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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同桌,同桌,你真坏(1)

夜静,悄悄的,林子慧坐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深远的夜空,想着很多没有头绪的心事。突然一颗流星划过长空,飞逝眼前,子慧对它虔诚地许下了一个心愿……

早晨,子慧一如往常背着硕大的书包,漫不经心地走在上学的路上,想着昨晚看见美丽的流星,冬日的暖阳照着她美丽的脸。

“嗨!怎么大清早就没精打采的?”说话间,一辆自行车“嘎”的一声拦住了子慧的去路。子慧被这瞬间的举动一惊,猛然抬头,看见是同桌的嘉亮,这才轻嘘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嘉亮也回了她一个微笑,晨光中他笑得很灿烂。的确,刘嘉亮在所有同龄少年中算是很俊俏的了,十六岁的他颇具男孩儿的风度,让很多女孩都喜欢接近他,而他也从不让任何一个失望,如此一份真诚一份自信,无形中消除了她们之间的“楚河汉界”而成为“同盟之友”。

瞬间的对视,使子慧不禁有些尴尬,慌忙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而嘉亮却始终笑对着她。过了几秒钟,他对子慧说:“上来吧,我带你。”子慧像被施了法术似的上了嘉亮的自行车,驶向校园。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天气特别暖,子慧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眼神中仍有一丝愁云。她低头望着放在腿上的复习题发呆,突然一只熟悉的手出现在眼前,攥得紧紧的。顺着这只手她看到了嘉亮,他眼光中充满神秘,好像手里正攥着“新大陆”等着子慧去发现。果然子慧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猜猜嘛,猜中了分你一份。”子慧偏着头猜了一大堆。巧克力?不是。雕橡皮?不是。嘉亮听着她的答案忍俊不禁地慢慢翻开了手掌。”啊!这是什么?”子慧惊奇地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嘉亮手里那个弯弯的土黄色像豆一样的东西。”你吃过豆芽菜吗?诉你吧,这就是豆芽菜的前身。”“这就是没剥皮的黄豆吧,“子慧轻拍脑门恍然大悟,嘉亮又继续讲黄豆怎样长大又怎样变成豆芽,那举动活像个豆芽专家。子慧听得入了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而嘉亮早已口干舌燥,看着同桌开心笑起来,总算松了口气:“唉!你终于又笑了。”子慧才恍然明白他的所做为何,不免在心中掠过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历史教师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课,子慧却一点也没听进去,看着圆溜溜的黄豆,她突然想起豆芽的故事,就用肘臂碰了嘉亮一下,说:“给,把这颗黄豆放在嘴里,既有温度又有水分,看我们谁的豆先发芽。”嘉亮欣然地接受了子慧的挑战。

“……下面请一位同学回答问题,南唐后主是你都知道他作的什么词?”“刘嘉亮!”嘉亮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忽”地站起来吞吞吐吐地说不清。说清了才怪呢!因为他嘴里还有颗黄豆在捣乱。子慧哑然失笑,感觉自己无意间竟导演了一幕恶作剧。历史老师像是发觉了什么,慢慢走下讲台逼近嘉亮,情急之下嘉亮一眨眼竞把黄豆咽下去了。脱口答出了:“南唐后主李煜,《虞美人》、《相见欢》。”

“无言独自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是啊,林子慧倒真正想知道自己的离愁是什么,为什么总有许多剪不断,理了更乱的愁绪……

她有节奏地跳动着。可是随她怎么说怎么笑,子慧总是恭听而不语,“怎么不走了?”子慧惊奇地问。”我想,子慧,我们真的该好好谈谈了。”“哎!你干吗拉着人家跑,有话可以说嘛……哎,杰雅!”杰雅不由分说地拉着子慧跑进了鸿林公园,她们的老地方。夕阳下,一缕残阳还在努力地播撒着最后的美丽,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孩默默地望着天边。

“子慧,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刘嘉亮?”

“不,没有。”子慧被杰雅单刀直入的问话震住了,因为她自己还不觉得“已经喜欢上了”他。

“子慧,别否认了,你整天郁郁闷闷的样子早就把心事写在脸上了。不过,我只想告诉你,还有八十多天就是中考了,你要想清楚。”杰雅说着移到秋千架上,子慧依然站在栅栏边轻声地说:“杰雅,我真的不希望自己会变成这样,可是,越是离中考近了就越是抑制不住地去想入非非,可是……”“可是你还是想了!”杰雅打断她的话说:“子慧,我们三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人家想想呀,一旦他知道了能保证不分心吗?而且我听说这次中考还要加试体育,这对他又是一次考验,他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你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子慧只是看着天边已经很淡的夕阳不言语,听着杰雅的话想着曾经对流星许下的心愿……

