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醒酒汤,玉庭拉着善银在榻边坐下,问道:“今儿和二嫂子去大姨家赏花,可是子宓表妹又和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善银脱口道,尔后不禁一笑,又是顿了一下,道:“今儿你们六人去天柱山只是去爬山,难不成还又碰了其他人,还喝了酒。”
听了这话,玉庭的心却是蓦地跳了几拍,忙道:“是碰到了其他人,所以众人下山的时候一起去吃了饭,不免喝了几杯。”
善银心里有事,所以没太在意玉庭脸上的表情,只道:“今儿去于府,我和子宓表姐说了二姐的事,子宓表姐说让我去瞧瞧二姐,若是过得好,也罢了,若是不好,就接回来,纵不在我们府上住下,也可以在于府住着,大姑妈是肯定会答应的。”
“你问过大姨,她同意了?”
“没有,但子宓表姐和我说可以的,而且子宓表姐也是住在家里。”善银摇头道。
玉庭只觉得无奈,拉着善银的手道:“银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至亲至离夫妻,二姐的事我们已经管的太多的,这回能不管好吗?”
善银怔了一下,没言语,玉庭又道:“你若去瞧二姐,我没意见,就是别再提接她出府的事了,真到了要和离的那一天,也是李元两家府的事,你就别再掺进去可好。”
“可是二姐,李云德根本不是东西,那个画儿丫头做的事,指不定就是他指使的,那个画儿可是他跟前的丫头,从小服侍他的。”善银微皱着眉说道,手指头不禁握成了拳。
“我知道。”玉庭把她的手指头掰开,自那回善银发生手指甲扣手心的事后,芬儿就监督着不再让她长指甲了,所以如今十个指头都是秃秃的。又听玉庭劝道:“明儿你当是串门子瞧瞧二姐,但就算是不好,你也回来和我说了,再想法子。答应我别再匆匆地又把人接出来?”
玉庭说得认真,善银纵还想辩驳,也禁了口,或真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日,待玉庭出了门,善银去正房和太太请安的时候,说了要去看一下二姐,太太同意了,只嘱咐她早些回来。
到了李府,门房说府上的太太奶奶们都去庙里烧香去了,只是五奶奶未去,善银原以为扑个空,倒有些懊恼没让人过来打听一下,可听了后一句,却是欢喜,其他人既然不在,善银就不用先去见她们,也乐得轻松。
直接进了府,去了二姐的院子。只是刚到院门口,就被人拦住,还不是别人,正是二姐夫李云德。善银少不了行了礼,问道:“姐夫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事。”
“不错,还真有几句话要和四妹妹说,原想约四妹夫出来,和四妹妹见过面,没想到四妹妹今天就来府上了,省去了麻烦。”
李云德说完这话,看了善银一眼,向一边的长廊走去,又道:“其他人就不必跟着了,我只在前面的过道和你说几句话。”
扔下话,头也没回过来,刚要跟善银过去的芬儿止住了步子,看向善银,善银略迟疑了一下,遂点点头,握着芬儿的手道:“不碍事,你带着众人在这守着,无妨。”
李云德在七八十米开外的过道上停了下来,过道两边树叶浓密,都是四季常青的树,只是枝叶低垂,遮挡了些许视线,虽这样,芬儿想着终是在眼皮底下,也放了心,松开了善银的手。
善银快步走到了过去,李云德瞧着善银,笑道:“我这么一个声名在外的人,你还真敢来,就不怕我轻薄你。”说完看了那边的丫头一眼。
善银没心思和他说别的,直言道:“众人都在看着,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是呀,众人在看着。”李云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我李云德若真要做,可不会管有人看着。”
善银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忙扶住一旁的树干,几乎是做要跑的姿势,李云德不禁呵呵一笑,善银不禁有几分恼,忙道:“有话你就说,没有我就去看二姐了。”
“四妹妹对二姐可真是姐妹情深啦,看来我要劝四妹妹少管我和你二姐的事是不可能了?”李云德突然止住笑道。
善银忙回道:“你若和二姐好好过日子,一心一意待二姐,我纵使想管也管不了。”
“她从来不是我一心一意要待的,只是大太太塞给我的包袱,我为什么好好和她过日子。”
善银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望向李云德,又道:“你既然娶了二姐,就该好好待她,要不就不该娶。”
“是,原本就不该娶,当初我只想着过了几年,以两人性格不和提出和离,可偏偏你在里面插了一脚,把族长夫人都搬出来了,你这一掺和,把我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难不成殴打二姐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只能怪她霸着这个位置,让人瞧着不顺心,我只能这么做。”
善银简直不敢相信,气愤难填,“亲是两家订的,二姐也是身不由已,你为何就单单怪二姐,拿她出气,若是你不愿意,当时就可以提出和离,不必要这般折磨她。”
“错就错在她不识时务,嫁进府来的第一天,她不该让烟表妹给她下跪,使得烟表妹赌气离开府后,就没再过回来了,去年我才找到她,烟表妹从小父母双亡,在府上陪着我娘亲,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们原本是要议亲的了,却不料老爷在外面给我订了一门亲,使我和表妹的事生生折断了,你说我能不恨她么,还偏偏她一进府,表妹就失踪了,可见是个灾星,我岂能饶她。”
“不可理喻,这是你父亲做的主,也不干二姐的事。”善银一听完李云德的话,怒不可斥道。
李云德瞧着善银满脸盛怒,心情蓦地好了起来,走近了几步又笑道:“这种小事就能让四妹妹恼怒了,那我再说四妹妹说一桩事,其实画儿姑娘从前是侍候烟表妹,你二姐的孩子没了,是我让画儿姑娘做的手脚,原本是想让她误以为是那些姨娘做的手脚,然后心生报复,除去那些姨娘怀的孩子,可惜她终是没有那个胆量,最后我不得不让画儿姑娘动手以嫁祸给她,并借此事休了她,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谁料你又掺和了进来,把画儿姑娘给害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
善银听到后面,整个人都已经呆了,半晌伸手指了指李云德喊道:“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
“疯子,是疯子,也是你的功劳。”李云德恶儿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又望着那边走过来的丫头,大约是方才善银的声音过大,她们不放心就赶紧跑了过来了。
李云德望着善银煞白的脸,不禁觉得心里痛快,又道:“不过,既然四妹妹一再帮我的忙,我正预备了一份大礼,不日就会送给四妹妹,到时候四妹妹可能就再没心思理我的事的。”说完竟是笑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