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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缘起雨季

多年以后的一个闷热雨夜,高尚淋着滂沱大雨边走边哭,这是他第二次为心爱的女人哭泣。

时光倒回到二零零五年的夏天,这一年高尚在美达服装厂疯狂的爱上了韩丽娟。

他和她之间隔着的不是千山万水,隔着的是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距离。

一个高冷女神,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他们之间的缘分,真正的出现交集是从那个连绵的雨天开始。

雨已经下了两天,到处沟满河平。前几日还是艳阳如火,这几天却冷若深秋。

高尚拖着被盖上雨布的货物,拽着沉重的叉车,驶进仓库。

韩丽娟像往常一样过来点货。雷声伴着她不断的咳嗽声,她抖得像暴雨里的落叶。

“你还好吗?”高尚关切的问。

“没事,只是感冒了。”

“你没去看医生,拿点药吃吗?”高尚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疼的问。

“啊……吭,阿……吭。我没事,你看一直在下雨,我抗一抗病就好了。”她边说边裹紧外套。

高尚很想上前摸摸她的额头。可是他不敢这样去冒犯心中的女神。

他只是比平时更快的码好了货,然后急匆匆的拖着叉车回到车间。放下叉车,高尚就往车间外跑。

“你干什么去啊?”二愣子在高尚身后大声问。

“我出去一趟,有点事。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厕所了。”高尚停下来冲着二愣子喊完话,转身跑进了雨里。

阴郁的天,暗的像是黄昏。风裹挟着雨,肆虐着路边的树和花圃里的花朵。雨一阵急,一阵缓,高尚被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当他这幅摸样站在韩丽娟身前,她木木的看着他。当他从怀里掏出带着体温的感冒药,用手擦拭着顺着发梢流下的雨水。

她感动的要哭,颤抖着嘴唇说:“这么大雨。你傻啊!”高尚只是傻笑,他站的地方已经被衣服滴下的雨水浇成了一个圈。

“我不要。真的,我已经好了。”韩丽娟用手推挡着送到面前的药说。

“买都,买了,拿着。”高尚转身跑出了仓库。

韩丽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对于十九岁的她来说,刚刚的这一幕确实让她很感动。

可是这和她心里所憧憬的爱情和她心里的男主角差距太大了。她想试着去接受他,去爱他,但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

“我想勉强去爱你,我真的无能为力。”韩丽娟在心底默默的说。

在她心里高尚是一个傻傻呼呼的老实人,他一米七多一点,方脸小眼睛,长的不算难看,但也绝对称不上帅。

他从言谈举止到气质都无法打动韩丽娟。

韩丽娟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爱人。那个人不但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也偷走了她的心。

那一年她十六岁,初中刚毕业还不能知道过完这个暑假,未来会去做什么。

整个夏天她都在家放那三头羊,日子过的悠闲而无聊。也就这这个时候,他闯入了少女平静的生活。

这个男人一米八多,那一年二十一岁,长的高高瘦瘦的。那天韩丽娟放羊到了另一山头,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声的朗诵着:“每个人都享有成功的权利,成功是基本义务。人之初,本成功,不成功乃做错,常成功乃做对。”他在朗读的着成功学书里的内容,韩丽娟被深深吸引。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这个大她五岁的男人给她讲外边的世界,向她说描述着跑销售的经历。他很健谈,从偶像剧到音乐,从打工到理想。

于是韩丽娟,放羊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也就在那个山头的那棵大松树下,他说着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情话,深深的拥吻了她,并且在草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那是韩丽娟的第一次,她莫名其妙的就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纯真。

直到现在,她每次回家都会回到那棵松树下,那里有她十六岁最珍贵的回忆,回忆一次她就疼痛一次。这感觉疼的她无法抗拒,无法愈合。

韩丽娟至今也只知道他叫王磊,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

那次之后他们又见过几次。每次一见面,那个男人就只是猴急的要韩丽娟的身体。

韩丽娟对此很反感,她一再的拒绝他。她需要爱情,需要那个人的承诺。她希望跟他回家,她希望和他一起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可是那个男人的每次承诺都会落空,韩丽娟再也不敢去相信他了。

因为韩丽娟的坚持,碰了几次钉子后。

那个说着甜言蜜语的青年,从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他仿佛消失在了风里一样,只留下韩丽娟在冷风里冻僵了心,冷的难以苏醒。

韩丽娟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写进了她的日记。

现在的她期待着爱情,但又害怕着爱情。

高尚并不知道韩丽娟的这些经历。

他回去之后就向他们叙述了,他冒雨送药的伟大壮举。

并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当时韩丽娟的反应。

在众人纷纷表示‘有戏’的鼓励声中,高尚打算乘胜追击。

他红着脸问韩丽娟要电话,被拒绝。他晚上下班后约她一起走走,也被拒绝。

正当高尚陷入绝望的时候,又一个转机出现了。

那一天他厚着脸皮又去仓库。

可是在仓库转了许多圈也没见到韩丽娟的身影。高尚就大着胆子走进了仓管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地方不大,但也算简洁。里面放着一张办公桌椅,桌子上整齐的放着盒装的文档。

一个可爱的小兔娃娃摆在桌角,一盆干枯的仙人掌像是风干的标本。

高尚坐在桌前闭上眼感受着韩丽娟工作的情景,这感觉像是间接的亲密接触。

他睁开眼,猛然发现一个半拉开的抽屉,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拉开抽屉。

这里面有一面小镜子,一个梳子,还有一串手链,一包卫生巾,最下面还压着一个笔记本。

高尚打开笔记本:2004年11月8日,阴。这几天妈妈的身体又不好,她时常感觉胸闷气短,头还是一阵阵的疼。我很担心妈妈的身体。该怎么办?这几年我们去过很多医院检查,吃过那么多药,为什么不见好转。”

高尚的心快跳了嗓子眼:“怪不得,她总是心事重重,原来是担心妈妈。”接着又翻几页:“弟弟在看守所已经呆了两天了,听妈妈说被打伤的人已经住院观察了。”

“哎,可怜啊。妈妈生病,弟弟小小年纪就出去混痞子。”高尚叹了口气,快翻几页想找到关于自己的内容。

“你干什么呢?”随着韩丽娟的一声怒吼,高尚心里就明白事情彻底搞砸了。

他惊慌失措的把日记本往里面塞,这时椅子一斜‘啪叽’高尚就摔在了地上。

韩丽娟默默的走过去,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日记本。

高尚忍着疼痛爬起身来,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韩丽娟的眼睛。

“给你。”韩丽娟哭着说。

高尚慢慢抬起头,他看到韩丽娟泪眼婆娑的,把十块钱举到他面前。

“什么?”高尚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小声的问。

“那天的感冒药钱。谢谢你。不过今天这事你做的不对,你怎么能

偷看别人的隐私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在我就进来了,不小心看了你的日记。”高尚弯着腰,不停的点着头,向韩丽娟道歉。

“钱拿着。你走吧。”韩丽娟擦干眼泪有气无力的说。?

高尚瞅准门口,拼命的跑了出来。他一直跑到宿舍,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抽起了闷烟。

自责和心痛,相互交织着,这感觉犹如两段交叉的绳索勒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和丽娟就这样完了吗?”高尚问宿舍的工友。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默。

这无望的爱情追逐,旁观者都觉得累了,只有他乐此不疲。李志刚劝他放手,张浩让他不要做梦,二愣子要给他介绍别的姑娘。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认输,我要找韩丽娟去问个清楚。”高尚握紧拳头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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