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妖界痛楚
雪狼说的很对,王思雨并没有反驳,她也很高兴雪狼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现实的,也很残酷,雪狼的这句话也恰好很现实与残酷。
听后,王思雨只是笑,露出了似曾相识的微笑,她不会转变她的笑颜,就如同他们妖都有一颗不会变化的内心一样,不懂得尔虞我诈,也不懂得勾心斗角,她只懂得用自己的平静,去感化着其他人的烦恼,用自己的忍让,去抚慰他人对这个世界的诸多不满。
风,很微弱,很轻柔,飘过这里,吹拂在人的身上,就好比情人的手那么温柔。
江湖上吹过的风好比魔爪,这里的风却好似情人的手,也许这便是江湖与妖界最大的区别,也是现实的人与不现实的人最大的区别。
在这里,雪狼不用紧握着他那把视若自己生命的残刀,因为他知道,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惦记着自己手中的刀,更不会有杀害自己的居心。
一时,雪狼有些忘我,看着残刀有些忘我,残刀,一直都插在地上,正对着雪狼,雪狼也在一直看着它。在这里数日的雪狼,听到王思雨为自己讲述了太多有关残刀的故事,所以,他好似对这把在江湖人心中充满疑惑的刀,也便不感觉到陌生了。
可是,有的时候,越是熟悉的东西,便会有种陌生感,也觉得自己同它有着太大的距离。
也许,这种莫名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或许只有人才会拥有。
风还是那阵风,那阵风没有停,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那阵风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风吹的不变不等同于人心的不变。风无心人却有心,风无情人却有情,所以,世间上任何事物都有可能不会改变,只有人心不会,因为有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你认为是什么变化了,那必然就是变了,你认为自己改变了,那么你也必然是有所改变的。
雪狼认为自己变了,他也真就变了。
雪狼刚步入中原,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
即然记不清,雪狼也认可不去追忆,因为他也认为还是自己有所改变了的好,因为他认为在自己没有改变之前,做人是极其失败的。
不过,无论雪狼怎么变化,那夜所陨落的流星至今叫他记忆犹晰。
那颗流星让雪狼萌生了一个尚没有实现的愿望,那颗流星也让雪狼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血腥。
那颗流星并没有让雪狼得到什么,反倒让雪狼失去了好多。
于是,雪狼又看了看天边,现在是白天,雪狼看不到流星,即使在夜晚,流星似乎也是不常见的。但是,在雪狼的心中铭记着那一夜的流星,所以他隐隐约约地也看到了那颗流星。
拖着灿烂的长尾,那么快,一闪而逝,叫人来不及去留恋,也来不及去欣赏,来不及去细细体会,当你在刻意地去体会着那颗流星到来的时候,或许就在那时你已经看到了自己所想看到的失去,或许是看到了自己所不想看到的事物。
忽地,雪狼感觉有些冷,他心中的那颗流星到底给他带去了凉意,还是他面前的刀给他带去了寒意呢?或许都不是,或许又都是,不过,雪狼这时已不在意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感到有些凉,他只是在意王思雨的眼神。
还是那么的柔情,然而自己看到她之后,为什么又会感到冷飕飕的呢?
王思雨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那么专注?”
雪狼这时也变得稍有些严肃,不过,严肃的并非叫人畏然,有的人在严肃的时候,的确是会震慑住别人的,但是雪狼在王思雨的眼中,却不是那种人。在王思雨眼中,也许她只认为雪狼是一位孩子,很听话,很善良,而且还满腹心事的孩子。
雪狼或许真的是个孩子,也许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里,没有闯荡三年以上,那么他就是一个孩子。
王思雨还是在笑,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笑吗?
雪狼道:“流星,一颗流星。”
王思雨道:“你在想郭茂与夏紫然,难怪你会兀自感伤起来。”
雪狼这时很坚决地说道:“我要为他们报仇,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这句话是雪狼的誓言,也象是他对在天上的郭茂与夏紫然的承诺。
王思雨道:“倘若你练好残刀绝学,你一定会报仇的。”
雪狼道:“可是两年实在太久。”
王思雨道:“其实两年与两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在你回首往事的时候,有时候便会觉得,你想起的好多事情好象都是在同一天发生的,即使那些事情有的相隔两天,两年,二十年甚至更长。”
雪狼并没有否认王思雨所说的话,因为雪狼在回想往事的时候,真的就如同王思雨所言那样。不过,他并非理解王思雨在这个时候会对自己说这些,他听不出来王思雨言语之间所暗含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雪狼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王思雨玩笑地说道:“倘若你现在要找柳叶飞报仇的话,或许过些日子,我还要为你报仇。”
王思雨的这句话并非是对雪狼的讽刺,其实无论在什么时候,她也不会讽刺雪狼的,她只是在提醒雪狼,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雪狼也听得出来,所以,他也对王思雨淡然地笑了笑,不过,笑起来还是有些生硬。
雪狼道:“我会在这里潜心修炼刀法的,我答应你在这里两年,我也一定会在这里两年,无论在这两年中,我的心到底有何变化,我都会在这里,不会离开的。”
王思雨这时说道:“那我就要谢谢你喽。”
听后,雪狼略感到有些惊诧,确切而言,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于是问道:“怎么,谢我什么?”
