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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红海到地中海

[字幕和画外音]1896年3月11日,“招商号”轮船抵达也门的亚丁港。

朦胧的月光下,港口码头上有许多黑人和棕色人群忙碌着从“招商号”轮船上装卸货物,他们不时抬头观看着这艘大轮船桅杆上悬挂着“欢度春节”四个大体字的大红灯笼,灯笼映红了夜空,美丽耀眼。

站在船顶桥台上的两位值班大副,一人指挥黑人搬运工往船上装生活补给品:淡水、大米、面粉、蔬菜、水果、肉鱼等;另一人手持货单监督码头工人卸货。卸完货,几位身材高大魁伟的黑人搬运工,站在甲板上手指桅杆上的四个大红灯笼,用非洲语和手势比画交谈。一位黑人在黑暗中左右环视了一下甲板,见无人注意,他便悄悄地走到桅杆边,吐了一点儿口水在自己手心,双手揉搓准备爬桅杆。

此时站在甲板一堆货物后面的小龙见有人要爬桅杆,起了疑心,用英语问:“What do you want to do?”(你要做什么)

站在桅杆下正准备爬桅杆的黑人用英语回答:“I want to take these red light off,I like it。”(我喜欢那些红灯,我要取它们)

“No,you,can not take it。”(你们不能拿它们)。小龙说。

“We exchang it with banana。”(我们用香蕉交换)黑人用手指了指他们放在甲板上的香蕉说,刚说完,黑人便迅速登杆,他手脚利索,转眼工夫就爬了一丈多高。

小龙见黑人强行登杆,急了,纵身一跳一个单手抓鸡,抓住黑人一只脚,把黑人从杆上强拉下来,黑人跌了个四脚朝天,黑人被激怒,迅速起身双拳击打小龙,小龙边退边还击。小龙退到驾驶舱顶,纵身一跃上了船顶最高平台,黑人从铁梯爬上追打小龙,小龙居高临下来个千斤压顶,双腿一横,将黑人从铁梯上蹬下跌倒在甲板上,此时十多个黑人见状,便一齐上来围打小龙。

穿天龙从船舱出来,用手电筒一照,见十多个黑人围打小龙,他转身从船舱拿出一根木棒,跑上甲板,大吼一声“小龙哥接棒”,他向小龙甩去木棒。小龙接棒后使出少林功夫,把木棒舞得八面生风,呼呼作响,十多个黑人不敢近身,只得倒退,奔跑着从行人吊桥往岸上逃。

船长巡查完甲板,见一切正常,便命令“招商号”开航。当轮船刚出港一段距离,突然从甲板雨布下的一堆货物堆中冒出一个黑人,挥刀向站在甲板上观海港夜景的小龙偷袭。练武出身的小龙,听见耳后有挥刀风声,回头见一把长刀迎面飞来,寒光一闪,他本能地将头一偏,躲过了举刀黑人的偷袭。小龙边逃边大喊:“快来人呀,有人拿刀砍我。”黑人举刀紧迫不放,多次挥刀砍杀小龙未果,站在船尾的玉香龙见二哥被人追杀,她眼疾手快,甩出一支飞镖击中黑人手臂,黑人手中的长刀落到甲板上,发出“当啷”一声,小龙反身回跑,用脚将长刀踢入大海,此时穿天龙与小龙二人拳打脚踢受伤的黑人,黑人被打倒在甲板上,他俩合力抬着黑人,把他抛入大海,海中出现一片水花。

站在船顶平台上的船长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有些感慨,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非洲黑人兄弟这么喜欢中国的大红灯笼,下次我从广州购一批红灯笼运到亚丁港来卖,准可赚大钱。”

[字幕配画外音]1896年3月16日,“招商号”轮船从印度洋顺着红海朝北半球西部的地中海前进。

轮船在宽约一百公里的红海里从南向北行驶,风没有印度洋的风那么猛,海浪也不及印度洋的海浪大,船上的气温也由热逐渐变凉,夹在深黄色撒哈拉大沙漠和浅黄色阿拉伯半岛间的红海,像一条微风吹动的蓝色缎带嵌在地球的欧、亚、非三大洲之间。此时正是大批候鸟迁飞的季节,候鸟和成群的海燕排列成人字形或品字形,从北向南逆着“招商号”轮船前进的方向飞翔,它们从地中海沿岸的寒冷地带向南飞,寻找气候温和、有水草的地方落户,在这些地方生育儿女,等两三个月后,儿女们长大,地中海沿岸冰雪消融,气候变暖,春季来临,候鸟便领着它们成群的儿女“嘎嘎”叫着,欢快地飞回地中海岸边它们的老家。

