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破这持续的沉默。众人纷纷抬眼望着我,我掏出手机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幕少城不容拒绝的命令传了过来,“我们见个面。我来假日酒店找你。”说完没等我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和幕少城坐在假日酒店的露天咖啡厅,我低头缓缓的吸着蓝山咖啡,苦中带甜,这是我这几年疯狂爱上的饮品。它就像我曾经的爱情,苦涩中带有一丝甜蜜。
“这次回来有没有去找他?”幕少城终于开口。
我抬头看向他,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在爱情的滋润下似乎更俊美了些。
我摇了摇头,再次低下了头。
“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吧?”他低沉的声音再次问,有些许伤感。
我诚实的点点头。
“只怕他会让你失望。”
只听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抬起头时,他脸上的哀伤已然消失,我想刚才那句话一定是幻听,对,是幻听。
他长臂伸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猫儿,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听你说说话,跟我说说这五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笑着向他叙述在荷兰这五年的生活,跟他说那里的风景,那里的学校,那里的人文,那里的一切,当然会跳过一些,我不愿让他知道的事或人。幕少城听得津津有味,时而也会加入讨论几句。
后来我让他跟我说说他和刘甜的事,他说平平淡淡就是他想要的幸福,他还说那个女孩是他想要牵手一辈子的人。时间在我们聊天时慢慢流逝,看着正午的阳光照下来,他笑着说要去接老婆了。
离开时他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猫儿,你知道吗?爱情就像是高考填志愿,有的时候你梦想的大学离你太过遥远,即使再努力也达不到,所以人们常常会选择第二志愿。”
我点点头,笑着说,“第二志愿往往才是最适合的正确选择。”
有的时候我们太热衷于第一志愿,最后变得一无所有。
幕少城离开之后,那几个人立刻跑了过来,敢情刚才他们就埋伏在附近。我鄙视的扫了他们一眼。
“小橙子,刚才这男人就是你爱的人?难怪你都看不上其他人。”leon若有所思的说。
“帅哥中的极品。”齐轩也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还飞机中的战斗机呢!”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起身离开了这群八卦的人。
走回套房时,段宇就坐在沙发上,眉头微微皱起,眯着眼睛看着我。
“你昨天就是去见他的?”他问我。
“昨天去找我老师,意外碰到了他,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人家都已经结婚两年了。”解释完我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对着他解释呢,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段宇这才露出了笑容,笑着道,“我知道他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想要提醒你。”
“你认识他?”
“认识啊,幕少城,谁不认识?”段宇好笑的看着我。
是啊,有钱人都一个圈子的,我了然的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在思考幕少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只怕他会让你失望’,想着想着出了一身冷汗,我在害怕,害怕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他,害怕他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她。
清脆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摸了摸眼角,原来刚才有眼泪掉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很长一串数字,有些熟悉。
“喂。”
“陈筱雅,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声暴喝传了过来。
我情不自禁皱起了眉,“楚医生,你什么时候学做侦探了,连我这号码也被你找出来了。”我打趣,这号码是我回国后换得新号码。
“陈大小姐,你一声不说消失两个月,换做你是医生,你急不急啊?”
“我没事,我每天都有吃药。”
“现在不是吃不吃药的问题,你再不回来,你家宋先生会杀了我的,你是在我的医院里逃出去的,你若有个闪失我负责不了啊。”
“他知道我回了中国,他同意了。”说到宋子齐,我的声音变得低沉了很多。
楚阳是我的医生,也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之一,可是我很不听话,很不听他的话。
“筱雅,回来吧。你走的这段日子子齐也疯了,我有你一个病人就吃不消了,再来一个,我还不如自己先去死了。”
“楚阳,我不会回去了,至少暂时不会。”
“陈筱雅,你还要不要命了?”他的声音大了许多,“你不想想自己也请你想想关心你的人好不好?宋子齐对你那么好,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五年时间,即使再没心的人也该感动了吧。”
我开始不说话,安静的听他训我。直到他骂完,我听到他在那边粗喘着气。
“楚阳你骂得对,我没有心,早在五年前就遗失在了中国,现在我想把它找回来。即使剩下的时间很短,我还是想把它找回来,子齐都知道,他同意我回来找我爱的人。”我边说边抹着眼泪。
“随便你,你想去找谁就去找谁吧,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我们做朋友的也没有必要珍惜你,你好自为之,不要对别人说你是我的病人!”一阵怒吼,接下来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声。
曾经我问过宋子齐,‘一个人在弥留之际,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
他回答我说‘应该陪在心爱的人身边,让他陪你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然而我问他,‘我爱的人在中国,你准不准我回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想我的答案和他一样,我想念我爱的人,疯狂的想着他。我想要陪在他身边,哪怕一年,一月,甚至一天……
我们的最后一场音乐会在大型演奏厅举行,场地以及宣传都是段宇在组织。也许是leon的知名度过高,大厅里做的满满的。我们六个人在后台准备就绪。原本应该开心的日子,可是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容。这场演奏会结束意味着我们将分道扬镳。我们的组合有个很伤感的名字叫‘情殇’,演奏会结束,我们的‘情殇’也将正式解散。
“同志们,最后一次发挥我们‘情殇’的光和热,大家准备好了吗?”队长leon磁性的声音呐喊。
“准备好了。”我们异口同声。
“let’sgo!”
台上的灯光暗下去,我们缓缓走上台,当我们都归位好,白炽的灯光才渐渐亮起来。看着台下安静的人群,看着台上我的搭档们,我手中的琵琶好似有千斤重。
我们将一首首经典的民族乐曲演绎的淋漓尽致,五年的磨合,我们的音乐几乎已经融合在一起,配合得高度协调。最后一首曲子《彩云追月》是我们的经典之作,最后的尾音弹完,台下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我们六个人手牵手站在舞台中央,leon站在麦克风前,暗哑的声音宣布‘情殇乐队正式解散’。说完我哭了,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段宇站在我身边,紧紧搂着我几乎快站不稳的身子。灯光再次暗下去,我们六个人重新回到后台。
我开始放声大哭,抱着段宇放声大哭。另一边苹果也抱着东子嚎啕大哭。哭声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此起彼伏。
“丫头们不哭,我相信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聚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再将‘情殇’继续下去。”leon低沉的嗓音此刻也有些沙哑。
“不,到时候我们就不是‘情殇’了,而是‘情深’。”齐轩哽咽的声音说得有些艰难。然后我们六个人抱成了一团,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幕少城和他小妻子还有刘军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哭成泪人的我,三个人同时皱起了眉。
幕少城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手指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眼泪,“傻丫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那么爱哭。”
我移开他的手,自己抹掉了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就是要跟他们分开了,有点舍不得。”
“我看你们配合得很默契,演出效果也很好,为什么要解散呢?”刘军不解的问。
leon笑着替我回答,“因为我们都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要去做。我们各自都要回到自己的城市,做自己的事。当初我们是臭味相投才组建了这支乐队,这是我们的兴趣,如果把这兴趣变成了职业,那便失去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谁跟你臭味相投!我们是情同意和。”齐轩突然幽默的来了一句,我们终于都笑出了声。
“今天小橙子做东请我们吃散伙饭,你们是她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leon看着幕少城问。
幕少城皱起了眉,重复一句,“小橙子?”
我挠了挠头,解释,“那是他们给我起得绰号。”说完只见他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