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生无所成头皓白，牙齿欲落真可惜。①
忆献三赋蓬莱宫，自怪一日声烜赫。②
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③
往时文采动人主，④此日饥寒趋路旁。
晚将末契托年少，当面输心背面笑。⑤
寄谢悠悠世上儿，不争好恶莫相疑。⑥
【注释】
①男儿：杜甫自指。可惜：可悲。二句悲叹老而无成。②忆献三赋：天宝九年（750）冬，杜甫进献《朝献太清官赋》、《朝享太庙赋》、《有事于南郊赋》，即所谓“三大礼赋”。蓬莱宫：即大明宫，高宗龙朔二年（662）改名蓬莱宫，亦称东内。声：声名。烜（xuǎn）赫：声势盛大。③集贤学士：玄宗开元十三年四月，改集仙殿为集贤殿，改丽正殿书院为集贤殿书院，院内五品以上为学士，六品以下为直学士。“集贤院学士，掌刊辑古今之经籍，以辨明邦国之大典，而备顾问应对。凡天下图书之遗逸，贤才之隐滞，则承旨而征求焉。其有筹策之可施于时，著述之可行于代者，较其才艺，考其学术，而申表之。”（《唐六典》卷九）如堵墙，形容列观者之多，语出《礼记·射义》：“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新唐书·杜甫传》云：“甫奏赋三篇，帝奇之，使待制集贤院，命宰相试文章。”集贤院隶属中书省，在中书省之政事堂考试文章，故曰“落笔中书堂”。甫《奉留赠集贤院崔于二学士》所云：“气冲星象表，词感帝王尊。天老书题目，春官验讨论。”即指此。④人主：指玄宗。往时文采动人主，即所谓“词感帝王尊”。⑤末契：对人谦称自己的情谊。语出《文选·陆机<叹逝赋>》：“托末契于后生，余将老而为客。”李周翰注：“言后生见我老，不与我交，以客礼相待，复增其忧耳。未契：下交也。”年少：犹后生，指幕府同僚。输心：表示真心、诚心。笑：嗤笑。谓年轻同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两面手法。下句写尽后生轻薄。⑥悠悠：众多。世上儿：即上“年少”者。不争好恶，不与你们争高低。末谓我不想与尔等争权夺利，故而辞幕归隐，请你们不必乱猜疑。
【评析】
永泰元年（765）杜甫辞严武幕职后作。莫相疑，即不要疑忌。诗成之后，拈末三字为题。诗人追昔抚今，不胜悲慨，表现了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厌倦和憎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