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大块充满龟裂的白色石块上,王略抬头看了看四周冲锋着的黑色飘豸。缓缓的仰起头想着之后的事情。
在这里没有日夜,无尽的战斗和无比的混乱早在一开始泯灭了王略判断时间的能力。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三年?王略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好像过了三百年了。
看着黑压压的飘豸在各个角落碾压围攻着白色的石塑,不知石雕和飘豸全部消失后会怎样,能否出去呢。王略很渴望。
随着王略的加入,就好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慢慢的天秤还是倾斜了,优势一点一点扩大,扩大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王略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小团坚守阵地的白色石雕像。
脚步轻挪,只是闪烁间,便来到了最后一座由石雕组成的。一个小眼睛前。
之所以它是最后一个存活下来的石雕可能是因为它太小了,而且还没有战斗能力。
终于,要见分晓了,锋利的刀因为太快,快的连声音都跟不上。还未接触到这只小眼睛,罡风就已经快要割伤它了。
王略在此杀的石雕不知几何,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石雕,终究是不能杀完的。
不是杀不完,是不能杀完。
所以刀锋很自然的贴着这只人畜无害的小圆眼飘向后面狰狞的飘豸。
数十米内所有的飘豸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覆灭,如此之多的飘豸,在袭向大脑的前一刻,王略毫不犹豫的拿着这只眼睛拍向自己的太阳穴。
它没有行动能力自然就杀不死自己,果然是靠人不如靠自己。
一边恐惧,一边畅游,一边痛苦,一边喜悦。
王略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可实际上只是呼吸间,王略就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石雕。
扬了扬手中的小眼睛的尸体,灰白色的粉末飘向远方。
如此一来,他就是最后一个白色的石雕了。
望着天上地下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潮,王略很平静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变成白色的石雕后斩杀飘豸并不会有任何的负面影响,之所以变成黑色的飘豸是因为在此之前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然而一不小心死于飘豸之手便会涌来无穷尽的痛苦情绪,索性变成飘豸。斩杀哪一方都一样在王略看来。
可是自己也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座石雕,自己下意识的感觉不能碾碎它。保护它不如自己变成白色石雕。因为自己是飘豸的话残杀同类会很痛的。
王略尽量的从弱的飘豸团体下手,外围的更强的飘豸涌不过来,而近处的飘豸虽然多却无法对自己造成实质的伤害。
王略看着左臂和左胸上的点点黑斑,边斩杀着飘豸边思考。随着自己击杀飘豸的数量增多,自己身上的黑斑也越来越多。情形逐渐明朗,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目前看来也算有一定逻辑可循。
一个半黑半白的身影正在与一道纯黑的影子来回的相互穿梭,在几乎无限大的空间中,越来越快。
过了好一会,两道身影才停了下来,一人一驴互相凝视着对方。
四周寂静的漂浮着无数的白色石块与粉末,还有无数的已经不再那么黑的飘豸分解开来的死尸。
数之不尽的黑白浪潮,就这样混在一起变成了灰色的雾气。
在雾气中的王略说不出的难看,身上一块白斑一块黑斑。斑点分布的极不规律,就像是过年时顽皮的少年用炮仗把粪坑炸了后形成的黑白墙面。
而王略很显然没有心思去管这种事情,如此长的时间没有人交流,没有出路,没有任何休息。如今只剩下这头黑驴了。他非常想让它死。非常想。
可是这头驴有点过于灵活,就像脚踏劲风一般,落了下乘就转身逃走,再与王略大战。
王略眯了眯石头一样的眼睛,黑驴轻轻的摇摇尾巴,两道身影便又开始在灰度空间疾驰。
王略已经失去的所有的耐心,他已经处于暴躁崩溃的边缘了,就好像被关了小黑屋的人手中有一碗饭,只要把它吃完就能出去。那么会不会吃得太快噎死已经不给予考虑了。
在黑驴冲向王略的时候,王略面目紧蹙的眉头驱使着紧握剑柄的手松开。这是他在进入这里以来第一次松开手中的剑。
仿若雷霆,如疾隼,如弓矢。
然而如此绝决的一掷却被黑驴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
这就好像黑驴的脖子折断了。
王略的眉头在掷出剑的时候并没有松开,而是收拢五指,骤然成拳,不予余力的击向黑驴。
掷出的剑好比雷霆,然而黑驴亦如闪电,在王略的拳头打向黑驴的前一刻一支笔直的黑角已经刺向了王略的下巴。
不为所动的意志继续催动着拳头。
在放慢了数十乃至数百倍的速度下,可以看到一支黑角慢慢的破开王略的下巴,刚碎还来不及分散的石屑以及逐渐蔓延的龟裂。
而此时王略的拳头也触及到了黑驴的脖颈,一层层飘豸在充满了纯正的力量的拳头下,一层一层的波动,被挤压,分散。露出更深处的飘豸。然而拳头好似不受阻力一般仍然往前,因为冲力太大,拳头也开始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
从下巴到后脑勺都被刺了个通透的王略和被一拳断颈的石驴漂浮在灰色的空中。
不知多久,王韫霏被四周的震颤和前方的轰鸣声惊醒。
前方幽深的通道被两边突出的石墙慢慢合拢,前方地下却开启了一个方形的通道。就好似地窖一般。
一节又一节的石梯向下蔓延,一圈一圈不知有多深,一步步淡漠地行进着。
透过薄薄的茧膜,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轻轻的仰起,比朱砂还要红的双眸闪烁着追忆的神情,直欲滴血的薄唇洒脱的微翘。理了理黑如夜色的长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血茧开始发出幽幽的红光,光不强,却越来越多。渐渐的从底部向上盘绕而上,如烟似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