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闪躲不掉
其实,暖儿刺黎剑愁的那一刀,他休息一会儿也便没事儿了。当他的身体恢复之后,也一直在查找着雪狼的下落,他恨雪狼,恨不得一剑想将他杀死。
现在,黎剑愁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时机,或许确切地来说,这并非是一种发泄,因为没有人会去说,他想去报仇就是想要去发泄。也许,黎剑愁所要做的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发泄,因为他真的可以很确定,当自己杀了雪狼之后,自己也便得到了解脱,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倘若黎剑愁真的是那么认为,他似乎又错了,因为在他潜意识里,不会不明白,雪狼并非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
清风,有些冷。
晨雾也逐渐地被这习习的凉风所赶走。
黎剑愁瞪大了他的眸子,很可怕的眸子,让人看了就不禁内心一凛的眸子。
那样的眼神,好多人见过,但是却不曾有人见过黎剑愁会有那样让人不可向迩的眼神。
暖儿害怕,她垂下了头,下意识地,她用力抓紧了雪狼的手,她想用这种似乎很不起什么作用的方式让自己的内心变得轻松。
不过,暖儿也错了,她的这种方式并非让自己的内心有丝毫的放松,反倒是让她更加的紧张,更加的忐忑与更加的担心,因为当她触摸到雪狼的手时,觉得他的手是冰凉的,凉的似乎是尽失了人的温度。
这样,暖儿更加的恐慌。
就在暖儿握到雪狼的手时,雪狼也一把抓住了暖儿的手,还是那么的用力,但是这一股劲好似在隐含着什么,可是到底在隐含着什么呢?暖儿体会不到,就连雪狼也说不清楚。
象是在给暖儿予力量,在告诉她,有自己在叫她不要害怕。
又象是同她惜别,在告诉她,倘若今后我若不在,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黎剑愁的眼神越来越刁,越来越厉辣,从中,也叫人琢磨不透。或许在这个时候,雪狼也无心去琢磨,因为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他也感觉到自己很不幸,暖儿也很不幸,因为彼此刚刚又走到了一起,在他们的面前就出现如此强势可怕的敌人,这确实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黎剑愁开始看着雪狼,只看着他一个人,他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收缩成了一个点,一个紧紧地对准着雪狼的一个点,可是,把并非是固定不变的,那个点起初是固定不动的,很稳,固定在了一个地方,似乎想去激穿什么。可是,不多一会儿,那个点又在浓缩,缩的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强烈,而且在收缩的时候,那个点还在渐渐地运动着,一直稳稳地落在了暖儿的身上,然后,又停了下来。
暖儿并没有感觉到黎剑愁正在用那让人极其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敢抬头,确切地来说,自她见黎剑愁出现在这里,暖儿便垂下了头,不敢去看黎剑愁的眼,哪怕是用余光也不敢。
暖儿虽然没有感知,但是雪狼却感知到了。他也很怕黎剑愁这样的眼神,可是他却不能逃避,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也不允许他逃避,因为逃避只会意味着死的快些。
江湖就是这样,遇到再强大的敌人,在面对他杀你的时候,都是不能逃避或是示弱的,因为那样只会让人下场更惨。
由于雪狼一直在看着黎剑愁,所以他也看出了黎剑愁此刻对暖儿的不利,象针对着自己一般地在针对着暖儿,固然,雪狼一时更加害怕了,怕自己保护不了暖儿。
这时,雪狼斜了一下身子,离暖儿更加的近了,近的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贴的很紧,暖儿也感觉到了雪狼离自己很近,她紧紧地靠在了雪狼的身上,随之,雪狼一下子搂住了暖儿,他低声对暖儿说道:“不要怕,有我,没事的。”
雪狼说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虽然这里很静,轻轻的风,没有鸟语,没有人们地过往,但是黎剑愁也没有听见。也许,现在黎剑愁也无心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只在积聚着力量,心中也在想着,该如何去报仇。
雪狼又将目光落在了黎剑愁的身上,泛黄的枯叶落下,时而遮住了他们彼此间的视线,但等叶子落下,他们也便很快地又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雪狼严肃地说道:“黎剑愁,报仇找我一个就好了,请你不要为难暖儿。”
“不,”暖儿这时急速地说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她看了雪狼一眼之后,又直直地去看着黎剑愁,也与黎剑愁那肃杀的目光交错着。暖儿这时也瞪着她的双眼,她虽然很严肃,但是那种严肃丝毫掩盖不住她对黎剑愁的畏惧,毕竟,她只是个女人,而且是位身出青楼,一点儿武功也不懂的柔弱女子,但是,她还是可以平稳着自己那七上八下的心,对黎剑愁说道:“不,我是不会离开的,即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雪狼听后甚为感动,他不曾想过暖儿会这么说,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会说出如此话来。然而,黎剑愁的面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还是那么冷漠与肃然,他对这样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现在似乎成为了一个木桩子,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眼神之中,也只暗含了一种情感。
曾经黎剑愁绝对不是个不被人间情感所感染的人,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被暖儿的这句话所感染,不仅如此,他反而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省着你们在黄泉路上寂寞。”
黎剑愁向来是不杀两种人的,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一不杀孝子,二不杀女人。但是雪狼是位孝子,暖儿又是女人,他又为什么会将刚才的话说的如此肯定呢?
