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凑巧,这一回善鈌还是不在府上,当玉庭他们到了以后,府上的管事忙迎了上来,听常华说喝多了酒,引着往里走,如今善鈌一个人在这边,内院没有女眷,不用担心避讳的事。
瞧着似乎是醉了,直嚷着要见善鈌,由常华他们几个扶着,走路都歪歪斜斜的,管事的又吩咐人去端醒酒汤,又打发人赶紧去请二少爷回来。原来这一日,正是明意从南关回来,善鈌特地趁着休息,去王府上探探情况。
出去的人是在半道上接到了善鈌,一听说是玉庭来了,善鈌不由纳闷,今日他是去了天柱山,怎么会跑到自己府上呢,不过听来人说是喝醉了,倒是明白过来,不由摇摇头。此刻,不得不说,他都生了劝三妹妹回京城的心思。
既然一个不舍,一个不愿,两人都还有情意,何必这般折磨,对于善银的离开,他本就不赞同,只是因她是三妹,自小疼爱惯了,而玉庭娶的又是平妻,才支持三妹去南关的。
一路纷繁,思绪万千,马车回到院子里时上月弦月已高高升起了。下了马车,管事的忙走了上来,请了安,回说道:“姑爷在书房等着二爷。”
善鈌听了有些奇怪,既然是醉了,怎么没扶去厢房歇息,管事的仿佛明白善鈌的意思,忙又道:“原是要请姑爷去厢房歇息,只是姑爷不愿歇息,执意要去书房等二爷回来。”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善鈌回了一声,微叹了一口气,急着往书房去。
醉了酒反而更有精神,大约是玉庭现在这种吧,善鈌一踏进房里,玉庭就迅速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领,“银银在哪?”
一旁的丫头看了,正不知如何,善鈌对她们摇摇头,让他们下去,待屋子还剩下他们俩人,善鈌伸手拨开玉庭的手,“你别每次见到我都跟有仇似的,三妹可不是我硬拉着她离开的。”
“别啰嗦,人在哪?”酒意上涌的缘故,玉庭明显少了耐烦心。
“她在哪?”善鈌重复一句,此刻玉庭在他眼里就似个迷露的孩子,“你真想知道?”
定定地望着玉庭,又加了一句,“你纵使知道了,你现在过去,还是强拽着她回来。”
玉庭听了这句话,退到了椅子上,似无力般坐了下来,眼盯着善鈌,“我从未强要求她做什么,她若不想回来,我不会强拉着她回来的,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想去瞧瞧她。”
“她很好,过得很好,你大可放心,我对三妹的关心不会比你少。”善鈌瞧着玉庭认真道。心中却在计较着要不要把善银的去处告诉他,这几个月玉庭是个什么情形,他一清二楚,三妹如今的情形,他也听回来的明意说了,终究有情难忘。
玉庭听了这话,不知该不该放心,原来没有自己在身边,她也能过得很好、很好,想到这竟是满满的心酸,好半晌才问道:“如今天气又转冷了,她的病可还好,前一阵子我又得了几个大夫,明儿让他们过来,你遣他们去给银银瞧瞧病吧。”
纵然是想到玉庭知道问不出什么,想通过两个大夫,找到善银在哪,可不说这办法太过明显,就单他这份心,善鈌也不忍心再隐瞒,“三妹妹如今在南关。”
“南关。”玉庭几不敢相信地望着善鈌,抓着椅子把的手因情绪激动而发白,忽然匆匆就起了身,说了句:“我先走了。”竟是要离开。
“你去哪?”善鈌一把拦住玉庭,“南关四季如春,现在三妹妹在那边很好,来信听说连病都不见复发。”
“我去南关看看她。”
虽早在意料之中,只是玉庭这般没犹豫地说出来,心中还是有震撼,不得不劝道:“你若现在去,府上会同意,姑妈会同意,她才过几天舒坦日子,你别到时候又害是三妹妹不得安宁。”
“我就会瞧瞧她,并不会耽搁太久,也不会让家里发现的。”玉庭似保证般忙道。
只要一遇上善银的事,玉庭就一向人来疯,没任何把度,所以这话虽信誓旦旦,善鈌却是不信,“这话你说服你自己吧,我只怕你这一会,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强求,三妹都会被强要求回京城。”
这句话成功地拦住了玉庭的脚步,看向善鈌若有所思,正如他所说,一直以来,自己是从不会强求善银做任何事,可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强求,若真去了南关,只怕自己前脚踏出京师,后脚就会让人跟上。
意识到这一点,玉庭有气无力地退了回去,瞧着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想着也只有在三妹的事上,他才会这般方才大乱,毫无办法。还真真是事不关已,关已则乱。
“你在翰林院待了快一年了,你应该记得翰林院期满三年,可以寻求外放的,不过,对于你只怕早有人替你做了安排,只怕有些难。”。
这话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玉庭看向善鈌多了几分感激,高兴地喃道:“真的,我怎么把这个都忘记了,善鈌,谢谢你,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做。”
“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三妹,我会把三妹住的地方告诉,只有一点,不管你如何和三妹联系,但绝对不能自己去南关,更不能让张元两府其他人知道三妹如今在南关。”说到后面,善鈌的话里更多是叮嘱。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玉庭说完,却听到敲更声响起,善鈌忙起身问外面现在什么时辰,然后回过身来,问道:“你今日是回去,还是在这住着。”
“不回去了,”玉庭摇摇头,整个人现在是兴奋不已,起身道:“我去吩咐常华,让他去府上把我的东西拿过来,顺便帮我给老太太和太太传个话,明儿早上从你这儿走。”
善鈌听了,也不说什么,只吩咐着管事的安排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