀,你以为是和民间的武斗一样吗!”
“咋?他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真的在打仗,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吗?”乐玉儿对于自己大哥的说法略显不满,反击道。
看着乐玉儿憋红的脸蛋儿,乐正扑哧笑出声来:“女孩家家的知道什么呀。”
“女孩家家怎么了,穆桂英不是还大战天门阵呢。”乐玉儿紧握粉拳,上前拍打乐正的虎背熊腰:“花木兰还代父从军,征战千里呢。”
“哈哈哈。”乐正扳开乐玉儿不停挥打的粉拳,装作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说道:“咱玉儿很厉害的,穆桂英咋,还不是没碰见咱玉儿不是。”
“不理你了。”乐玉儿收回粉拳,脸蛋儿一红,转身奔去:“大哥就会欺负人,他日,我一定会让大哥刮目相看的。”
“呵呵,令妹很风趣嘛。”曹旭也凑上来打趣道。
乐正笑笑,又不由得叹气:“哎,父亲过世,只留这么一个妹妹,本想到婚嫁年纪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谁知这妮子,竟不喜女红,独爱刀枪,哎!”好像这个妹子是乐正最头大的事一样,每提于此,总会不停的摇头轻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走,去帐下先用餐,午后还有科目要试比。”说着,曹旭打了请势,邀请乐正去他营房内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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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彰新兵们的英勇,今日破例,中午不再是干粮碎食,而是一顿带肉的常餐,托了新兵们的福,全营也都是如此一顿丰餐。
匆匆用过午餐后,赵武独自一人来到军营墙角处一遮荫处坐下。不多时刘默也随之而来,就在赵武身旁坐下。
“大哥如果今天实打实的,能不能摆平尚冰?”
赵武摇头:“不好说,先不说我连续经过三场,而尚冰中间歇过一场。就是凭力道而论,我自知不如他。虽我跟随师父打炼已有半年之久,可之前的我一点根基都无,能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尚冰决出胜负,实属侥幸。”
“不。”刘默摇头:“大哥这么认为就大错特错了,尚冰虽有勇力,但那只是蛮勇。虽在军营训练已有两月,他也掌握到不少窍门,但仍不比大哥的灵活,这就是他必败的原因,还有就是他心……”
“是啊,虽我极力变通,可仍不及你,此次败阵,我是败的心甘情愿。”尚冰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这么一声,着实把人一惊。
赵武红着脸,站起身来:“惭愧啊,如果不是我耍诈,这场肯定是我输。”
尚冰摆摆手,也不待赵武让他,就自坐下:“就算不耍诈,输的还一定是我。”
“哦?为何这么说呢?”
“我虽攻守得当,但在无形中,却早已失尽上风。就算在极力掩饰,可心内的那份焦躁,还是会挥发在手臂上的。”说道这,尚冰倒是不好意的红了红脸。
听他说到这,赵武这才想起,他所说确实属实,如果不是彼此接战,从外面他是根本看不出尚冰心中会有焦虑,急欲取胜之心。
不过这一切,只要是明眼人,还是会发现这微不足道的转变。在每次尚冰发出进攻之势,都会充满杀气,凝满必胜之心。
而这一切比之他就显得过于浮躁了,他虽说也想取胜,却只是以攻代守,招招力道都是不差上下。所以在他步步退败之时,尚冰才有所迟疑,也正是这迟疑,才导致了尚冰的失败。
“火长。”
“火长。”
“恭喜啊,夺取了火长啊……”火内众人一一上前搭话,恭贺赵武获得火长一职。如果说之前他们是在潜意识的服从,而现在这才是真正的服从。
看着八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赵武突感有一种无比的自豪感:“这一步,咱终于迈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