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要挣脱黑雾的束缚,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可即使用尽全力,却始终也无法挣脱黑雾的囹圄吞噬,生命似渐渐枯萎。
少年感觉昏昏沉沉,似乎生命即将离体消逝,少年有一种无力挣扎的不甘与无奈。
只不想就在少年有心放弃即将晕厥的瞬间,忽然,就在少年头顶,竟有一片洁白的光芒乍现,流溢出不尽的神圣祥和,宁静温柔,竟突然现出一道绰约而雍容的身影。
绰约的身影神色无比柔和地看着少年,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慈爱,柔声道:“孩子,别怕,要相信自己。一切只不过是虚幻,你需要坚强振作起来。要相信,没有什么能让你退缩,能打倒你的只有你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感受吧,你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你有理由坚强,有理由强大,去守护你心中的值得守护的一切吧。当你相信自己的时候,你就是天,你就是主宰。这本就是属于你的世界,你又有什么可软弱退缩的呢?如果一切的苦难只是让你明白相信自己的力量,你应该勇敢去面对。我的孩子,你能做到的,是么?”
这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祥和,一瞬间便令少年心头巨震,身心被无尽的温暖包裹。
少年眉头紧皱,竭力挣扎,猛然抬头,忽然,少年眼中涌出不尽的果断凌厉,神色凛冽扫向那漫卷乾坤的黑雾。
黑雾中,山河似将凋零,无数生灵绝望而无助的悲鸣嘶吼。
兀然,少年一声怒吼,全身紧绷,体内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呼之欲出,周身竟瞬间绽放出霞光万道,璀璨夺目直是惊心动魄,惊天动地。
猛然间,少年全力一挣,那束缚着生命的黑雾竟瞬间消散,重获自由。
少年精神大振,周身气息漫卷,双臂平挥,竟有无数九色飞虹漫卷乾坤,阴阳二气呼啸如龙,更有无数未知力量横扫天地,那弥漫天地的滚滚黑雾竟如狂风中的迷雾,悉数退缩,向九天之上龟缩而去,转眼消弭天地,无影无踪。
一切,又恢复了祥和与宁静。
天地,再次明朗活力,生机盎然。
只当少年热血澎湃,斗志昂扬,刚欲抬头看一眼那点化自己之人的时候,忽然,那一道绰约而雍容的身影竟渐渐淡化。少年只来得及抓到那一丝隐约却柔和又慈爱的笑容,忽然心神一阵恍惚,白光一闪,那身影竟已消失不见,似乎根本就从未出现过。
少年眉头紧皱,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心痛,一瞬间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少年想要呼喊,想要那慈爱的身影不要离开。
只当再次发声之际,令少年惊异的,自己竟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哑巴。
少年说不出的惊慌焦急,竭力想要抓住什么,却空有一身力量,无力又无助,少年急的眼中都流出了泪,划过脸庞,有些冰凉。
突然,似有一声隐约而熟而熟悉的呼唤传入脑海,少年心神巨震,竟是急晕了过去……
这似乎只是一个梦,却实在真实的不像梦,真实到秦楼惊出一身冷汗,蓦然睁开眼之际,心胸也被无尽的酸楚悲痛充塞,孤单而无助,眼角有泪痕湿润了温玉枕。
“小楼,小楼,你终于醒了。”
在红袖房中守了弟弟七天七夜的秦龙面色多有憔悴,神色却是惊喜难言,看着秦楼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不用怕,有大哥在身边呢,一切都过去了。”
秦楼眨了眨眼,微微侧头,神色迷惘地看着秦龙,疑惑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母亲呢?她去哪里了?她刚才不是跟我说话了啊,我拼命追她,母亲怎么不理我啊?大哥,你快帮我叫住母亲,我有很多话要和她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她啊,梦里都在想,母亲她刚才还跟我说话呢,怎么突然不见了,大哥,你快帮我追母亲回来,快啊!”
秦龙心下一酸,连忙按住秦楼推自己的手,强笑着安慰道:“没事了小楼,没事了,你刚才只是做了个梦,都过去了,只是个梦。”
秦楼一呆,简直不可置信,瞪着大哥半晌,似乎想要看出大哥是在和自己说笑。
忽然,秦楼手一松,无力地躺到床上,无助的感觉充塞心胸,几欲落泪,却双眼紧闭。
深吸了口气,秦楼睁开双目,眼眶湿润,略微有些清醒,凄笑道:“是啊,真是个梦,我就说母亲怎么会不理我,母亲不会不理我的,是么?”
秦楼侧头,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淡然,看着秦龙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躺在床上?”
