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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点子吴”(1)

旧围墙与历史文物

人家说,我们五(2)班是“能人班”。其实,说能人班也夸大了点,不过,我们班确实有几个身怀小小特长的同学。

刘家亿会点小功夫,运起功来,小膀子上的肌肉硬硬的,像有个小兔子在里面钻,任人用树棒打,他说不疼。据说,他舅舅在少林寺学过武术,他跟他舅舅学了一点点。

马北山呢,会骑独轮车,那功夫算是让人有点瞠目,那个小独轮子车圆吧轱辘的,我们双手扶都难扶稳,他却两腿一叉,骑起就跑。说他姐姐在市杂技团,跟姐姐学着玩。

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小个子吴子勇。可别看他个小,点子可多了,人称“鬼点子吴”。也有人干脆谐音叫他“吴用”。吴用谁?《水浒传》里的大军师!算是了得吧?像刘家亿、马北山他们,只会点小把戏,懵懵人。而吴子用算是真本事!咋呢?他的一个点子,会使困难出现重大转机,问谁谁服。

这不,大前天全校师生义务劳动,整治学校周围环境迎接国庆节。我们人民小学是在老城区,周围尽是破砖碎瓦砺,劳动量非常大。

这次,我们班分了一堵破烂不堪的旧围墙,这堵墙大约有了上百年历史,好像听说是解放前一家大户人家的旧围墙。那墙,铁锹一碰,都是些角吧棱丁的碎砖,割手绊脚,非常难拆。从上午12点一直干到下午四点半,手都扒出血,才扒了一半,大家只能望墙兴叹!

“鬼点子吴”看看,突然说:“唉唉唉,大伙都别干了!都回去休息都回去休息。”

我们看他像是疯了,没干完就回去休息?老师能让我们休息吗?大白天的说梦话吧你!

“鬼点子吴”说:“放心,这点活,我吴大人包了!”

这就更没谱了!你“鬼点子吴”连皮带肉才不足25公斤,能包得了吗?

他见我们不信,就伸出手,跟我们拉勾,说,要是过一夜,这些碎砖破瓦还剩一块,我把它吃了!

我们看他下了硬赌,就问:“哎,‘吴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众下赌,可要说话算话呀?”

他一伸小拇指:“说话不算话,我就是这个!”

“好!我倒要看你有什么魔法能把这堆烂砖弄走。”

“他要么跟哈雷波特借扫把呗。”累得光哼的几个同学挖苦说。

“鬼点子吴”不服:“我只要能把这些破砖弄走,你管我借什么?”

行行,我们不说,看看“吴大人”到底有什么办法。

没一会,只见”鬼点子吴”两手扯着一张白纸,从教室往工地走。走到那堵旧墙前,将白纸往那墙上一贴,说:“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儿没你们事了。”

大伙看看那白纸:

各位乡亲:

据有关部门考证,这段古垣是王母娘娘庙墙,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属国家二级保护文物。根据国家文物保护条例,所有散失在民间的砖瓦梁椽,要一一收回。现存的这堵旧墙垣,任何人不得再擅自拆取,省文物考古专家,近期进驻考察。违规者,按国家文物保护条例处罚。

谢谢合作。

文物管理协会

什么呀?这不是一段广告词吗?一张破广告纸往墙上一贴,就没我们事了?不是耍我们吧?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去工地一看,那堵破墙真的拆得连一个砖角都没留下!不但我们算是服了这个“鬼点子吴”了,连班主任老师都刮目相看。

几天前,班长转学走了,班主任老师提名“鬼点子吴”当几天临时代理班长。他当几天临时代理班长?小日本移民似的,行吗?临时代理班长也跟临时代理总统差不多,“鬼点子吴”能拿下来?

孙文珍行走下的舞蹈

新学期开学,我们班新来了一名叫孙文珍的女同学。她瘦小,脆弱,性格内向,平时很少跟别人讲话,班上排课桌,她要求老师将她安排在最后一排的最边上,死活不肯坐前排。从早到晚,几乎都在教室后边的角落里坐着。

课后,“鬼点子吴”叫几个女生开会,话题还是如何帮助孙文珍。“鬼点子吴”想了想,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鬼点子吴”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女生、们高兴得叫起来:行!

