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悦来茶庄回来就没见玉庭说一句话,此刻善银坐在桌子旁,玉庭立在窗台边,满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丫环敢说话,玉庭一脸铁青,紧锁眉头,额上更是青筋突现,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半晌,桂儿来回事,善银摇摇头,让桂儿春燕领着众人都下去,待人都走了,善银起身,走过去,小心道:“你若不生气,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好了。”
“你让我找谁说去,这种事我能和谁去。”玉庭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双眼通红,善银见这神情也吓了一跳,过后讷讷辩解道:“玉庭,你别这样,允文是二哥的朋友,以前在江南的时候蒙他照顾,这会来京,我也不知道,刚才纯粹是偶然遇到。”
玉庭冷哼道:“若只是故交,会说那样的话,明知你是有夫之妇,还不知收敛,你让我怎么想?”
“他一向玩世不恭,他的话,你何必在意。”善银急着说道。
玉庭盯着善银,怒目道:“他是否玩世不恭我不知道,但他那席话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往后你哪也不用去,就在府上好好待着,好好跟着二嫂子学管事,也好给太太分忧。”
善银心忽地颤了一下,眼望着玉庭涣散开来,闷声道:“好,都听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如此不信我。”神情沮丧,嘴角捎上一抹苦笑。
她从去年进门到现在,自己从未说过半句重话,更从未有过任何要求,玉庭见善银因自己出现这样的神情,心里也不好受,看不下去,忙转开了眼。可一想到允文的话,满心里都像被针刺一般,自己也曾年少轻狂、玩世不恭过,那话带着深深的怨气,是求之不得的失落。
思及此,玉庭忙道:“我想静静,我要好好想想.”说完越过善银就往外间走去,善银没有去拦,只是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一天,玉庭出去后直接去了郁园酒楼,一个人喝了许多酒,玉清怎么劝都没有法子,玉庭又不允许她去找庭宇,玉清只好一个人陪着他不要命地喝酒.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水莹姑娘无故失踪,他也一个人跑来喝闷酒,眼前这一幕仿佛重演一般,心中欲发的难过了.上回玉清眼睁睁地看着,没有法子,这一回依旧如此,无可奈何,于是索性陪着他一起喝.
第二日下午玉庭从郁园酒楼出来,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庭宇那,只是让冬原传消息回去,自己却没有回家.
三日后,善银接到消息,是黄昏的时候,冬原来传消息,说是玉庭和崔府的大少爷崔允武打了一架,正在庭宇府上休养,让她过去照顾,.
善银初接到消息,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通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而且要打架也是允文而不崔允武,急急地跟了过去.
当善银赶过去的时候,玉庭躺在床上,人处于昏迷状态,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却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善银望着一旁的庭宇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成这样?”
“都是些皮肉伤,大夫说了都不碍事,主要是这几天他喝酒过多,又不爱惜身子,现在正在发烧,大夫说都烧糊涂了.”
正说着有丫头过来换额头上的湿帕,善银忙把额上的湿帕拿掉,递给那丫头,然后用手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温度,滚烫滚烫的,脸色一变,忙不迭地从丫头手中拿过湿帕,放了上去,转头急道:”烫得这么厉害,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
“大夫说温度降下来就没什么大事,你坐在这陪着他就好了,其他的瑾儿这丫头会帮忙的.”
善银听了庭宇这话,可心还是一直悬着,庭宇望了一眼自己先出去了,瑾儿丫头在旁边告诉善银一些需要留心的地方,直到半夜,玉庭的体温才恢复了正常,芬儿劝着善银休息一会儿,善银摇头不肯。
芬儿只好道:“奶奶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再这么下去,非倒下不可,难不成明儿少爷醒来,奶奶你又病了。”也许是连着好几晚睡得不安宁,也许是真倦了,善银把丫头们打发出去.自己在旁边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玉庭醒过来,全身酸痛,想起昨日和允武打了一场架,不能回府,只好来到蒋庭宇这里,可一眼瞧见躺在旁边的善银,初时吓了一跳,又想到可能是庭宇打发去报信,她一向浅眠,平日侧个身都容易醒,刚刚自己起身,她都未醒,想来自己不在府里的几天,她也没怎么睡,心中倒有些后悔起来。
正想着,却见庭宇走了进来,玉庭忙用被子遮住善银的脸,然后问道:“怎么了?”
庭宇见着不方便,忙背过身去回道:“你家老太太派人来要人了,人就在门口,我不知道怎么回,所以来问一下你。”
玉庭叹了口气道:“看来又得满城风雨了,等银银醒来,我马上就回去,你先帮我准备一下。”庭宇没多话,应了声好,忙着出去了。
玉庭正在考虑着如何回家里的人,若是让大伯知道就更不好了,只得编个谎,还好已经和崔允武和好了。却忽见旁边的善银醒了过来,坐起了身,用手揉了揉了眼,满眼惺忪,玉庭心下一动,一把搂入怀中,善银正要挣扎,却听玉庭道:“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声音软软的触动着善银的心,善银只静静地坐着,屋外的光线射进来,格外的温暖。好一会儿,善银柔声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酒多伤身,病了惹人担心。”
玉庭搂着善银的手紧了紧道:“好,你说的我都依你。”
善银怔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过后玉庭叫芬儿进来,侍候着他们梳洗,用过早餐,瑾儿丫头又端来了药,玉庭一看到药就皱着眉,“我已经无碍了不用喝这药了,老太太还等着咱们回去,就别耽搁了。”说着就起了身,善银忙一把拉住他。
玉庭瞧着善银那不妥协的表情,只得回到位置,善银先试了一口,然后劝道:“这药不苦,平日什么苦药你都尝过,还怕这个。”
“那不一样。”玉庭刚说完,却还是乖乖地接过药,猛地一口气全喝完了,把空碗递给善银,善银放到托盘上,转身用手娟替玉庭拭去嘴角的药法。忽地有个丫头进来道:“蒋爷让人来催好了没,若好了,他就让人进来接四爷。”
玉庭笑着道:“好了,你去回一声。”那丫头忙着出去,善银也准备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