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倪骁音下楼,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因为看到爸爸在客厅里,阿姨也在,倪骁音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慧黠的雪怡看出倪骁音想出门的心思。
“骁音,是不是要一起看电视啊?过来吧!”
“哦!”倪骁音来到雪怡身边,乖乖的样子,看了看文达。他的乖巧不是装出来,只是在爸爸眼里,从来看不到他这样可爱的一面。
雪怡知道骁音想出去,于是又说:“骁音,出去帮阿姨买点东西。”
“好啊!”倪骁音一听,直接向外跑。
“哎!”
“你知道要买什么吗?就往外跑!”文达看着他问。
骁音停在门口,转过身,低下头,知道又出不去了。
文达站起来,雪怡立即拉着他的手,没让他靠近倪骁音,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距离越近,就越容易伤到对方。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文达问。
“我……我哪都不去啊!上楼去行了吧!”倪骁音聪明地向楼上走去。
“雪怡你不要总是护着他行不行?”
“骁音见了你,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你别对他这么凶好不好?”
“如果没做错事,他何必怕我?”
“他从小就被你吓到了,我总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你是从来不去了解他在想什么,多关心他一点……”
“雪怡,你别对骁音这么好,别对我这么好,你从来都不怪我什么,从来都不跟我吵架,从来都谦让着我,你这样忍辱负重,你不知道我多内疚。”
雪怡怔了一下:“你让我怎么样?不对你笑,不对你好,然后你就有理由离开我了是吗?”
文达转过头,想回避问题。
“我知道,她一直在你心里,也在我心里,一看到骁音,你就想起她,又爱又恨,所以你无法对骁音好……”雪怡不禁地泪流满面,“我无法阻止你想她,可是你也无法阻止我对你好,从二十多年前我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只想对你好,不管你心里爱的是谁,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我希望我们能够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一起维持好这个家。”
倪骁音在楼上一个阴暗的角落,听着他们的谈话,睁大懵懂的眼睛。
凌雨晨在一家宾馆住下,刚刚送走思雯。
“本来今天要陪室友小培过生日的,但我们那个冷血倪总非让我回公司加班。妈妈,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雨晨微笑着:“放心吧!”
雨晨回到房间里,坐下,感觉身心俱疲,躺下来。
关于这个城市,她一直都像个匆匆过客,二十来前如此,二十年后如是。
少女时代就梦想着,一个爱她的男子,能在这个城市给予她一个安稳的家,可是,可是……
注定了流离奔走,失去一个又一个她以为很爱她的男子。
文达,我回来了……
闭下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下来,溅湿了床单。
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既然当年选择了离开,二十年后也不会选择重新在一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相见不如怀念。
这一日,日光倾城,谁与我一同享受?
小培一边浇着阳台的花花草草,一边享受的美好的阳光,幻想着,那两个男孩子,哪个,会陪她度过这与众不同的一日?
容帆和倪骁音按小培留下的地址,如约来到小培等人的住处小红楼,她们的住处不是很大,但是非常干净,而且女孩子气十足。
他们纷纷送了礼物,倪骁音注意到小培看容帆的眼神,与看他是不一样的,一种是羞涩,一种是欠疚。
小培嗔怪道,“早知道你们要送礼物,就不说是我生日了。”
倪骁音捉弄似的说,“应该的,本来我们俩还想买几只大闸蟹来送你呢!”
小培睁大眼睛,“啊?为什么?”
“因为你是巨蟹座嘛!”
“没正经!”容帆说弟弟。
“我是巨蟹座,又不是属螃蟹的。”小培无奈地笑,倪骁音还是和当年一样,没长大似的。
潘派从里面出来,看见他们,她彻底怔在那里,尽管已经尽量掩饰,但无比激动的眼神还是出卖了自己,望着容帆,目不转睛,“小培,他们就是你说的——朋友?”
