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操心你了，臭不要脸。你真是不光长了年龄，脸皮也变厚了。”
程小星脸颊泛红，别扭地移开目光，后悔自己又多嘴了。
她怎么忘了，受医生家庭的影响，他自小就有非常规律的作息和饮食，从来不在健康这件事上作死。
纪珩只是看着她笑。
程小星满腹闷气，对着纪珩一丁点也发不出来，只好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对了，你那个前台太懒了，竟然上班时间打瞌睡，问她句话好半天了，都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这么不敬业，干脆换人算了！”
她一脸愤慨地指责他的员工怠慢工作，作为院长的纪珩反倒一点也不生气，还特别宽厚地说道：“这种天气本来就容易犯困，偶尔打瞌睡是人之常情。反正……我说说她，让她以后别偷懒了。”尤其别被程大小姐抓到。
程小星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此刻又堵了起来。
这还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说什么都无条件答应的纪珩吗？
他话说得这么宽容大度，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似的！
简洁到有些空旷的办公室里，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冷落下来。
纪珩对她的情绪变化不像以前那么敏感，有点后知后觉，想到她在这儿呆了有好一会了，关心地问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蓦然想到她挑剔的口味，又急忙补充：“不过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和茶……”
“不用了，我又不是来你医院里喝茶聊天的。”程小星没好气道。
她傻吗，不去咖啡厅喝下午茶，特地跑来精神病院。
“噢……”纪珩摸摸鼻子，有点尴尬，“这段时间医院刚开始运营，事情比较多，我也很少回家里去，没时间和你好好聊聊。说起来，你大学毕业有段时间了，有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工作？”
“工作？……没想过。”
程小星讷讷地回答。
脸上浮现少有的呆滞和迷茫。
她从小生活无忧，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梦想，她喜欢做什么，能做什么呢。真的没想过。
纪珩还是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虽然你不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但是你不小了，可以去尝试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你不是从小就不喜欢和那些千金呆在一起吗，如果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你就不用和她们一起无所事事……”
尽管他是出于好心，但无所事事这几个字还是重重钉在了她心上。
她感觉脑袋嗡得一声，他的话和中午听到的那些背地里的嘲笑，不谋而合地重叠在一起。
程小星打断道：“几何，连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什么也干不了，每天就瞎玩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都很优秀，你从小到大都是年级第一，高中就已经自学完了大学课程，所有人都说你一定会是最优秀的医生，还有齐诺，会鉴赏古董，黎芊跳舞拿过全国第一……反正就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花我爸赚来的钱……”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不是喜欢妄自菲薄的人，也不爱说这些话，只是，别人说她什么都好，纪珩怎么可以别人一样。
手足无措的纪珩无比懊恼。
他就不该答应程天翱说服她去公司的，本来说话就不顺溜圆滑，还当什么说客，连起头都没起好。
“小星，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我觉得你要是不想工作也可以，你开心就好……”
“算了，”她匆匆截断他的话，“我有点累，我想先走了。”
似乎这赶来的一路上心里被揪得发酸的余劲都在这一刻尽数蔓延开来，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似的。
对他的心慌和担忧，都变得可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