也许,黎剑愁只是在吓暖儿,他真的不会去杀暖儿,因为他不知道雪狼是个孝子,但是他不会看不出暖儿是个女人。
暖儿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在这两年中,让她面黄体瘦,显得甚为憔悴的,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女人味儿:长长的发丝,娇小的身躯,还有在秋风中,只有女人才会有的那种不安。
雪狼不了解黎剑愁,他除了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叫做黎剑愁之外,对于黎剑愁的一切他都不甚了了,也不知道黎剑愁在江湖上是不杀女人的,所以,他听到了黎剑愁刚才那坚决的口气,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他好怕自己连累了暖儿。
于是,雪狼又道:“黎剑愁,你找的不是手中有残刀的那个人吗,残刀在我这里,你要杀的人只有我一个,与她何干。”
听后,黎剑愁又“哈哈”几声大笑,肆意而又诡异的笑,然而,笑过之后,他的脸立即又变得阴云密布,死气沉沉的,让人有着一种难以抵触的情感,要比刚才更加的叫人害怕。
黎剑愁严肃地说道:“因为她救了你,她也伤了我,所以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黎剑愁说的还是那么坚决,他说的还是那般肯定。难道黎剑愁欲要做的,也会如他所说的那么绝吗?难道黎剑愁被仇恨所蒙蔽的真的不懂是非了吗?
听了黎剑愁的这句话,雪狼火冒三丈,他象疯了一样,他放开了暖儿,同时,也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暖儿身前,双眸上挑,从中有难以抒发的恨意,对黎剑愁说道:“黎剑愁,你真没人性,想不到,江湖上大义凛然的黎剑愁竟然是这样的人。”
黎剑愁听后不急不躁,不变的依然是他的表情还有他的眼神,于是他对雪狼说道:“没错,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杀该杀的人,做该做的事,欠我的血债,我一定要他用血来偿还,欠我的命,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雪狼道:“你简直是无人道,不辨明理。”
黎剑愁道:“人道,明理?请告诉我什么叫人道,什么又叫做明理。倘若天下间每个人都有人道,都讲明理的话,我们一家人又怎么因为你手中的那把残刀而丧命,我为什么在那么小就成了孤儿,告诉我,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只有报仇,我只有杀人,这才是对我的安慰。”
雪狼道:“难道就凭这把刀,你就可以断言是我杀了你们一家了吗?”
黎剑愁道:“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就是端木龙,对,你还有个姐姐,要么就是妹妹,她叫端木冷月,总之,你们这一群人,我一定要去杀,我一定要用你们端木家的鲜血,来慰藉我们黎家人在天之灵。”
黎剑愁又说起了这样子的疯话,也许他所说的真不是疯话,否则的话,他不会说的那般凄伤与肃然。可是,他所说的话又怎会不是疯话,倘若不是的话,他又怎么会提到自己要杀冷月的呢?
无论黎剑愁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疯话,总之,又叫雪狼陷入了沉思,让他顿时又困惑于此。他的内心又乱成了一团,本来一个多出来的父亲就让雪狼内心乱如麻了,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姐姐,这又叫雪狼怎能承受得了。更何况,在荒野岛上,母亲袁惜泽一直没有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姐姐。
于是,雪狼道:“我都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个父亲,我何时又多出来个姐姐,我也在找他,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黎剑愁,你不要逼我。”
黎剑愁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又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做过什么呢?笑话,真是笑话,你不要再逃避了,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你都是我要找的仇人,你也一定要死。”
黎剑愁如此的话,只是他不知道雪狼那凄惨的命运,也许,雪狼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个例外,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雪狼的父亲可以抛弃自己的妻儿而一走了知,而且一别就是二十年,想必有如此命运,有如此灭绝人性的阿爹,除了雪狼一个人便只有他了。
雪狼内心真的很苦闷,面对着莫名的仇,也面对着自己尚未知晓的身世,他现在真的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有去解释什么。
风还是那么的凄凉,吹在雪狼的身上,让他感觉越来越不自在。
雪狼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请让我把事情查明,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听了这样的话,黎剑愁自然是怒目圆睁,他恨恨地看着雪狼,要比刚才的眼神还有犀利,可怕的多,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将自己的剑举了起来,雪亮的剑散发一股慑人的香。
天下间,没有人不会畏然于黎剑愁那将仇恨写在脸上的样子,更不存在有对那种剑香一点儿也没有抵触的人,雪狼也不例外。
黎剑愁道:“倘若我今天真的放了你,想必我再也找不会公道了,父债子偿,我想你不会没听说过,要怪就怪你手中的那把刀,那把粘满我们黎家人太多血的刀。”
说着,四散的剑香更加的葱郁,形成了一道又一道让人所看不清的刃,可以杀得了别人,要比残刀的锋刃还有快的刃,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夺命于无声之里的刃。
雪狼知道在这个时候,黎剑愁已经是疯了,他不允许自己再辩解什么,他除了想杀了自己就是想杀了自己。雪狼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只乞求暖儿可以平安无事,他真的很不想让暖儿受到自己的牵连。
秋叶飘落,肃然寒秋。
一缕剑香,一闪刀光。
残刀的刀光也亮了,刀锋雪亮,刀刃锋利,只可惜,刀是有形的,而剑香却是无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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