“对呀!给你们介绍,我的闺中好友潘派。这是我的朋友容帆,还有他的弟弟倪骁音。”
“朋友的弟弟”——这个身份让倪骁音有些介意。
潘派笑了,坦白地说,“其实他们,我都认识。”
这回小培惊讶了,“太巧了吧!”
容帆看着潘派,很神秘地问,“你的电动车取回来没有?”
潘派立即瞪着他。
他笑了,有点坏,“下次追我的时候,记得看红灯啊!”
潘派恨死他了,上次他竟是故意让她出丑的,可恶!
“你们说什么这么神秘?”小培问。
“我们之间的秘密。”潘派含蓄地笑着。
大家坐落。
容帆问小培,“那个叫小希的男孩还逃学吗?”
小培点头,“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改变他了。”
倪骁音接道,“既然他那么无可救药,为什么不干脆放弃他呢?”
“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我觉得有一天他可以变好的。”
“要想让他变好,首先要找到他堕落的原因。”
“不错。”
“不会是因为失恋吧!”倪骁音竟说。
“他才十七岁。”
容帆又说,“有人十二岁就经历第一场爱情了。”
潘派看着容帆问,“不会是你吧!”她的眼睛灿若寒星,期待着他给予一个确定的答案。
“容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玫瑰型的、百合型的还是君子兰型的?”小培突然发问,她很关注他的想法,却有些忽略倪骁音。
“玫瑰型的吧!玫瑰有刺,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事。”倪骁音说。
“我不会采花,只会欣赏,所以玫瑰有没有刺对我来说都没关系。”容帆说。
“没有爱情的理智,永远比没有理智的爱情来得长久!”潘派说。
“小培,介不介意讲讲你的初恋?”倪骁音又对小培说。
小培脸红了红,“我是不会随意去尝试爱情的。”她双手抚弄着衣角,流露出些许的不安。
倪骁音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是吗?”他不喜欢她这样隐藏自己,而且当着他的面,将他们曾经珍贵的感情否定掉。
“我的爱情观就如一位作家说过的,纯洁如山泉毫无一丝尘埃,高贵如雪莲饮雨餐雪,毫无风尘之气,专一如天鹅相守至死,永不分离。”小培眨着梦幻般的眸子看看倪骁音,又看看容帆。
容帆在认真地聆听,倪骁音表面有点心不在焉,只是没人能看出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潘派说,“巨蟹座女孩是为爱情而生的,很传统的爱情观,只是有些苛求完美。”
倪骁音看她,“那双子座女孩的爱情观呢?”
潘派眸子闪亮,“我喜欢容帆这类型的。”
其它三个人都一脸愕然,潘派太直接了。
容帆忽然笑了,潘派看着他,他的笑太过灿烂,让她整颗心都融化了,可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她却是认真的。
“倪骁音,你呢?”小培打破沉默。
“我不懂爱。”他的答案更雷人。
“恐怕你二十一年里谈过的恋爱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都多,居然说不懂爱?”潘派说。
“谈过恋爱不代表懂爱,就算结过婚的人也未必懂爱。我其实是个单身主义。婚姻只是一种形式,关键是有没有爱的内容。我觉得一男一女终生厮守在一起这种婚姻制度很有问题啊!”
“我也有同感!这个年代居然还有结婚狂,好像结婚就是为了繁衍后代!”潘派道。
“原始社会的爱情以生育为图腾——你为我生;中世纪的爱情框架是骑士救美人——我为你死;封建社会的模式是才子多情,红颜薄命——我们一块儿去死;现代爱情的标签却是,不管你有没有对象,不管你有没有结婚,只要爱你就要你,要你不等于非要娶你或嫁你!”倪骁音又说。
潘派笑了,“随着时代的不同,绝大多数人一生必经的三件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封建社会男和女要先结婚,再恋爱生子,近代男女,也就是我们的父母那一代,开始自由恋爱,再结婚生子,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则变成恋爱,生子再结婚。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人,爱情模式又变了,变成恋爱生子结不结婚的问题。而到了我们九零后这代,都已是恐婚症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