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的期望杨乐不要来,就这样将他开除出H州大,似乎是一件很大快人心的事情。也有许多人想要他赶紧过来,比起将他开除,更情愿将他留在这里作为一个供众人嘲笑的小丑,似乎要更加的有趣。
人们的心情很是矛盾,还有人的心情比他们更加矛盾。比如何叶。
何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乐,她的心情很复杂。那天晚上的放纵是她对他第一次遇见时候的开导的感激,是她对他舍命救她的报答,是她对他之后将要做的事情感到深深的愧疚所做的补偿。
但是她看到杨乐难过的样子仍然觉得很难过。
原来难过也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
此时的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站在宽敞的百战场的中央,听不清四周擂台上嘈杂的议论声,但是她知道都是在议论他。
她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杨乐是一个这样的人,是一个众人嘴中口口声声议论着的废人。她看着那些人笑的很愉快的嘴脸,漂亮的脸颊上满是同情的笑。
不自知的人永远最可笑。他们都以能够进入H州大自诩为天才,却在嘲讽一个比起他们要更加富有勇气,天分,努力的天才。
这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世界?这是一群多么可悲可怜可笑的人?
何叶想着想着就忽然笑了起来,周围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是在笑话他们,只是觉得不愧是校长家的千金,笑起来都是这么好看,两个小酒窝怎么这么迷人?
十分钟的时间不是很长,对于已经等待了三天了的人们来说,只是两句话之间便可以打发过去了的短暂时光。
在他们聊天的时间过去了十分之九的时刻后,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杨乐来了。”
于是杨乐出现了,没有万众欢呼,也没有夹道相迎。他就这么汗涔涔的一个人在众人的冷眼嘲笑中走到了百战场上。
像是刚刚经历过了一场酣畅的奔跑,杨乐大汗淋漓,走到距离何叶还有一定的距离时候便停了下来,双手杵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满头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在阳光下显得很是黑亮。
他不是感到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一下接下来的情绪。
在询问了半条街酒吧里的那个虽然好看却似乎老是和他做对的女同学时间后,他就立即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来了这里,趁着抿过那一口血液后产生的力量,终于是没能错过这一场期待已久了的“比赛”。
他不知道这还能不能称之为一场比赛,因为他觉得不会有人动手,至少他不会动手。
喘息了很久的时间,杨乐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装下去了,不然就太不正常了,于是抬起了头,一个星期中第一次与她四目对视。
她出了很多的汗,似乎有一些都流到了眼睛里面,有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转动,刺激的眼睛有些发红。
杨乐原本想了很多的生气质问她的话,此时看到她的样子却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在青洲上遇到她的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的楚楚可怜,满含心事,却又无人可说。
一时间,满肚子的怨恨都烟消云散。
杨乐走了上去,走到她的身前,与她面对面的站立着,两人间的距离连一个拳头都没有。
周围的观众有些出离的愤怒,为什么这个废人还敢走到离何叶这么近的地方?为什么何叶还没有动手,还不把这个废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杨乐没有理会周围几欲杀人的目光,神情平静的注视着何叶动人的大眼睛,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要先走?”
何叶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她难道更够说她早就在那天前就已经做好要离开他的准备了吗?
所以她只能沉默。
“那天之后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杨乐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何叶依然沉默。
“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何叶再三沉默。
杨乐有些生气,他不顾胸口被开了一个小洞的伤势也要拼命的跑回来当面问她,难道她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你说点什么好不好?”
何叶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听到杨乐带着恳求语气的话语感到十分的难过,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拼命压制着的情绪,有些难道地说道:“你,还好吗?”
“我不好,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杨乐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有些愧疚的看着她,冷静了一会后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生气。”
何叶伸出手,想要拦住他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却甫一碰到他的嘴唇就觉得这样太不正常了,急忙收了回来。
仍然瞒不过围观群众雪亮的眼睛,人们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如此暧昧的动作,以及两人距离这么近这么长时间却仍然没有动手的打算,当然能够猜到些什么。有人不怀好意的在人群中看着左云,仿佛在他的头上看到了一顶大绿帽。
“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走吧!”
何叶忽然一改之前,朝着杨乐大声的喊道,这一次观众听的很清楚,双手推开他,变得十分生气。
杨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的忽然变化,虽然知道她是一个很擅长表演的人,但是这也太快了吧!然后胸口被她猛地一推,碰触到了伤口,感到一阵疼痛,嘴角流出了血。
观众一阵惊呼,感叹道好戏终于来了。虽然晚了些,但是至少终于开始了。杨乐这种废物,居然连何叶的随手一推都拦不住,这么轻易的就流血了。
何叶捂着惊讶的嘴唇,看着杨乐嘴角的血迹,惊慌的不知所措,她当然清楚刚才碰到了杨乐的胸口,感觉到了里面缠着的一圈又一圈厚实的纱布,很想冲上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她咬了咬牙,忍住了。
杨乐伸出手,擦了擦血迹,看着她眼神中那抹心疼的情绪,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笑了笑,然后又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