“哼!刘嘉亮,看你再敢笑……”杰雅满教室追赶着嘉亮,也不知他又怎么惹恼了这位“大仙姑”。只听“口匡当”一声门被嘉亮反扣上了,杰雅怎么也打不开,看着杰雅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直顿足,一旁的子慧窃笑他们的顽皮。突然,杰雅发现门上有个小缝,于是便计上心来:“哼,刘嘉亮,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杰雅把盛满粉笔灰的纸槽对准门缝“呼”的一口气吹了进去,门“啪”地一声开了。”啊!呸呸,这是什么?你干吗,咳咳咳……”同学冷飞扬在粉笔灰中胡乱地拍打着,而正躲在门后偷笑的刘嘉亮,看着杰雅飞也似的“逃命去”的背影更是笑得不得了。

“哎呀,怎么又流鼻血了!嘉亮,你的鼻子好有规律哟!难过时流,着急时流,怎么高兴起来也流啊!”班长的逗趣,好像又弹在了嘉亮的兴奋神经上,一边流着血一边止不住地笑,连塞在鼻子里的面巾纸都喷了出来,子慧只好又抽出一张递给他。

“哎!别喊了,老师来了。”顿时全班同学都止住了笑声迅速回到原位,而徐华老师却早在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了笑闹声,再看到满屋狼藉,脸色更沉了,他把目光扫视着每一位同学,又扫向嘉亮书桌上带血的面巾纸,最后目光移到了“焦点人物”身上。

“刘嘉亮,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转身走出教室,嘉亮放下手中带血的面巾纸,一甩头大步跟出去,走到门口一回身像抗日英雄即将就义似的对大家说:“再见了,朋友们!”逗得同学们一阵哄笑,只有林子慧看着桌上的面巾纸凑紧了眉头。

办公室呈,只有徐华老师和刘嘉亮两个人在。”坐吧。”老师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老师,有事吗?”刘嘉亮问。”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谈谈?”“当然可以。”刘嘉亮笑着说。

“嘉亮,你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考重点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最近你好像有些分心了,而且这次中考加试体育,你感觉怎么样有困难”老师问。

嘉亮又笑着说:“徐老师,我相信自己,我会尽力的。”

“林子慧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成绩忽上忽下很不稳定。”徐老师一面翻阅着试卷一面说,刘嘉亮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到。

“老师,我先回去了,再见。”“好,再见。”说着刘嘉亮退出了办公室。

毕业班同学的生活总是忙忙碌碌的,楼前倒计时的大牌子赫然印着“49天”,在这中刺的日子里,刘嘉亮已经有九天没来上学了,这段时间子慧每看到身边空空的座位心中总是很难过。

“听说,刘嘉亮病得很严重,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中考呢?”

“是吗?其实他以前身体也不太好,难怪他脸色那么白。”“唉!真是病来如山倒呀!”听着同学们的议论,林子慧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窗外阴雨连绵,徐老师站在讲台上环视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你们就要毕业了!情同家人爱如兄姊。”同学们都很奇怪老师那微颤的声调。她接着说:“但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却不幸患了白血病,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同学们的眼睛湿润了,屋里静得只能听到抽泣声,而林子慧的脸色惨白……窗外“轰隆”的雷声使她颤栗。

在老师的带领下,同学们迫不及待地来到医院。”嘉亮,你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徐老师抚摸着嘉亮的头,强忍着眼角的泪不滴落下来。

“嘉亮你放心,我们会轮流给你补课,我们还等着你和我们一起进考场一起上学呢……”说着班长哽咽起来,转过身去。许多女同学忍不住低声啜泣,嘉亮的妈妈红肿着眼睛只是哭。”妈妈,徐老师,别难过,我会好的。”又对哭泣的女生说:“大家不要这样嘛,我早就说过你们女生就是爱哭。”病中的他还是很调皮。玻璃窗外,子慧远远地看着嘉亮那对如星的眼睛,使劲儿抑制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子慧,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跟妈妈说,也许妈妈能帮助你,子慧快开门呀,子慧?”敲门声和妈妈的喊声使子慧更加难过,她真想把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石头”搬走,却想不到越压越重。

“妈妈,刘嘉亮得的是白血病,他会死的,他才十六岁,呜……”妈妈抚摸着子慧的头,她实在不忍心看见活泼开朗的女儿如此伤心,更何况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子慧是那么坚强。

“子慧,别难过了,有时间多看看他,也许他会好起来。”

虽然刘嘉亮表面上像是自己只不过得了小感冒一样不在乎,但每当面对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父母时他心如刀绞,也许是因为他早知道并非父母亲生,而父母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缘故。他常常望着天空对自己说:“刘嘉亮,你十六年的生命无憾。”

一连几日都是阴雨连绵,也许是老天也在为将逝的生命而悲哀吧。嘉亮趴在窗台上像小时候数雨花一样专注地看着,看到很远处,一把小红伞在雨中由远及近地移动着,好眼熟呀!雨伞下是那么熟悉的身影。是林子慧,嘉亮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这么久不见子慧,她能来看他,他真的很高兴,而他们又能有多少相聚的机会呢?