站在“招商号”甲板上练功的玉香龙正埋头练习双腿成一字状的分岔动作,天空中一群候鸟飞过。忽然一团鸟屎落在她额头上,她用手摸额头,一股刺鼻的臭味直钻她的鼻孔,气得她对着飞过的候鸟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把屎便拉在你姑奶奶额头上。”引得轮船上的乘客笑得前仰后合。

玉香龙气愤地取弓搭箭,向一群候鸟射去一箭,一只领头大雁被射中落入大海。船长见状命令慢速前进,又对一位水手说:“你弄一个救生艇去拾回小妹妹刚射落的那只大雁,快去快回,若不快点,大雁会沉入海底。”

“是,船长,您甭急,这红海盐分重,一时半会儿它沉不下去的。”水手说“我随你去。”水蛟龙也从甲板上跳进救生船,他和船员两人齐心划救生艇,把大雁捡回到船上。

王厨师上到甲板,吃惊道:“嗬,好大的大雁哟!真棒,它在天上飞时看起来只有这么一小点。”他用小拇指比画天上飞的大雁很小,说着他拿刀割下大雁头放血。

“王厨师你为什么不用大碗接雁血来喝?”玉香龙问。

“这大雁血不新鲜了,血已发污变色,不能喝,要是刚杀的大雁的血,我会接来喝。”

“你喝过大雁的鲜血吗?”水蛟龙插话问。

“没有,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大雁呢,水蛟龙兄弟你帮我把大雁抬到厨舱去,我要烧一锅开水烫雁拔毛。”

王厨师和水蛟龙把大雁抬走不久,甲板上大雁的污血腥味引来无数的大翅膀蝴蝶,成群结队绕船飞行,一些胆大的停在污血附近的甲板和栏杆上。玉香龙左右手各抓一只蝴蝴,她用两只竹签子穿着蝴蝶送一只给大龙,说:“大龙哥,这蝴蝶多美,色彩鲜艳斑斓,我们两人排练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最后一场戏,双双化为蝴蝶飞。”玉香龙做了一段优美的蝴蝶飞舞蹈表演,大龙接过她递来的蝴蝶,跟她一道双双起舞,从船舱内飞舞到甲板上,引得甲板上的船员和乘客注目观看。

一位女乘客问船员:“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船员说:“他们这是在排练节目《梁山伯与祝英台》。”

在大龙和玉香龙的表演中,甲板上、栏杆上和桅杆上的大小蝴蝶也跟着他俩手中的“舞蹈蝴蝶”上下飞舞。

乘客和船员们为他们的表演和带动的蝴蝶飞舞鼓掌。

[字幕配画外音]1896年3月20日,“招商号”轮船通过苏伊士运河。

轮船与其他各国商船排成一条直线缓缓通过连接红海和地中海的苏伊士运河,乘客和休班的船员都拥在甲板上,观看运河这一人造奇迹。运河两岸绿树成荫,垂柳飘扬,成群的鸭鹅水鸟在水面畅游寻食。附近几位穿彩色长裙、头顶水罐的埃及妇女从运河边取水后,将水罐顶在头上,一手扶罐,一手摆动,仰着头走路,她们走着舞蹈般的轻盈步伐,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她们的手脚动作整齐划一,像一队舞蹈演员在台上跳集体舞。她们上坡下坡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腰,光着脚板在松软的沙窝中走着,每走一步,脚上的“脚铃”便发出“叮当”的声响。在波浪起伏的黄色沙漠中,远方一位白衣裹身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大的单峰骆驼,在沙漠里蹒跚地走着,嘴里唱着低沉悠长、悦耳动听的阿拉伯歌曲,与他后面牵着的十几匹骆驼脖子上的驼铃响声呼应,让船上的听众听得着迷。夕阳西下的强烈阳光,把尖顶金字塔的三角倒影在运河平缓流动的水波中,令人心旷神怡。

傍晚,太阳落下地平线,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天空中的云彩,“招商号”轮船驶出运河拐弯驶入赛得港,停在指定的泊位。

