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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霓虹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快,寒暑假、节假日、情人节、与女友共渡的日子,旅游的日子无一不在验证这个真理。

难熬的日子却很少,只有学习、工作、伤心三个,却占据了人生的一大半多的时间。同样人们对于苦难总是会记忆犹新,对于快乐却很快的挥之脑后。

在每个难熬的日子里面,寻找快乐便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幻想或许是许多人的一个方法,碰到扯高气昂的上司,或许你会幻想能够成为老板把他开除;碰到美丽的女生,你会幻想一个很帅的搭讪方式,然后二人相识相知相恋相守;碰到没钱的日子,或许你也会幻想自己手中的彩票是哪个飘渺的五百万;碰到难题工作,或许你也会幻想自己脑洞大开的把他解决然后升职加薪;碰到考试,你会幻想不用复习也能高分。

当你第一次看到都市的霓虹灯,你脑海中的幻想又是什么?

春节这个盛大的日子里面,烟花还没有流行的岁月,鞭炮独占鳌头,整个山村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味,烟雾弥漫了整个的天空,这或许是最早的雾霾了吧。

尽管已经分家了,男孩家还是从奶奶家分到了四分之一的猪肉,对联之类的必备品也早就委托奶奶备齐,所剩不多的时间只需要打扫然后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良久的学习节奏突然的被打破反倒是让男孩有些不适,小妹妹倒是欢乐了许多,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完全的爆发开来,整天守在家里刚刚购置的电视面前不肯挪动一步。

大年三十这一天是很忙的,贴对联、分置好香纸鞭炮、准备晚饭(所有的肉都煮);中饭是不吃的,等到所有的肉食准备完毕,便开始了祭祖,一个小小的筛子上面摆好酒、米饭、整条鱼(未熟)、大块肉(煮过)、芋头、鸡(是否整只可随意),至于其他的便可以视自家情况而定,猪头会由村长或者是管理族谱的老人家准备,带上香纸、鞭炮,家里的男人带上小孩便出发去了,行径的路是固定的先到老祠堂然后是第一代的老祖宗夫妇,陈村的老祖宗葬回了祖籍,于是第一个便是他的儿子然后是他夫人,再是老祖宗的夫人,一轮下来刚好绕村子一圈,不管是否顺路都不会原路返回,回到家还需要摆上在门口请老祖宗回来吃饭。

祭祖之后的时间便轻松了下来,下午三点左右的年夜饭都不早了,年夜饭之后的时间更是与小孩子没有了太多的关系,大人们开始四处串门聊天,小孩子也毫不闲着,四处开发鞭炮的玩法;夜晚悄悄地降临,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山村的今夜是不眠的,大人们早早的聚在一起开始自己的牌局,小孩子则被勒令看电视,当然这时候的春晚对于小孩子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

男孩同样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时的春晚,尽管有些粗糙简单,但确确实实的丰富了乡村春节的夜晚生活,在这个缺乏娱乐的年代,春晚无疑是成功的。

牌局在夜晚十二点前准时会结束,所有人都回到家中开始放着新年前最后一挂鞭炮—封门,尽管这么说,但是家里的门向来都是不关的,夜不闭户在春节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些还要继续下一把赌局的成人,在新年到来的时候马上用一挂最大的鞭炮—开门,迎来新的一年,山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那一刻能够延续到清晨。

新的一年在鞭炮声中缓缓走来!

大年初一的早上是需要早起的,新一年的全村祭祖活动要开始了,天蒙蒙亮,弥漫在空气的硝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却无法遮住人们的热情,家里的男人们牵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孩子前往老祠堂祭拜,然后在村中老人的带领下照着昨日的顺序走一圈,这时的天才真正的亮了起来。

困意已经被鞭炮声驱散,初一是在村中拜年的日子,女人们都在家中等候前来拜年的人,男人们则小孩子挨家挨户的去拜年,不乏许许多多的大人早早在牌桌上,小孩子便自己去了,压岁钱的诱惑让他们精神抖擞;那些准备要来年出门远行打工的人们则会带上自家的孩子前往爷爷奶奶或者更早的祖爷爷祖奶奶的坟头祭拜,毕竟清明无法赶回来。

整个的春节便在走访中开始,没有一日的停歇,时间总是飞快,元宵前是肯定要离开的,前往那个陌生而又充满霓虹诱惑的城市,为这个家庭。

生活再一次的回归了原来的样子,除去离开头天哭的稀里哗啦的母亲与离开那日不停抽噎的小妹妹依旧深深的刺痛着男孩的心。

离开的日子是不能哭的,不吉利,男孩不停的擦拭着小妹妹的眼泪,轻声的告诫。

村头的离别每天都在上演,一股忧伤的乌云笼罩在村子的上空。

平静毫无波澜的日子再一次成为了乡村的主调,没有什么不快乐,却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这就是生活的主题曲,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下一次的归来。

“暑假来S市玩,在家好好照顾妹妹,你是男子汉!”父亲话语相比母亲听到孩子声音的欢乐有些生硬。

接下来的时光更加的漫长了,小妹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撕日历,算着去玩S市的时间,对于那个未知充满了好奇,对于那里的人充满想念。

男孩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继续自己的学习,偶尔想到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都市霓虹,也是让内心一阵的躁动,闲暇的时刻也会在不停的幻想如何的如何然后留在那霓虹中,幻想终归是幻想,离开的路是那么的窄。

绿皮的火车轰隆隆的驶出小站,村中的一位姑姑带着八个小孩子艰难的挤上了这趟早已经塞得满满的火车,男孩子紧紧拽着小妹妹,除去姑姑自身带着的孩子才三四岁左右,其他的都是十岁左右的大孩子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手拉着手东张西望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又偌大的世界,一切是那么的新奇,一切是那么的美丽。

座位是不够的,蹭座位是小朋友的拿手好戏,周边的大人们也很是宽容,总是努力的挤出一个位置给这些陌生的孩子,时不时的哈逗逗这些孩子,那充满爱心的脸上,关切的眼神似乎在想念自己家中的那个小不点。

最令人烦躁的卖货列车员,在孩子眼中却是个神奇的存在,囊肿的羞涩无法掩饰他们眼神中的渴望;烦躁的列车员看着这一群孩子也是头疼不已,一个个的站起来量身高,查票,若是相差不多还需要苦口婆心的劝说补票,这时候的小孩是最无辜的,一脸的懵懂无知看着自己的亲人与这个记忆中和警察一样的角色争执,原本的世界也在一点点的崩塌。

车上的小偷这时候是不多的,车上不是穷人便是一些去探亲的孩子,哪里来的油水?火车颤颤的驶向孩子们梦中的地方,那个他们他们将要看到光鲜背后辛劳的地方。

一夜未眠的男孩,紧紧的盯着每一个小孩,偶尔窗外飞逝而过的灯光让他似乎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自己前往霓虹灯下工作的日子。

车在凌晨到达S市,依旧是手牵着手下车,手牵着手走向霓虹灯亮起的地方。

男孩眯着眼睛,放佛出口的灯光有些刺伤了他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心中暗自的下定决心:我不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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