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胡说八道!”景冉抄起手边的一个烟灰缸想往电视机狠狠地砸去。
突然花厅那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景冉只看到一片佣人的衣角闪过。
她冷冷的撇开嘴角,现在这里是她说了算。掂了掂手里的水晶烟缸准备扔在电视里那笑颜如花的脸上。
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她透过客厅明亮的落地窗望出去,就看到外面花圃盘云道上稳稳地停着一辆车。从后座上下来一个身体单薄高大穿着一身白色球服的男孩子,棕色的背包往背上潇洒的一甩,稍长的流海恰恰挡着左眼飞扬的眼尾。神色透着淡淡的忧郁,十七岁的花季男孩真是干净清透得纤尘不染。
是景多辉回来了,这小子要说跟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姐姐简直判若两人,景多娜骄横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有个陪着她鞍前马后的秦良宽更是如虎添翼。而景多辉呢反倒性格温和得像是一个女生。要和他多说几句就会脸红,生气的时候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可爱”,贬义词的话就是“傻甜白”。这样的男孩子也是适合放在温室里圈养。要怪就怪他生的环境周围都是些强势的人,自然小的就得宠溺。
景冉讪讪的放下手里的烟灰缸,快速的换了一个台,脸上换了一副神色整理一下身上的白裙。又变成了那个人前娇娇弱弱的景冉。笑意嫣然的看着门口踢着步子走进来的景多辉。“多辉回来了!”她甚至站起来一副讨好的模样。
她有一张还算精致瓜子脸,大眼睛扑簌簌的,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弯月,委屈的时候像是汪了一潭水。高高瘦瘦的身材,更显得整个人羸弱起来。所以班上有同学说她看起来想林黛玉,其实比林妹妹不知道坚韧了多少倍。
“嗯!”景多辉淡淡的回答。看了她一眼很快转开眼睛,他很不高兴眼前的人,也不加掩饰。喜怒都写在脸上呢。可是又很难像姐姐多娜那样性子焦躁激烈的表现和发火。他从来不发脾气的,所以在遇到这样的家庭变故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用那种表情及行动来证明自己难过的心思。
“爸爸昨晚来了电话问你回来没有,”景冉顿了一下,看多辉有看过来,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的笑着,“我可是说你回来正在房间里睡觉。”
昨天周末,景多辉关掉手机昨夜彻夜不归守在医院里和姐姐在一起,今天直接和同学去了俱乐部打球,这个时候回来是因为妈妈让他回来的。这些天他有种被丢弃的感觉,那种找不到家的小狗似的。如果不是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他根本不想再回这个没有姐姐和妈妈的房子。只是因为他听进去了妈妈说的那一大串道理里的唯一一句——你是景家的男人,所以景家在哪里你就该在哪里。
他是景家的继承人。这句话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着他。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面前这个笑的善意的女孩子,爸爸说是姐姐,他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他不要那么多,就只想要多娜一个姐姐而已。“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晃好不好!”
到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自己最难听的话了。他恨不来人的。
景冉手背在背后,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她就很讨厌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好像不说难听的话是对她的恩惠似的,“呵呵,多辉我们是一家人呢……”
“我不要这样的一家人。”像是被人踩到痛脚,他涨红了脸,头也不回的一步并做两三步上楼去了。
景冉不死心的对景多辉的背影喊,“多辉晚饭吃什么啊?”
景多辉哪里还会回答她。
景冉松开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的手心,嘴角勾起轻轻地说,“我也不要你这样的一家人!”
仿佛能看到斩草除根的快意。
楼上传来拍的一声摔门声音,那个小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怨恨。他能毫不保留用自己的方式的发火,真好啊……
这也是景冉羡慕嫉妒恨的原因,偏偏有些人生来什么都不去争取就有,如景多娜有美貌有家世还有秦良宽,如景多辉含着金汤勺长的不说,自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是生活的安逸平稳。还可以肆意妄为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虽然现在她坐在这个宽敞豪奢的房子里,还有属于自己漂亮的房间,爸爸还买了一台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钢琴,她拥有了自己的琴房还有一个高薪聘请的教习钢琴的老师,这些奢华就是她最好的外衣。妈妈说以后她会嫁给很优秀的男人。她们熬出头,可眼前这些都不足以满足她的成就感。
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从知道景多娜是谁以后她就试着接近她,观察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就发现有个叫秦良宽的男人一直伴随着景多娜。
所以她想要那个叫做秦良宽的男人,景多娜的她都想要夺过来,一一塑造成她想要的样子……这里曾经有景多娜生活过的地方,但是从她进来的时候都把景多娜的气息一点一点清理出去。直到现在连闻到的空气好像都格外新鲜。
可是刚刚被景多娜和秦良宽在媒体前大张旗鼓秀恩爱给破坏了。
她想到这里,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给还在旅行的妈妈李菲菲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妈……“景冉撒娇的对电话那端的人说。
“冉冉,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吗?“
“我不是一个人啊,景多辉那个小子回来了。“景冉抱怨道。
“喔,……,年川,冉冉丫头来电了,你要不要接。“李冉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刚刚进卧室的景年川。
“你就问问她要什么礼物不,让她在家好好的学习。“景年川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展眉。娇妻娇俏,女儿懂事。
“都听到了吧?“景冉低眉一笑,对着景冉说。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