船长站在船顶平台,用喇叭筒喊话:“我们的船在这里停泊两天,船上的机器要修理,旅客们,要参观金字塔的朋友,请明晨卯时下船,乘坐马车便可去参观金字塔和尼罗河沿岸的埃及古老文化遗迹。”

第二天一早,大龙五人离船到港口码头上包乘一辆四轮双套马车,来到世界著名的胡佛金字塔游览观光。他们五人一色的大清绅士打扮:穿长袍马褂,戴红顶子瓜皮小帽,每人背上都拖一根油亮光滑的大辫子。他们五人是一群打扮不俗的游客,也是众多外地游客和当地百姓眼中的参观目标,他们每到一处都吸引着附近人群的异样目光。最引人注目的是玉香龙,她体态轻盈活泼可爱,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衣着无法掩盖她的女性美丽,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出女孩特有的青春魅力。当地一群衣衫褴褛的无业游民,跟着他们五人前呼后拥,不断地把目光集中到玉香龙的一举一动之上,他们凝视着这位大清帝国的东方美女,像埃及人欣赏埃及艳后一样心旷神怡。

大龙和玉香龙两人比赛攀登金字塔,他俩从下往上奔跑,那群衣衫褴褛的游民也跟着他俩顺着石梯往上跑,大龙爬到半坡坐下休息,眺望远方尼罗河两岸的乡村美景:阳光照射下,尼罗河水反射出条条光带,闪光刺眼。远方运河里的船只往返在黄色光带中,像梭子般穿行,也像在为埃及人民编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好胜的玉香龙鼓足勇气爬到塔顶,她大声喊:“大龙哥,你快爬上来,这里看得到四周的景色,好美啊!”她双手高举双脚蹦跳,在太阳光下,她见到远处地坪上,有她站在塔顶跳动的剪影,她像跳舞一样前后移动,她的剪影也在飘移,她欣赏着自己的婀娜多姿,感到兴奋有趣。正当她沉浸在欢乐气氛之中,忽然从塔顶一个大方石块后面钻出来一群衣衫褴褛的游民,他们成一个圈把她包围着,像观看一个艺术品那样欣赏她,对她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有的对她流着口水傻笑,欲要把她吞下肚子解馋。

[玉香龙的画外音]这群衣衫褴褛的无业游民为什么总跟着我?他们肯定不怀好意。

玉香龙又大声喊:“大龙哥你快上来,我遇到一群流氓,你快来救我。”无业游民们听不懂玉香龙的呼救喊话,他们尽情地戏耍站在他们中间的东方美女,一个人从她背后伸手抓走她头上的绸缎红顶瓜皮帽,当她回头看是谁抓了她的帽子时,那人“刷”地一下将帽子从手中抛出,从她头顶飞过,落到另一流氓的手中,无业游民将她的瓜皮帽在手中互相抛甩。她愤怒盯着不断飞舞的瓜皮帽,这时一个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另一个人从侧面拉她的发辫,玉香龙忍无可忍,气愤地左右开弓,打在伸手调戏他的游民脸上。他们不但不恼怒,反而嬉皮笑脸,以被打为荣,继续兴奋地做着怪相,一步一步地向她靠拢,准备进一步非礼。此时大龙赶到,他双脚一蹬,腾空跳入包围圈,无业游民们吃惊地见到大龙从天而降,他们都伸出双拳,想以多胜少对大龙大打出手。大龙左右出拳,飞起一脚将一个游民踢翻在地,其余游民吓得四面溃退。一个游民拾起了“瓜皮帽”,拍了拍灰,双手交给玉香龙。

金字塔下的小龙、穿天龙和水蛟龙正在参观狮身人面像,一群小偷包围了他们,趁人不备,一个小偷将手伸进了穿天龙的马褂内偷钱,穿天龙感到异样,他伸腿后踢,小偷被穿天龙出其不意地踢翻在地,其余八位小偷一齐掏出短刀向穿天龙包围上来欲与他拼命,小偷们人多势众,又都握有短刀,小龙、水蛟龙和穿天龙抢来摊主的三根木棒,每人一根,三人举棒挥打,打落了小偷们手上的短刀,一贯欺软怕硬的小偷不是他们的对手,自觉地跪在地上向他三人叩头求饶。

此时“招商号”船上的六位船员也来参观,一位水手对小龙说:“这里的小偷多,明抢暗偷,不要打伤他们,以免引起外交麻烦?”