秦龙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七天前我刚回来,就看到你身受重伤,可差点吓死我。我将你抱回来之后,你已经睡了七天七夜,可将老头子急坏了,都快愁出了病。你要是再不醒,指不定老不死要去京城大开杀戒了。”
秦楼一愣,眉头微皱道:“京城,杀谁?”
秦龙冷笑道:“当然是那些对你不怀好心的王八蛋,你要有个好歹,大哥已经准备带着六十万铁骑先将玉京十三城那些王八蛋碾压干净。你不知道,龙城那些狼崽子可是想念你的紧呐,一听你有性命之危,都嚷着要去给你报仇,这几天哥都快有些压不住了。”
秦楼愕然,不由想起当年带着金翎铁骑马踏江湖坐地分金的酣畅淋漓,又好气又好笑道:“想个屁,是想着我带他们去打家劫舍一起分赃吧。”
秦龙大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的楼少帅当年可是威风的紧呐,点将台上聚集数万兵将大秤分金的壮举,这世上还真没几个。其他军镇一说起,可都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呐。不过对你的在意却也毫不掺假,当年你以利诱之让他们安家固然令他们感激,这些年北定三州在你的‘一刀令’下,却更繁荣昌盛,对咱们军伍悍卒的家属更是照顾,实可说给了他们一个衣食无忧的后方,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对你可都是感恩戴德的紧,万死不辞绝非虚言。咱们当兵的心眼不少,毕竟都是直肠子,真心假意还能分得清,就是表面功夫,那也是金山银山堆起来的,谁看一眼不都得眼眶发红,被刺出几滴泪来。”
秦楼叹了口气,苦笑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只是钱多烧的慌,不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找我拼命?”
秦龙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不想人记好就别做,跟大哥还矫情。话说这些年要不是你,你大哥我还真拉不起那三十万铁骑。皇帝老儿嘴上说的好,那点钱却够个毛啊,光是养那七十万马都紧凑,六十万张嘴张口伸手,还要不要老子发军饷了。”
秦楼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就自己偷着乐吧,六十万铁骑,皇帝老儿对你够气魄了,整个王朝才多少兵马,你手里都过半了。只三十万金翎铁骑就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你也不怕树大招风。这也就时期特殊,京城那位野心勃勃也够气魄,不然你还笑得出来。皇帝老儿又不是笨蛋,既然让我胡作非为,自然也不会让我白吃白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里都痛快。”
秦楼深吸了口气,轻笑道:“前几天我去了趟离原王庭,铁木真不简单,野心不小,本事也够,以后大哥可得注意点,没得让那小子背后捅了刀子。这些年帮那王八蛋不少,估摸着明年开春就能一统九原,那小子已经决定明年入秋南下,到时候一人一国,大哥你只管挥军南下就是,有我在紫罗峡,谅月照也不敢过多分兵救援寒芸。”
秦龙眼中精光一闪,大笑道:“放心,这些年大哥一直推演此事,一定在半年内灭了寒芸,到时候你我兄弟东西并进,一起灭了月照,到月照王朝的凌霄殿上撒尿晒太阳,为你出一口恶气。对了,你既然醒了,我这就去找老头子,他老人家这七天可一直忧心如焚,也没睡个好觉。老头子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我还真怕一个不好睡过去。虽然可恨,总还是将咱们兄妹拉扯成人,不容易。”
秦楼叹了口气,苦笑道:“宗族毕竟是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感情不比我们兄妹。泪儿的事,大哥就不要给老头子脸色看了,年纪一大把脸上挂不住。当年的事也是我自愿去宗族,耀武扬威过了头乐极生悲,算是自找,老头子这些年心里不好受,我都看着不忍心。话说再有一个月就是老头子七十大寿了,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回来,我们兄妹聚一聚,顺便也给老头子好好贺贺寿。”
秦龙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道:“不知道,据说赢了王霸之辨,估摸着再赢了天人之辨就可以回来了。那书呆子太不像话,一走七年连个音信都没有,看老子到时候不扒他一层皮,能耐长的可有些过分了。”
秦楼哭笑不得,“算了,指不定小时候被咱俩整出了心病才不敢回家,以后可得温柔点。”
秦龙不以为然,奸笑道:“不应该吧,你二哥的神经可不是一般的坚韧,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可怜的那么温文尔雅了。广寒宫中睡仙子,桂花香里烤玉兔,香喷喷志存高远呐,嘿嘿……”
秦楼无语,以手扶额,哀叹二哥命苦啊。
忽然,秦楼心神巨震,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