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伤口碰上微凉的空气,感觉皮下的血管在抽搐,疼得他蹙起了眉,脸色愈发苍白。
昨晚他应邀去吃饭,席间喝了不少酒,回来的路上,经过十字路口,突然一辆小货车从旁边冲出来拦住了他的车,紧接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围在车外。
一看那群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就知道,是有人买凶报仇。
律文宣除了钱多以外啊,还有个同样多的就是,仇家多。
他在美国有家投资公司,挂名是投资公司,其实就是干的倒买倒卖的活儿。
不过不是倒腾玉米土豆高粱什么的,说起来有点不太道德,他们倒腾的是人家的公司,这个活儿有个稍微正式点的说法,叫恶意收购,而他们这种公司,还有个好听的称号,叫黑衣骑士。
一般来说,当他们锁定目标公司后,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或制造不良影响令目标公司股价下跌,而当股价下跌到一定程度,他这家挂名的投资公司便会迅速吸纳大量股票,最后以低价收购目标公司,再以高价买出股权给其他收购者。
因为是不太道德的事,经常引来不少仇怨。
这家投资公司名义上是他的养父西蒙在打理,实际上基本是他在运作,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就算实际运作的人是西蒙,那些人想要寻仇也根本不敢对西蒙下手。
毕竟他在美国东海岸也是声名赫赫,不是什么家底清白的人。
于是这个供人寻仇撒气的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这个义子头上。
谁让他扛打呢。
昨晚他喝得太多,路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帮人,往窗外一瞟就知道那些人做不来什么大事,又有保镖在身后车里跟着,律文宣压根没把这些小混混当回事。
还心想,也不知道哪家公司的老总这么小家子气,不请贵一点的打手,就这么些手拿棒球棍都拿不稳的小毛孩,他就是再喝两瓶酒,也能轻松应付啊。
他揉着太阳穴坐在后座,果然那些小混混才刚围过来,身后一车的保镖就上去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不过,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保镖太松懈该换人了。
车外乱成一团的时候,有人急了偷摸走到车边,把手里的棒球棍往他车窗上狠狠砸了下去。
律文宣正等着外面散伙,突然感觉不对劲,几乎同时伸手一挡。
一大块玻璃片划过他手臂,割开一道大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身上。
被人砍伤了律文宣反倒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被这样不入流的小混混弄伤,他觉得很没脸。
于是在司机第三次转头询问要不要去医院的时候,律文宣非常强硬地甩了司机一个臭脸,眼神分明是在威慑“你再多嘴问一句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司机上有老下有小,虽然看着自家老板手臂在滴血觉得心惊肉跳,但老板说了不去医院,说了不治,他只能闭上嘴默默加快车速。
律文宣回到家后,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越想越觉得没脸,已经过去的酒意好像又回来了一样,索性大字一躺就去见周公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门铃声响起,他嫌弃地看了眼被染脏的睡衣,直接裸-着上身就出去了。
陈易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手里提着四袋吃的和他自己的特大号医务箱,好好的一个医生,活脱脱被使唤成了外卖小哥,还笑得温文儒雅清俊脱俗,贤惠得谁见了都想娶回家。
不过他的笑容挂在脸上没有多久,在眼神落到律文宣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时,就完全变了副后妈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