傍晚,大龙五人回到“招商号”船上,船长在驾驶舱召见他们说:“根据埃及塞得港港务当局通知,地中海北面的爱琴海海面上,土耳其和希腊两国的军舰正在交战,他们白天打大战,晚上打小战,经过爱琴海北上的商船要通过他们的交战区,船上要挂白旗,还要交买路钱才能通过。去希腊雅典的海路不通,你看该怎么办?”

大龙说:“船长,今天是几号?”

船长说:“我们船用的是公历,今天是1896年3月22日。”

大龙在轮舱内走了一阵,转身对船长说:“今天是3月22日,距雅典万国奥运会开幕的4月6日还有十五天,时间紧迫,绕道去雅典行不行?”

船长站在船壁边一张世界地图前说:“你们看,这是雅典,它在爱琴海的西岸,三面被水包围,从我们现在的埃及塞得港口直航雅典,顺海风,三天三夜可到。逆海风,五天五夜就足够。但若是绕道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卡塔尼亚港,转弯去希腊西部一个小港上岸,你们再乘马车去雅典,至少要二十天到三十天时间,你们就赶不上万国奥运会了。再者绕道行驶经济上的损失也无人承担,唯一的办法是冒着土耳其和希腊两国军舰的炮火,设法到两国海军军舰上,找当官的谈判,花买路钱,请他们停火两天,让我们‘招商号’通过,直达雅典。或者是你们在这里下船,另设法去雅典,我们‘招商号’船虽有李鸿章大人的手谕,免费送你们去雅典,但我们必须在航程规定的时间内装上回程货返天津港。所以我与你们五位大清帝国奥运会体育代表团的弟妹们先商量,请你们赶快作出决断。”

大龙等五人围着地图看了一阵,回头问船长:“船长大人,你知不知道土耳其和希腊两国为什么开战?”

船长:“听说他们两国开战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争夺爱琴海和塞浦路斯岛的控制权,他们断断续续打了很多年仗,这次也不知道是他们打的第多少次仗了。”

“对了,”大龙说,“我的意见是船长看在大清帝国光绪皇帝的面子上,请你把我们送到他两国交战的爱琴海边缘水域,把船停在水面,抛锚挂上白旗,然后我们五人分成两组,分别去交战双方的旗舰,找他们的司令官,劝他们停火,让我们的船通过爱琴海。”

穿天龙说:“大龙哥说得对,你们既然免费把我们从天津运到这埃及的塞得港,我们的行程已接近目的地,帮忙帮出头,杀猪杀出喉,船长大人,请你好事做到底。”

玉香龙说:“船长大哥,我们从2月1日上船,一路上备受你关爱,我们实际上成了一家人,你常把我称为小妹,我今天也就没大没小,不称你船长大人,称你大哥,一路上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把我们送过爱琴海到达雅典,万一我们在万国奥运会上取得了金牌奖品,不但是大清帝国的光荣,皇上的光荣,也有你船长大哥的一份劳苦功高,小妹这厢有礼了。”玉香龙说着向船长深深三鞠躬,“大哥跟我兄妹一场,求大哥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与我们共存亡,同闯爱琴海,小妹会终生不忘大哥的大恩大德。”

船长感动地扶着玉香龙:“小妹你这是干什么吗?看在你我兄妹的情分上,也看在大龙、小龙、穿天龙、水蛟龙四位兄弟的友情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开船去爱琴海,与你们共渡难关,同生共死。”

小龙说:“我不善言词,只能说船长大人我谢谢您了,如果我在万国奥运会上得了奖牌,我第一个送给你。”

“小龙兄弟,你说一说为什么得了奖牌要送给我?”船长望着老实忠厚的小龙说。

小龙说:“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危难见真情,船长把个人和这艘轮船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陪我们共同去赴汤蹈火,一块奖牌哪里比得上你的生命贵重,情深义长。”

船长带头鼓掌,大龙五人也鼓掌。

水蛟龙说:“船长大人,等我们开完万国奥运会回到天津,我一定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也是把奖牌送给我?”船长笑着问。

“我若得了奖牌,肯定送你一块,就怕我得不到奖牌,我找你的目的是想到你船上当名水手。”水蛟龙说。

船长:“你现在是大清帝国三兆又五千万同胞中挑选出的五虎战将中的一员,你们都是国宝级的人物,无论你们得不得奖,都是皇上面前挂了号的响当当人物,皇上少不了给你们每人赏个四品官,若得了金奖,赏个三品、二品也难说,让你们管理全国的体育运动,那才好呢,何必到我船上来受累。”

