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去看医生,甚至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我很苦恼和压抑。也就在这时,学校里的惜春话剧社改组了。作为话剧社的元老之一,我被低年级的成员推举成了社长,就在我担当起重任的第四天,学校下达了一个任务,排演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很兴奋,也很激动,为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扮演朱丽叶的是一个很瘦弱的低年级女生。在排练的过程她总是生病。我一直很担心。在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是缺席了。
救场如救火。我心急如焚地在后台兜着圈子,望着满礼堂的观众,最终还是略施粉黛后,把自己推向了前台……
在雷鸣般的掌声之后,我是陶醉了?一种虚荣像泡沫一样围绕着我,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吗?一切,像导火索?
当我第一次偷偷戴上姐姐晾在铁丝上的红色乳罩时,我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但那种感觉很快就被一种兴奋颠覆了……在长时间的心跳加速中,我分不清是堕落还是满足,但在乳罩带子紧紧的约束中,我像一棵刚破土的禾苗一样感受着阳光沐浴。我甚至迷醉得连姐姐何时推门进来都不知道。姐姐发现了这个秘密后很吃惊……
就在那年暑假,一个偶然的下午,父亲终于发现了我的秘密。他恼羞成怒,扔掉了我屋里所有的女性用品,并一耳光打掉了我头上的假发。
我性格中那种叛逆分子,是在第二天下午才熊熊地燃烧起来的。我悄无声息离开老家鹤岗时,只有家里的花猫知道。我带走了姐姐多年积攒起来的私房钱。
离家出走时的冲动,逐渐被冰冷的生存所桎梏。我南下广州,最后在海南落了脚。那是一个有反串表演而备受争议的酒吧。起初我是做侍者,后来,渐渐地就成了舞台上的表演者,因为那火红的假发,以及性感的演出服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自从四年前我离开鹤岗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鹤岗那灰蒙蒙的永远飘着煤灰的天空,是令人窒息的。那散发着恶臭的河流,像城市的疮口一样溃疡着。而在溃疡的边缘,每当我想起父亲那一张因发怒而变得极度扭曲的脸时,我就会像梦魇一样难受。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莲生的出现。
莲生是台湾人。
莲生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莲生说他一直都过得很幸福,直到那个晚上遇到我。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地点是三亚一个街道。天下着暴雨。
那个晚上,我赶一个午夜场,一直在路边焦急地等出租车。出租车不知为什么出奇的少。等好不容易来了一辆时,我发现一个男人已经提前拦住了车。
那辆车是在驶出去好远以后又停下了的。我听见一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在说,小姐,一起走吧,这个路段很偏僻的。
那个声音就是莲生发出来的。莲生后来对我说,当时他看我连裙子都淋湿了,还以为我是旁边大学里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