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惊恐地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左肩上的那处金光,不多时,那金光竟然猛地划出一条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数步之外的地面上。
望着这一幕,他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慌不迭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接下来所看到的,更加令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光芒落下之处,竟然闪动出了一个依稀的人影,而且越来越清晰!
“嗯,很好,终于走到这一步了。”那个人影伸了个懒腰,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很释然,但这声音仿佛很遥远,如同是自天边传来。
不过不知为何,天佑很确定这声音确实是出自此人之口,只是那人全身被灰色的宽大衣袍包裹着,整张脸都浸在阴影当中,完全看不出是何模样,从头到脚给人的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神秘。
天佑壮了壮胆子,面色有些发白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神秘人似乎很对天佑的问题很奇怪,不过紧接着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道,“呵呵,我就是你啊!”
“我?开……开什么玩笑?”天佑一边提心吊胆地说着,一边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使劲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幻觉,肯定是幻觉……”
神秘人信步朝着天佑走来,全然不理会后者心中的紧张,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嘿嘿,小子,当然不是幻觉,只是做梦而已,你看那里……”
“做梦?”
天佑狐疑地嘀咕了一声,然后顺着那神秘人所指之处望去,但这一看,更令他从头发丝凉到了脚后跟,因为他发现此刻还有一个自己,正仰靠着那棵大树呼呼大睡!
“鬼啊!”
一声嚎叫划破天际,但紧跟着,天佑又灵机一动,因为他突然想到曾经听过的一个说法,如果在梦里受到猛烈的撞击,就能够醒来。
想到这儿,他不由分说,拔腿就往大树方向跑去,然后一头撞在了上面。
这一撞之下,他顿时四仰八叉地仰在了地上,脑袋嗡地一声,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他强撑着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身子,然后赶紧像树下望去,却发现自己还在那里睡得像个死人。
“怎么回事,怎么没醒?”他一边失望地念叨着,一边又龇牙咧嘴地抚摸着脑袋上鼓起的大包,痛苦地叫道,“,好痛,好痛啊……”
“大笨蛋!”看着天佑洋相尽出,神秘人走上前来,口中喝骂了一句,然后又摇了摇脑袋,“唉,我怎么会变成这么个窝囊废?”
“你才窝囊废呢!”天佑爬起身,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然后挺了挺胸脯,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哼,反正是做梦,我也不用怕你,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面对天佑的不依不饶,那神秘人犹豫了片刻,而后抬起手,缓缓地将裹在头上的袍冠掀开,口中无奈地说道:“都说了,我就是你……”
天佑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然而在看到神秘人的容貌之时,却更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人怎么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了看那人,再看了看仰在树下睡觉的身影,又是吓得连连后退,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看到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你到底……到底要干什么?”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神秘人嘴角轻轻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小子,你不是想修道么,我可以帮你。”
看着神秘人几乎连每一个神态都与自己不差分毫,只是其中多了几分沧桑与淡然,天佑反而开始觉得有些亲切,不过对于神秘人的话,他还是很不信任地回应道:“你能帮我?得了吧!一个小小的恶鬼都能把我一口吃掉!再说了,苍云观还有那什么阁什么山庄的家伙一眼就看出来我没那个天赋!”
“苍云观又能怎么样?”神秘人仿佛对天佑的话不以为然,看着后者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又道,“呵呵,不过呢,本质上来说,你就是我,我帮你其实就是你帮你自己。”
天佑对这云里雾里的话有点不耐烦,于是摆摆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拜托,能不能让我赶紧醒过来,天都黑了啊,大哥,待会来了野狼把我吃了,看你怎么办!”
“不急。”神秘人轻轻一笑,而后将手搭在天佑的肩膀上,道,“跟我来!”
话音落下,天佑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待其看清楚周围的东西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青石县衙之外,不远之处,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他定睛一看,顿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正是无尘四人与雾行老鬼在激战么!
“怎么跑回来了!”
天佑呆若木鸡地念叨了一句,而后赶紧下意识地往一旁的阴影处躲了躲,但刚挪了一步,他又是惊呼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另一个自己正躲在这里,神色慌乱地看着那场打斗!
“放心,这只是梦境,他们看不到我们的。”神秘人轻声安慰了一句,将天佑拽到自己身边,继续说道,“你看。”
天佑咽了一口唾沫,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抬头望去,却见周围的时空此刻突然完全静止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身边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具蜡像,而远处那打斗的几道身影也停滞了,雾行老鬼头顶上那巨大的八卦幻影也静止地悬在了半空。
紧接着,他又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肩膀闪出一道金光,正是那个神秘人,他慢吞吞地走到打斗之处,然后飞起身,往那幻影八卦阵中注入了一道力量,便再度化作金光,钻进了自己的肩膀。
接下来,一切又都恢复了活动,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幻影八卦阵闪动着耀眼的白光,狠狠地朝着雾行老鬼砸去……
“现在你知道了吧,击败雾行老鬼的,并非是那四大门派的弟子,以他们的力量,还不能与之匹敌。”
“你的意思是……是你帮了他们?”天佑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我,也是你。”望着无尘四人从半空坠落下来,神秘人从容地说道,“我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当日如果你没有偷偷跑出来,说不定无尘四人早已身亡,青石县也被鬼界控制了。”
“真的么,真是这样?”神秘人的话完全超出了天佑的理解范围,他拼命地琢磨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半晌,又愣愣地问道,“那天我差点被恶鬼吃掉,也是你救的我,对不对?”
神秘人轻轻一笑,欣慰地道:“没错,现在我说我能帮你走向修道之途,你还怀疑么?不……应当说,你还会怀疑你自己么?”
“不怀疑,不怀疑,”天佑连连应道,但眉头却依然紧锁,疑惑地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真的是我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确实是你。”神秘人很确定地回答道,但接下来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转过头,脸庞上浮起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子,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前世!”
“什么?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