水蛟龙:“我不是当官的材料,只想跟你当水手,你要吃鲜鱼,我马上跳到海里去,一会儿工夫准保抓一条。”

“好好,”船长拍了一下水蛟龙,“到时候你来找我好了。”

[字幕配画外音]1896年3月24日,“招商号”轮船从地中海南边的塞得港起锚,沿着去雅典的航线航行。

看起来水波翻滚、浩瀚无边的地中海南部广大海域并不受希腊和土耳其交战影响,海面上挂着各国旗帜的大小船只,向不同的方向穿梭行驶。船长站在瞭望台,观察前方海面,海风吹拂着他的单尾短辫,在风中飘浮,他的衣服也随风颤抖,他从单筒望远镜中忽见远方海雾中烟雾弥漫,火光闪闪,偶尔听见“隆隆”的响声,他不知道前方海面是雷暴区,还是土耳其和希腊两军在交战?

[船长画外音]无论前方是雷暴,还是希土两国在交战,我们都必须停航。

船长回到驾驶室,站在船内管道传声系统旁边想了一会儿,将嘴对准喇叭口大声说:“全船工作人员注意!全船工作人员注意!抛锚停止前进,当班人员在原地待命。”船长下达完命令,拿出白布单,叫穿天龙去挂到桅杆上,又指挥船员在船两边栏杆上挂上早已准备好的两幅巨幅英语标语。

STOP WAR,GO TO THE OLYMPIC GAMES。(停战,去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

MEN WANT PEACE,NO WAR。(人类要和平,不要战争)

一艘救生小艇放到水面,小龙与水蛟龙登上小艇,小龙先将一面白旗插在小艇前头,由四位水手划桨,向希腊战舰划去,小艇上的小龙用喇叭筒高声喊:“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们找你们司令官。”

小艇到达希腊战舰边,他们下艇,从悬梯上了战舰甲板,几位持枪士兵看见小龙、水蛟龙及水手等中国人,不像长大胡子的土耳其人,便把他们领进舰队司令官面前,小龙通过翻译讲:“我们是亚细亚大清帝国的运动员,受光绪皇帝派遣,经过两个月的海上航行,走了半个地球,经过千险万难,好不容易来到爱琴海,准备到你们希腊国雅典开万国奥运会。你们为什么开炮,不准我们大清帝国的‘招商号’商船通过?”

高鼻子蓝眼睛的希腊海军司令听糊涂了,不知怎么回答面前这几位尾巴长在脑袋后的中国人的指责性问话,他在他的办公桌前以军人特有的姿态迈着方步,思考着。

[希腊海军司令的画外音]这些中国人误会了,我们开炮是在跟爱琴海对面的土耳其海军交战,哪里是在向大清帝国的“招商号”商船开炮呢?这些中国人一定误会了,我得问一问,他们冒着危险,通过我们交战水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若为了做生意,用船和船上全体人员的生命来冒险,这样值得吗?

希腊海军司令转身对小龙说:“按国际惯例,两国交战海域是禁止一切船只通过的。我们开炮不是打你们,是向土耳其军船开炮。”

小龙说:“我们知道你们不是打我们大清帝国的‘招商号’商船。”

“知道了,还要问我们为什么向你们开炮?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冒着我们的炮火去我们的都城雅典?”希腊海军司令双眼盯住小龙问。

“我们去雅典参加4月6日在那里举行的世界第一届万国奥林匹克运动会,我们代表的是有灿烂文化的亚细亚大清帝国,我们从地球那一边漂洋过海到贵国来比赛,不用说炮火我们不怕,就是有雷击闪电、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通过爱琴海。要不这样,我们上对不起大清帝国皇上,下对不起三兆五千万大清帝国的臣民百姓,我们今天冒死乘坐小艇来找你,是相信你不会用炮弹来欢迎我们这些贵国政府邀请的贵宾吧!”

