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文宣悠闲地坐下,“难道我们不熟吗,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笑得更是一脸狡诈,玩味的眼神就像是一头凶猛的猎豹,在狩猎之前,玩味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程小星当然知道,他指的那晚,是哪个晚上,是怎么样的情况。
然而纪珩并不知道。
在他听来,显然这句话,有令人无限遐想的含义。
他板着脸,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星,这是你朋友?”
“不是。”程小星重重地冷哼。
但就算不是朋友,两人起码是认识的。
出于良好的教养,纪珩率先朝他点了点头,“你好,我是纪珩。”
“你好,律文宣。”他姿态闲暇地靠在椅背,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纪珩来。
“纪先生看起来书卷气很浓,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工作?”
做的什么工作关你屁事,又不让你发工资,程小星忍不住腹诽。
她特别不喜欢他不请自来的样子,于是在桌下猛扯了一把纪珩的衣角,转头小声对纪珩说:“你别理他。”
说是小声,但她从小到大向来都没有看人眼色的需要,此时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那音量,还是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纪珩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从容答道:“我是医生。”
“对,他是医生。”程小星兴致勃勃地附和,“专治你这种人,你有需要可以找他看看。”
“噢,纪先生是主治什么科?”
“精神科。”
律文宣注意力还停留在两人桌底下的小动作,不小心竟被程小星摆了一道。
他收起眼神,似笑非笑:“精神科专家,那对心理疾病很有研究了。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人,性格极差,每次遇见,她不是砸车,就是吵架,或者更严重的,和别人打架。纪先生,你说,这算不算是心理病的一种?狂躁症?”
“你……”
程小星咬牙瞪他,还是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不是就想让她对号入座吗,她偏不让他得逞!
但纪珩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出于职业本能,他严肃而认真地回答了律文宣的疑问:“只凭你说的这些,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也许你的朋友只是单纯的脾气不好,如果不是长期保持情绪高涨和易触怒的情况,一般不用太过担心。”
“嗯,我也认为,她应该只是脾气不好。”
律文宣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口中的当事人。
程小星原本就头疼,这会儿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痛得更厉害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纪珩啊纪珩,有你这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她气得在桌下重重地捏了纪珩一把。
纪珩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眉头蹙紧,按着被拧疼了的大腿,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正好对上她满眼的怒气,才后知后觉明白了,律文宣说的那个“疑似狂躁症的朋友”正是她。
他只觉得她任性,忘了从客观上来说,她脾气确实挺臭的。
闲聊之间,菜都上齐了。
程小星拿起筷子挡在律文宣面前,“这里没预你的份,要吃回你自己桌吃去。”
“不必,我吃过了。”律文宣示意不用在意他的存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纪珩旁若无人地剔着鱼骨,直到一根细小的鱼刺都看不见了,才把整碗剔好的鱼肉换到程小星面前。“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部位,小心点吃。”
律文宣靠在一边,沉默地看着纪珩帮她剔鱼骨,她似乎不爱吃香菜,只皱了皱眉,还没开口,纪珩就已经把香菜夹到一边,她不吃的,他默默都放进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