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玉庭是急匆匆地进了房,外面的丫头守了一大堆,里面芬儿和桂儿守在里面,善银却是躺在床上,瞧着眼前的情形,虽刚才在太太那已得了信息,还是免不了心里又多添了几分担忧,几步上前,未来得及坐下,急切问道:“这是怎么了,回来时在老太太的上房还是好好的,方才太太和说来,我还不信,可是着了寒的缘故,许大夫怎么说。”
玉庭说完,忙扫了一下两个丫头,芬儿低着头忙回道:“还未请大夫。”
“那还不去请大夫,你们也太不上心,听云屏姑娘说,今儿银银从上房出来,竟是一个人,你们是怎么照顾的?”玉庭说着这话语气加重了几分,蹙着眉,眼里含着怒意瞧着芬儿,一旁的芬儿噤得不敢再出声。
“不干她们的事,你别每每都把事推到她们身上,是我不让她们去请大夫的,我身子不碍事。”不料身后的善银挣扎着起了身,还是没什么精神,只是瞧着玉庭的眼神一眨也不眨,盯着仔细。
玉庭瞧着善银坐了起来,心里的担心去了不少,也就着褥子坐下,却不依不饶道:“知道她们两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太顺着你的,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还依着你的性子胡闹。”说完又看了她们一眼道:“还立在这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虽然玉庭是为了善银,可桂儿被这样训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瞧着善银好了许多,冲去了心里的几分担心,忙挑着眉道:“我们这就走,省得挨训,只是提醒一句奶奶这病,只怕许大夫治了,心药还须心药医,四爷才是剂灵药。”说完,不敢去看善银和玉庭的表情,拉着芬儿飞也似的往外走。
她们一离开,屋子竟是莫名其妙的格外安静了下来,桂儿的话却点中了善银的心病,今儿午后事,还真是为这个的缘故,直到方才心思还在林子里两个丫头嚼舌的话语上打转,当时自己可不是如同雷劈了般,只觉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伤心、失落、无助、惶惶,瞧着玉庭眼里的明了越来越明显,甚至于一瞬间的急切惊愕,再到欢喜,竟是嘴角也布上了笑意,善银却如同逃避般忙闪开了眼。
“你呀,”玉庭并不让善银逃避,伸手把她强揽入怀中,心里欢喜着,又道:“怎么就喜欢胡思乱想呢。”
“我没有。”善银说了这话,语气却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心里总是几分心虚,而且也不能说是自己无意间听了两个小丫头的闲话,自己较了真吧,也不再反驳。
“今儿又听了什么话,气得回到屋子里就躺下了。”
玉庭问出了口,善银不打算如实以告,也不想扯谎,只好摇着头,在玉庭怀里磨蹭了两下。玉庭只好又道:“让丫头去把许大夫找来,给你瞧瞧脉,我听云屏姑娘说,你今儿还吐了一回,连回屋子都是她们搀着回来的,到底是虚的缘故。”
说完正要向外面叫丫头去请大夫,善银用力拽了他两下,声音带着几分软糯道:“不要,这大晚上的,何苦再折腾许大夫,我身子好了,现在只是有几分饿罢了。”
这饭都没吃,大约药更是没喝了,这些天只怕也没好好喝药,玉庭又是恼又是气,又带着几分无奈,“往后你竟是再也别出门,去哪都得当日回来,我只能日日盯着你喝药,你才能坚持下去,今日这病发的突然,大约是你这些天没按时喝药的缘故。”
玉庭把善银推开,欲起身去叫丫头进来侍候善银起来,让她喝药,并吃点东西,不料刚起身,却被善银一把抓住,不让他起来,只管搂着他的腰不放,“不许走开,我不饿了。”
“银银。”玉庭喊了声,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善银略动了动,又带着几分依恋靠在他怀里,这种神情很少见,却明显有几分惶惶,玉庭心中一软,忙道:“好,不走开,若有事和我说,就尽管说,我都听着。”
这句话善银应是听进去了,只是眼里却尽是缥缈与虚远,玉庭声音放低了几许,“我不走开就是,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都依你可好。”
“什么都依我。”
“嗯,什么都依你。”这回的声音隐隐带着诱惑。
善银抬起了眼,玉庭眼里如同万顷碧波流转,千百情意灌溉,十一分心思柔柔软软地拂过,眉梢眼角尽沾,让善银再也无法挪开双眼,心地一转,不自禁道:“往后,往后…,老太太和太太无论和你说了什么,都告诉我好不?”
“好。”玉庭没有半丝犹豫,又道:“而且,既是她们和我说的,也就能和你说的,还说自己不是胡思乱想,都想这些没事的东西,我从未隐瞒过你这些。”
善银颔着首,转了一下身子,又道:“时间过得还真快,之前见到雨珑还是个小丫头,前两****来我们府上,才发现她一转眼成了大姑娘,出脱得水灵水灵的,比雨玲还美上几分。你瞧着怎么样?”
说到后一句又抬起头望向玉庭,玉庭一愣,待回过神来,伸手抚着善银的头顶,轻轻压了一下,带着几分宠溺道:“你说怎样就怎样,问我做什么。”
“你不觉得她长得好?”善银继续发问,
玉庭忽地眯着眼,善银知道他是有些恼了,忙又道:“不说就不说了。”
这一招还真有效,累试不爽,不过,玉庭也只能这样,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若说好,不知道等会儿善银又生什么心思,连带着又生闷气,若说不好,她一向把雨珑当作妹妹看待,自己这么一说,还不得说自己不待见她,横竖不好说,只好选择不回应。
“别瞎想了,好好坐着,先吃饭,再喝药,至于许大夫明儿上午还是让他来给你例行诊一次脉。”玉庭把善银扶起,让她端坐好。
善银的确也有些饿了,今儿几乎空了一天的肚子,因着先前一门心思入了迷障,才没感觉,这会子恍过神来,才觉察到,遂点点头,放开了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