下午,第二节课后,将自习课改成班级故事会。用抓阄的办法,决定参讲同学。

“鬼点子吴”点子多,他说:“在做阄时,我在白纸外边用蓝墨水点一小点儿,你们互相暗暗通个气,有蓝点的阄,每个人都不要抓,等抓到最后,留给孙文珍抓,反正她是全班最后一名,看不出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52个阄装在透明的塑料兜里,一、二、三、四、五……依次抓。抓到最后,塑料兜里只剩下一个小纸条。“鬼点子吴”说:“孙文珍,轮到你抓了,最后一个是你的阄。”

孙文珍对“鬼点子吴”看看,伸手抓出那个小纸条。然后,一层一层放开:是一张有“讲”的字阄。孙文珍脸一下更红了。

“鬼点子吴”鼓励她说:“这是上帝让你抓的,我也没办法,对不对?”

孙文珍红着脸,伏在课桌上,不肯站起来。

“哗!”教室里一片掌声。

孙文珍慢慢地站起来。

“哗!”教室里又一片掌声。

孙文珍一步一歪地向讲台走去。等大家安静下来,孙文珍开始讲她的童年。

“同学们,我的童年,跟大家的童年不一样。我的童年是悲怆的童年!我的童年里,没有母爱也没有父爱!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从我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母。养母把我从桥头捡回来,解开襁包后才发现,我的腿是坏腿。可我的养母并没有因为我残疾,而把我扔掉,用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把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孙文珍讲到这儿,抽泣得说不好话,停了停,又说,“等我长到八九岁的时候,我的养母就对我讲了我的身世。我恨我的生母!她发现我是个天生残疾的孩子,不应该将我丢在桥上,应该将我扔进河里,省得我这么艰难地活着……”孙文珍想转过脸去擦一下眼泪,可一转过去,就哭出声来。

教室里一半同学在流泪。

这时,周毓秀同学拭着泪,跑上讲台去,给孙文珍念了一张纸条。纸条大约是她们那几个女同学刚刚商量写的:“孙文珍同学您好!我们听了你的身世,我们和你一样难过!童年已经成为过去,你的未来一定会美好!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我们能成为你的好朋友,把这个世界上欠你的爱,作一点补偿,希望你能快乐!”周毓秀念完,上前去紧紧抱住孙文珍,两人重新哭作一团。

平时心肠见硬的那几个男生,这时也都成了三八妇女。

孙文珍掏出手绢拭拭泪,说:“对不起同学们!谢谢你们!你们给我的爱,比什么都宝贵!”

“哗!”全体同学都站起来,用掌声欢送孙文珍一步一步走下讲台。

笑一次,让你忘掉自己

临考前,班上气氛消沉,没有一点活力,就连号称超级幽默搞笑大王的侯小娟、李赫男,也哑巴了。

课后,“鬼点子吴”把几个班干找到一起商量,说用击鼓传花的方法来,让两个幽默大王开口。

他将第四节自习改为娱乐课。教室里课桌往四边一拉,所有同学坐成一个大圆圈。

“鬼点子吴”找来一块丝绸扎成一朵大红花。没有鼓,就让周亮敲讲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声”中,那朵大红花在同学中快速飞传开来,等大红花传到李赫男手中,周亮一下刹住“鼓声”。

李赫男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他还没开口,看他那模样,有人就先乐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小眼睛,一笑,那小眼睛就跟鼻子挤到一起。平时讲笑话都是随便讲,今天这么多人,李赫男娃娃脸红红的,他尴尬地先做了个鬼脸,定了定神。说:“谢谢大家!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笑话故事,好不好?”

我们小区里有个姓郝的叔叔,人缘非常好,街坊都叫他‘好大叔’。这‘好大叔’眼睛不好使,两只镜片就跟两个瓶底似的。

一天,主任让他到商店去买瓶胶水和墨汁。

“好大叔”不声不响找了个兜,就去商店。

东西买好了,走到大街上,“好大叔”要上厕所。大街上的洋厕都是收费的,“好大叔”不想花那冤枉钱。就憋着往前走,走不远,果然发现小巷里有一个小厕所。小厕所虽然不收钱,但是里边很脏的,这些东西要是弄脏了,回去主任长肯定要说的。还是找个地方挂一挂吧。“好大叔”瞪着眼,对四边的墙上看,看了半天,发现墙上有个黑黑的小东西,像根钉头儿撅在那儿,连忙伸手把兜儿往上挂。手刚一松,只听‘啪!’兜掉在了地上。操!那不是根钉头,是只调皮的小蜻蜓!“好大叔”气得光哼!用手摸摸,兜里边的瓶子碎成一把碴!气得直跺脚,要去找那只该死的小蜻蜓算账。