王思雨道:“谢谢你能在这里陪我,让我远离孤独啊。”
雪狼问道:“怎么,你也会害怕孤独吗?”
王思雨道:“或许任何人都很害怕孤独,也渴望摆脱孤独。”
雪狼道:“可惜你不是人,你是兔妖,你要比人更善良,更通情达理,更有肚量。”
王思雨听到雪狼这样说自己,她也觉得非常高兴,于是说道:“怎么,你是在夸我吗?可是,现在我修炼成人形,有的时候,我已经与你们人类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雪狼又道:“可是在我尚没有遇到你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在忍受着孤独的,当一个人长时间忍受着一件事情,或许是会适应与习惯的。”
王思雨淡笑道:“也许用无奈更恰当。”
雪狼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也会有无奈吗?”
刚才,王思雨的话令雪狼不解,同样,雪狼的这句话也让王思雨有所困惑,于是问道:“哦?我为什么就不能有无奈?”
雪狼道:“因为你总是在笑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会因为什么事情愁眉紧锁过,就象现在一样,你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凄伤,可是看到你恬静的微笑,我根本就看不出你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王思雨道:“其实有的时候,你的感觉要比你亲眼所见的更加的准确,更加真实。”
王思雨说的没错,然而刚刚步入中原的雪狼还没有全然理解。就象人一样,你看到的全部都上别人对你的好,你所听到的也是那些花言巧语,然而,当你再去细细品味,去思考的时候,别人对你的好,对你的花言巧语,是否在其中也隐讳着他们真实的目的呢?
就象端木龙对冷月一样,那样,到底是看到的真实,还是感受到的真实呢?
有的时候,眼见为实,然而,有的时候眼见却不一定为实,尤其是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里。
雪狼问道:“那么你愿意将心中的无可奈何与我分担吗?”
王思雨道:“可是我并没有与人分享我痛苦的习惯。”
雪狼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例外,我在这里,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妖,我叫雪狼,你就把我当作成一个狼妖就好了。”
听后,王思雨又忍不住地笑了笑,道:“好啊,你这匹狼,快现出原形来。”
说完,王思雨笑的更加灿烂,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苦恼带去给雪狼,因为她现在极为清楚雪狼的内心是极其痛苦的,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痛苦。所以,她不想同雪狼一起分担自己的痛苦,而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雪狼也很想去替王思雨分享她的那份无奈,不过,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无论怎样,王思雨都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看到王思雨此刻的微笑要比刚才还要绚烂的多。
不过,雪狼还是对王思雨说道:“你还没有对我说你有什么无奈,现在你能对我讲讲吗?”
王思雨道:“我的确把你当成了人类的例外,我也一定会对你讲,可是不是现在。”
遂然,雪狼又追问道:“哦?那到等什么时候?”
王思雨道:“我也不清楚,那要看心情吧。”
雪狼浅浅一笑,道:“那好,我可以等。”
说着,雪狼又向面前的刀看去,那把曾给过他失落,给过他兴奋,给过沮丧,也曾给过他希望的刀。
那把刀也真的太诱人了,这把刀本身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正由于它太吸引人的眼球,所以它太特别了,特别的不能再特别。
风还是在吹着,不是刚才的那阵风,也不同于刚才那阵风的冷,这阵风带给雪狼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雪狼还是不清楚,她也说不出来,不过,雪狼清楚的则是,太过舒适的不好,泛着那份冰冷的也不好,就是这样的感觉,恰到好处,让雪狼感觉到风掠过自己的自然,雪狼现在在妖界,这一不属于人间的地方,也感觉很自然。
雪狼拿起了刀,对王思雨道:“我又要练刀了。”
王思雨道:“是啊,倘若你总是这样闲坐着,恐怕你呆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练成残刀绝学的。”
雪狼问道:“先前听你说过这残刀绝学有多厉害,那么我倒是想问问,我若真的练成了残刀绝学,我又有几成把握可以对付得了幻扇书生与飘香剑客呢?”
王思雨摇头道:“我也没有练成这上面的武功,我也不曾与他们交过手,不过,据我所知,这残刀之上所记录的最后一招,就是飘香剑法上的最后一招,当年慕容放练成了那最后一招,所以他把那一招附着在了飘香剑法之上。”
雪狼并不清楚飘香剑法,所以他也并没有置疑。
然而,在《飘香秘籍》上最记载的最后一招是“似哭非笑”,可以说是一种与人同归于尽的招式,难道在残刀上所记载的最后一招也是那一招吗?倘若是,那么在残刀上所记载的武功也并非是最厉害的,因为倘若与那一招交战,到最后到底是谁赢谁输还要后人去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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