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夏天炎热。
学校安排了大扫除,新生却三五成群地围着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着,左晓安安静静的蹲在墙角擦着围墙。
左晓不是出于自卑自己没有白色T恤和那个夏季最流行的彩色高帮帆布鞋,她只是习惯了沉默地蹲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
相反其实她是骄傲的,她是那个从僻壤里飞出来的,是的,是飞出来的。第一次体会到城市的热岛效应,第一次看见反着光刺目的高楼大厦,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新鲜的不一样的人,左晓感觉好极了,她要留在这里。
樊承买了水,放在左晓的桌上,又去忙着发书的事情。左晓擦围墙累了,便坐在座位上休息,看了樊承把书放在每个人的位置上。樊承对她做了喝水的动作。左晓那么自然地拿起水打开,喝了一口,又对着樊承笑了。
十年之后樊承还能回忆起左晓的那个笑容,宛若他人生最美好的东西。十年后的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关于他对左晓的爱其实并不是关于另一个人,而仅仅因为她是左晓。
教室外面有哄闹,左晓朝着窗外看,大家都在朝校门外或走或跑。
“咱们也去吧,反正无聊。”樊承说。
左晓点点头。
越离校门越近,左晓眉头越深,她的身高是看不到人群中的状况的,但是却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是父亲!左晓朝着人群中跑去,然后努力地往人群里挤。
翻倒的三轮车,大腹便便的男子,黑色绚丽的轿车,围观人们不正常的眼神。左晓都忘记了。
唯独记得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在她单薄娇小的身躯扶不起自己单腿的父亲时在她身旁说的那句“我帮你。”
左晓的父亲是来找左晓告诉她,自己在城里找了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