哎!就这样回去,主任肯定会批评的,“好大叔”只好自己掏钱,再去商店买墨汁胶水。

谁知道,就在‘“大叔”从小厕所走出来的时候,打扫厕所的老头进去,看看地上玻璃碴黑墨汁,准是刚才解手人没处挂东西才打碎的,就找来根小铁钉钉在墙上。

钉子钉好了,“好大叔”去商店重新买了东西往回走。走到个小巷,又就想到那个小厕所。想到那个小厕所,就恨死那只可恶的小蜻蜓!妈的!说不定,该死的小东西这会又飞回来哩。于是,“好大叔”又走进小厕所,瞪着眼看,看到一个小黑点!“好大叔”里乐极了!你这可恶的小东西,还真的飞回来找死呀?‘啪!’一巴掌,接着又喊一声:哟!……

李赫男随着最后一个字:哟!教室里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等大家乐完了,周亮的鼓声又起。

鼓声一停,侯小娟手里里抓着红花站起来。

比起李赫男来,侯小娟算是冷幽默,她平时说笑话,别人笑出眼泪来,她却一点也不笑。

这次也一样,侯小娟一点也不笑,说:“我叔叔在新疆,去年我到叔叔家去,叔叔说,新疆哈萨克族是一个幽默的民族,有许多幽默笑话。我就给你们讲一个穆罕默德大叔搭便车的故事。好不好笑,我可不管。”

班车在一个叫石河子的地方停下来吃饭。

穆罕默德大叔转悠到树荫下,眯。等他眯醒了,车开走了!这可咋办呐?穆罕默德大叔看见一辆拉煤车停在路边,就走过去,看见驾驶室里坐着个女人。开车师傅钻在车底下叮叮当当弄车,穆罕默德大叔大声说:“朋友,帮个忙嘛,去乌鲁木齐的班车开走了嘛!”

开车师傅敲了好一会,从车底下钻出来:“我咋帮忙?驾驶室里有人,你只能坐在煤上。”

穆罕默德大叔一听,说:“行嘛朋友,坐哪都一样的嘛。”

穆罕默德大叔今天遇上个好师傅,心里激动,一个劲说话:现在西部大开发嘛,修高速公路好呐,又快又平。记得四十多年前,我从托里县赶毛驴儿去乌鲁木齐嘛,噢哟!两个太阳出来了嘛,没到。三个太阳出来了嘛,没到。四个太阳出来了嘛,到嘞。噢哟!现在嘛,你看这车多快!噢哟!穆罕默德大叔坐在煤斗上噢哟噢哟,一会就噢哟过去了。

煤车开到了目的地,开车师傅脚一踩,“哗——!”就把煤往煤堆上倒。倒了一半,才想起翻斗上还有个人!跳下来看。看见穆罕默德大叔从煤流里钻出来,开车师傅急得直拍自己脑袋:“哎!哎!”

穆罕默德大叔从煤堆上滑下来,笑笑说:“对不起嘛朋友,我把你车坐翻嘞!”

“哈哈哈……”教室里同学笑倒了一半!

请您给我们老师让个座

代我们五(2)班英语的杨老师怀孕了,肚了一天一天在增大。讲课时,老师是不能坐着讲的,如果被校长发现一次,就得扣掉年终奖金。我们几女生看杨老师老站着也太难受了,有时课讲完了,我们就互相让出一个位子给杨老师坐。

几个老师中,就是杨老师还没买车,上下班还得挤公交车。单身人再挤也没事,可杨老师要生孩子了,挤公交车也太辛苦了!她家老公又离得远,也不能天天来接,这样挤来挤去,实在让人不放心!我们几个女生曾几次轮流护送杨老师回家,可每次把杨老师送到家,我们再往家赶,已经很晚了,家长不放心,杨老师也不放心,这事也没坚持几天,就不了了之。

怎样才能让杨老师在公交车上有个座呢?我们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一同去找“鬼点子吴”,看他能不能给我们出个点子。

“鬼点子吴”看我们几个女生齐齐地来找他,说话也斯文起来:“女士们,今天集体上访,有何贵干?”