希腊海军司令吃惊地看着这几位中国人,他转身对副官说:“你马上发加急电报到国防部,询问我们希腊国王陛下是否下令4月6日在首都雅典召开什么万国奥林匹克运动会,请他们务必在一小时内回电报。”

副官用笔作完记录后又问:“万一国防部回电报问为什么催得这么急?怎么说。”

海军司令说:“对了,你加上几句话,就说我们军舰上来了一批自称是代表亚细亚大清帝国的人,他们的船已停在爱琴海附近,要求我们停止与土耳其人的炮战,让他们的船开到雅典,他们还说是受我们希腊王国政府邀请,来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

“是。”副官转身出房。

海军司令满脸笑容地对小龙等六位中国客人挥手说:“请坐一会儿,喝一杯希腊出的上等宝石绿茶。”

小龙等人围着一张椭圆桌坐下,一个勤务兵为每个人泡了一杯宝石绿茶,当泡上开水后,茶叶在水中生出宝石般的绿光,喝上一口会有一种由辣变凉、全身热乎乎的舒适感。

水蛟龙趁热先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好喝,好喝,这个味道怪怪的,但全身舒服极了,二哥你喝一口试一试。”他又对几位水手说,“你们也喝,虽然你们多年从南到北,从东向西跑遍大半个地球,未必喝过这种叫什么来着的茶?”

“刚才司令说叫宝石绿茶。”小龙记性好,补了一句。

一位水手说:“这种茶,我听说过,但没有喝过,听说在希腊只有皇帝、大臣和高官富商才能享受到宝石绿茶。”

“那么说希腊海军司令是把我们当贵宾招待了。”水蛟龙说。

“看把你美的。”小龙接着也喝第二口茶,他抬头见海军司令站在窗边,观看爱琴海对面土耳其军舰的开炮情况,偶尔火光一闪,在海面冒出一股冲天水柱,并传出沉闷的爆炸声,司令沉浸在战争中。

此时小龙站起来对海军司令说:“司令官先生,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司令的视线从窗外的战斗中转向小龙:“有什么问题?请说。”

“你们希腊人和土耳其人为什么要在爱琴海打这一场战争?”小龙很不理解地问。

司令脸上微微一笑:“你们亚细亚大清帝国的中国人不知道,我们是军人,以服从上司的命令为天职,上司要我们开炮,我们就开炮。”

“你们为塞浦路斯岛同土耳其人打了多少年战争?”水蛟龙插话问。

“我也不知道和土耳其人断断续续地打了多少年战争。有时也只是关系紧张而已。何况,塞浦路斯现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司令说。

这时副官拿着电报进来,双手递给司令,司令官看了后,对小龙、水蛟龙等中国人说:“国防部回电说,确实4月6日要在雅典召开万国奥林匹克运动会,命令我们不要开炮,派军舰护送你们乘坐的招商号商船安全到达雅典港口。”

“太好了,”小龙和大家鼓掌,“谢谢司令官。”小龙等六位中国人集体向司令官行了一个中国式的大礼。

“你们别高兴太早了,我们不开炮,土耳其人开炮,你们的船照样过不了这爱琴海。这样吧,我立即向我方各军舰发电报,让他们停火,但土耳其那边,你们也得派人去做工作,只有双方停火,才好办。”司令说。

“司令放心,我们已有几位兄弟去土耳其军舰做工作去了。”小龙说。

“只要土耳其向我们发停战信号,我们一定也给他们回信号停战。”

正当小龙和水蛟龙等前往希腊军舰谈判时,大龙、穿天龙和玉香龙三人也乘另一艘小型救生艇,向爱琴海烟雾弥漫的土耳其控制区前进,艇的前头除插着一面白旗外,还挂着四盏红灯笼,由四位水手划桨。为了防止土耳其军队误解,大龙使劲地吹着高音喇叭,穿天龙打锣,玉香龙打鼓,他们热热闹闹,浩浩荡荡,还不时地喊着停战口号。他们乘风破浪快速前进,当小艇快到土耳其海军控制的海面时,四位划桨水手齐声唱着土耳其人听不懂但感觉得到充满欢乐气氛的歌,歌声吸引着土耳其各军舰上的官兵,他们纷纷登上自己的炮舰甲板看热闹,有的还挥手欢呼。土耳其旗舰的甲板上站着大腹便便的哈商司令官,他拿着单筒高倍望远镜观看这一艘奇怪的小艇,胖司令官担心有诈,他命令旗舰上的炮手:“向那艘小艇开炮。”

他附近一个炮手问:“司令官,是不是击沉它?”