望着眼前活生生的嘉亮,子慧先是吃了一惊,她实在不敢相信短短几十天嘉亮削瘦了很多,脸色更苍白了。她装出平常说笑的样子和嘉亮胡扯一通,嘉亮只是随着她配合着这场表演。可是终于谁都没话可说了,子慧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你不会死的,因为昨天晚上有一颗好大的流星,我为你祈祷了,你会没事的,呜……”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昨晚怎么会有流星?但嘉亮却。分感激这个美丽的谎言。

十六岁的生命不该枯竭,十六岁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嘉亮就真的逃不脱躲不过站在了生死线之间经过化疗嘉亮再也没有往日的那份洒脱,体重已经轻得令他自己怕,毕竟他只有十六岁。

夜深时,嘉亮偷偷地爬起来,用瘦如枯枝的手给子;写了一封信。

可爱的子慧:

今天也许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动笔写字,因为也许明天我就会远离这个美丽的世界,但不要难过。其实你对我的情谊我早有体会,可那不是属于十六岁的东西,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春花不该在冬季过早开放,你会经不起寒冷……

也许你我是因为有同样的家庭境况,才会特别投缘,从来我视你如半个兄弟,你对我如同半个姐妹。我们的情谊是最美的友谊,就像你曾向我赞美过的雪花一样纯洁而玲珑,所以今生无怨,因为我曾经很幸运地拥有爱我至深的父母和我最好的朋友林子慧。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还有十一天你们就要走进考场去为人生的转折拼一回了,我衷心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也代我祝全体同学金榜题名。还有徐老师,她真的是很优秀的老师,如果能重新活十六年,我一定不会让他为我操心,如果真有来世,我愿再和你相识相知,我会永远记住林子慧这个动听的名字。当你看到窗外滑落的流星,我想那就是我的眼睛在另一个世界遥望着你……

嘉亮

夜依旧沉寂,当子慧展开嘉亮的信时,看着那些带“小波浪”的字迹,泪水再一次模糊双眼。站起身来走窗前,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又一颗、第三颗、第四颗……啊!是流星雨。面对美妙的天空,林子慧在心里由衷说:“谢谢你,嘉亮,我也会一生一世记住你这个聪明良的男孩。”

经历了漫长的阴雨霏霏的季节,同学们都走着自己择的路,迈进了更高一级的学校,而子慧的记忆却不曾时间而变淡。

一抹斜阳将余辉射入校园,子慧不自觉地走进那熟悉的楼道,轻轻推开那扇门,一切如故,只是空空荡荡。看到曾经坐过的桌椅,恍惚中仿佛看见嘉亮静坐在身边,微笑着等待子慧去发现他手中的“新大陆”。长长的睫毛衬着像每天晚上梦里的流星一样闪亮的大眼睛,他是那么俊俏而削瘦,只是脸上毫无表情透着令人心寒的冷漠。

是的,他真的死了。无论是短短几日还是长长的岁月,哭、笑、爱、憎,梦里梦外聚聚散散总之都有它消失的一日,轻拂的晚风没有带来他们的叹息,尽管如此年轻。

子慧深深地回望着,似乎要把时间倒转,因为这间教室收藏了她今生最美的回最大的遗憾。

轻轻地关起那扇门,带着心中那颗永恒的流星走向幽幽的长廊,子慧眼前的路真的很长……

心绪萌动

喧闹的操场,只有你静静地坐在草坪上,满腹心事地仰望着宽阔的、湛蓝的天空,你那深黑明亮的双眸里写满了迷茫、困惑、无奈、痛苦和成熟。

自从枫走后,你变得寡言少语,老成稳重,说话做事都像是一个历经风雨沧桑的人。还记得那一天吗?你欢快地跑来告诉我,你认识了位新朋友。你当时的神情,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礼物一样,真是想忘都忘不掉。以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很朦胧,你一直在功课和枫的画中打转,有时候左手拿着画,右手握着课本,嘴里却和枫说俏皮话。那时的你是那么开朗、活泼,但更经常的是神经质,唉,也许有过故事的女孩都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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