周洁茹嘴快:“别臭斯文了!快给我们杨老师想想办法,让她在公交车上有个座吧。你们男生特残忍!杨老师腆着个大肚子天天挤公交,你们看见也当没看见。”

“鬼点子吴”马上回击:“周小姐此言差也!杨老师是你们女生的老师,就不是我们男生的老师?关心老师还分什么男生女生?怪论怪论!”

刘以娜忙说:“哎呀!行了,别下雨放风筝——乱扯!我看你平时鬼点子挺多,这时怎么江郎才尽了?看你也尽会吹!”

“鬼点子吴”一听,急了:“谁说没办法了?你们也由我好好想想嘛,孔明出招,也得三摇鹅毛扇呢。”

刘以娜不想听他啰嗦:“快说,行还是不行,马上要上课了!”

“鬼点子吴”不再吭声,认真想了一会,忽然眼一 亮,说:“有了!此事包在我吴大人身上!今天下班,保证杨老师能坐上座位。”

说着话,上课铃声响了。

我们刚回到座位,杨老师推着大肚子,一步一歪地往教室走来。

今天,杨老师神态特别累的样子,课没完,就悄悄走到周洁茹旁边,想坐下休息一会。周洁茹连忙往一这挪挪,给杨老师让出半张椅子。

杨老师慢慢坐下,将身后的长弹辫子往椅子后边背上一晾。

杨老师的长辫一甩,一半挂在椅背上,一半甩到了坐后排的“鬼点子吴”桌上——机会来了!“鬼点子吴”眼一亮,连忙用小纸条笔写了几个字:“请给我们老师请个座,全班同学谢谢您!”小纸条写好后,地上找了根冰棒竿,轻轻地往杨老师粗粗的长辫上一插,人不知鬼不觉地写他的作业。

后排的同学看了要笑,“鬼点子吴”手指往嘴上一竖,叫大家别笑。大家再看看纸条上的字,都知道““鬼点子吴””的用心,轻轻地一举两指:耶!

学校大门前,就是202路公交车站,每天下午4点半,杨老师准时上202回家。今天刚一上车,靠她旁边的一个小伙,马上主动站起来,给她让座。

有人这么快让座,杨老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那小伙笑笑,说了声谢谢,就坐下。

刚坐下,身后的一位大嫂说:“哟,你看人家学生多好!这么关心老师哎!”

杨老师转过脸来,对那大嫂看看,一时也不知那大嫂在说谁?想,这趟车上,一定还有另一位老师吧?

这时,杨老师旁边的一位老太也接着说:“而今,这样的好老师不多哦!姑娘,你真是前世修的!全班同学这么喜欢你!”

听了老太说,她这才懂过来,后边的人,都在说她。奇怪!她们咋知道我是老师的?又怎么知道我和班上同学的关系的?……

又过了两站。

杨老师该下车了,下了车,她得从行人道走过去,走到对面路口,转321路车,到工人医院,她想去做B超。

杨老师挺着大肚子刚走到路边,路口执勤的小民警,对她后背看看,连忙走上来,扶她走过道口,并一再叫老师走好。

杨老师又纳闷起来,谁是你老师?你又是谁的学生呀?

眼一眨,该下车了。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市人民医院。杨老师把大肚子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歇。

这时,一个背被包的乡下大爷走过来,说:“姑娘,这车,怕要等一会哩!你先在我这包上坐会儿吧。看看,双身人,腿都肿了,站着不易呀!坐,没事的,这里边是棉被,坐不坏的。”

她一听,很感动:“谢谢你大爷!不喽。”

“不客气,莫说你是老师,不管什么人,双身人出门,都是应该受到照顾的。”

她一听,就对那老大爷看:“大爷,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从你身后的条子看,我就知道你是一位好老师。”

她一惊:“我身后的条子?!我身后什么条子?”抓着辫子往前一捋,冰棒竿上一张小纸条……泪水马上模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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