哈商司令:“不,吓唬吓唬他们。”

“打几炮?”水手又问。

“打三炮。”司令伸出三根手指。

“咚咚咚”,三发炮弹从土耳其旗舰上打出,在大龙们的小艇前半海里的海面,轰出了三个巨大的水柱,当水柱落下后,土耳其哈商司令又拿上单筒望远镜观看,见海面那艘奇怪的小艇不但没有停止前进,反而划得更快,小艇上的锣鼓声、喇叭声、歌声也响得更起劲。哈商司令看到小艇前挂的白旗和后面亮着灯的四盏鲜艳的大红灯笼。更让他惊讶的是,有位留着独辫子的“女子”在打鼓打锣吹喇叭,这让哈商司令心里一颤:那位打鼓的女子不时扭动着她的腰肢,妩媚妖艳甚是好看。

[土耳其哈商司令的画外音]对面这些希腊人在搞什么鬼名堂?他们从哪里弄来了这些东方女子,是想给本司令官玩“美人计”,还是怎么的?

一连串疑问在哈商司令脑子内盘旋,附近的炮手又问:“司令官,我们是不是再开几炮把那个小艇打沉。”

哈商司令摇了摇手说:“等他们开过来,我要看看希腊人究竟玩的什么鬼把戏。”

土耳其舰甲板上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海军士兵,他们双眼盯着仍然打锣打鼓、吹喇叭的一行人从悬梯慢步爬上,他们头后都留着一条长辫子,看起来不男不女。后面四位放声高歌的水手,也都留有一条“尾巴”,而且这四位唱歌的水手,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三块竹板,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顺着军舰钢板悬梯往上走,每走一步钢板悬梯便发出整齐的“踢踏”脚步声,他们左右手里的三块竹板也打出清脆有节奏的合击响声,脚步声与竹板声,奏出欢快清脆的旋律,这种声音,让甲板上的土耳其军官和士兵看得眼花缭乱、听得如痴如醉。客人们边走边跳边舞,徐徐上升,整齐划一的爬梯舞步,让观看者赏心悦目。

当大龙等七人上了旗舰甲板,那群荷枪实弹的海军士兵包围了他们,一位士兵将左手手掌向下,放到头顶,将右手掌伸直,指尖顶住左手掌,说了一声“Stop”。

大龙看懂了手势,拍了拍手掌,用中国话说:“大家停。”锣鼓声、喇叭声和歌声猛然停止。

两位土耳其军官一脸傲气地走了过来,一个军官对士兵说:“搜他们身上,看带武器没有?”

大龙看了一眼玉香龙,转身对军官说:“这就是我们的武器。”他指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锣鼓、喇叭和一堆竹板,大龙双手从自己胸前往下摸,弯腰从裤腰摸到脚底,他又双脚跳了跳,突然从他长衣内掉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落在甲板上,滚了一阵,发出“当”的金属声才停下来,吓得周围的海军士后倒退两步,都用枪口对准大龙等七人,他们害怕那是一种新式武器。大龙见吓倒了土耳其人,忙从地上拾起东西用衣角擦了擦,把它放在口中吹出一曲好听的中国歌曲江南小调《茉莉花》,曲调优美,悦耳动听,甲板上的土耳其士兵和军官听得迷醉。吹完后,土耳其军官领七名中国人到一间大的房间内坐下休息。

不一会儿工夫,十多位土耳其军官陪着一位叼着烟斗、满脸大胡子的胖军官来到大房内,一位翻译官介绍说:“这是我们土耳其军舰的哈商司令,你们为什么玩着花样,冒着我们的炮火闯上我们军舰,快告诉我们司令。”

哈商司令审视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见这些人黄皮肤黑眼睛,后脑瓜上都留着一根油光水滑的长辫,穿的衣服是长袍马褂,一个个不伦不类,看了令人好奇。当他的眼球落到对面那位身材苗条、脸蛋细嫩、身材匀称、长相俊美秀丽的女子身上,产生了更大兴趣。

[哈商司令的画外音]这些人长相特别,不像希腊人,他们在小艇上招摇过市,打着锣鼓吹着喇叭,也不怕我们的炮火,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必须问明白。

哈商司令的眼光锁定在玉香龙身上,他移开嘴上的大烟斗,用土耳其话问:“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军舰上有何事?”

大龙等七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他,面面相觑,听不懂对方的问话。

哈商司令看到客人们的窘态,知道这些人听不懂他的土耳其话,便将目光从玉香龙身上转到身边的翻译身上,用嘴向这些外国人指了指。

翻译明白,上前一步,说:“我们司令问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军舰上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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