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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夜欲长眠

海的那边有一座孤岛。

一身黝黑的毛发,两条怪异的尾巴,还有那几年都不见长得身子。

曾经的大狐狸,现在的老狐狸,很担心这个小不点的未来。

“阿狸。。”

是那只奇怪的狐狸的名字,狐狸们不知道什么是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阿狸叫“阿狸”,而不是叫“狐狸”。

妖狐山下,有一座野狐林,这里是狐狸们的领地。岛上的任何居民,即使是最威猛的老虎,也不会贸然闯入、随意放肆。

静谧的午后,曾经的小狐狸,现在的大狐狸又来找阿狸了。不是来陪阿狸玩,而是让阿狸带自己的孩子。

小狐狸又看到了这个跟自己差不多个头、对自己很好的叔叔,很兴奋地跑了过去。磨蹭着阿狸的身子、调戏着阿狸的尾巴。

大狐狸看着自己的孩子跑离自己后,就走出了野狐林。去往外面那充满“敌人”与“美味”的世界。

一如往常,阿狸把曾经玩伴带来的食物,分给了这群即便在夏日——那充满慵懒气息的午后,都焕发着无穷活力的小狐狸们。

“小一!”

阿狸望着这群调皮的、和他一般大小的小家伙们,渴求似得唤道。

小狐狸们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阿狸在叫他们,可不知道叫他们中的谁。懵懂得目光扫向了四周的同伴,等待有狐狸回应。

很久很久。。

“狐狸。”

“嗷嗷~”

望着争先恐后,想讨好自己的小狐狸们,阿狸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高兴?还是伤心。。

阿狸不再像从前那样从一到十,一个个一起排下去。拉过一只红毛中带点杂黄的狐狸,也是众多狐狸中个头最大的一只。

“小一!”

小狐狸摇晃着脑袋,闪烁幽光的眼睛望着阿狸那双如黑宝石般的双瞳。

“小一。。”

“小一。。”

“嗷~”狐狸发出了询问的叫声。

而阿狸再单独分出了一块肉给小一,小一兴奋地撕扯起来。没有顾会到正轻声唤着“小一”的阿狸。

可阿狸没有灰心,曾经他的伙伴们依旧是叫“狐狸”。

小狐狸们已经吃完了阿狸给的点心,又开始围着阿狸玩闹。虽然阿狸想要给狐狸们取名字,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来完成。他要让小狐狸们拥有一副强壮的身子,以及熟练的技巧。

即使他也不是很精通此道,而且小狐狸们也在平常学得够多了,可他觉得这很必要。

残阳透过零散的枝叶落在阿狸的黑色毛发中。落日后的海滩是忙碌得,海鸟的惊叫声,漫天孤鸿长鸣着——打扰到了熟睡的阿狸。

“嗷~”

野狐林里,小狐狸和老狐狸已经入了梦乡。大狐狸中,似乎只剩下了这只不用为果腹而烦恼着的小个头的大狐狸。

“树爷爷~树爷爷~”

夜幕下,阿狸以自己特有的声色轻声叫唤。

好久好久。

“喔~阿狸啊!”

那是一颗早已忘却岁月几许的老树。和蔼、安详,带有着些许欢愉的声音中,夹杂着时间弥漫的沧桑。

“我要吃果子。”

阿狸不吃肉,所以他每次饿着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家。去拿自己一天的粮食:有时自己跑去树洞内取;有时喊着老树,叫他拿出来——如果老树能醒来的话。

夜清凉,月高悬。

没有星光加身的参天古木下,有一道淡淡的绿光。

在阿狸眼里,那是一株闪烁着温暖绿光、比他高了一丁点的小小树。

那是古树的魂,是岁月刻出的魂。只有,或许只有阿狸才能看到这道孤单的魂。

“喔~你等下啊。”

老树灵像出现时那样,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自己的躯干中。又很快,老树灵再一次出现在阿狸面前,捧着几粒在月光下闪烁着红绿微光的小圆果。

一口一个,很快就把果实吃完。阿狸也饱了。

“树爷爷,您不睡觉了吧?”

阿狸刚睡醒不久,有着很充足的力量。他不想在此夜幕下,孤独得游荡。

伸展着自己的小身板,慵懒地趴在枝干上。两条黑尾随意下垂,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点点微光。

老树灵又怎会拒绝阿狸的请求呢。。

“嗯,爷爷不睡了。”

夜幕下,一头健壮的狐狸叼着血淋淋的海鸟从树下路过。他又听到了从树上传来的怪叫声。

“这几天阿狸是怎么了?”

夏日,是海鸟们生育的日子。猎物很多,捕食也相对容易。所以狐狸相比从前,早了许多时候来到这里。他听到了树上传来的,阿狸的奇怪叫声。

海鸟被放下,狐狸又顺着来路出了野狐林。阿狸看到了,在老树的帮助下回到了地面。叼起海鸟放到老地方,当成明天的点心。看着渐渐远去的儿时玩伴,轻呜几声后望向老树灵,目光中充满着希翼。

“哦?”老树灵疑惑了许久。“好久以前的事咯,我都忘了呢。”

阿狸要听故事,一直都要听故事。可是老树至今矗立于此,又有什么故事可讲?就算有,也早已在此年日里被阿狸榨了个干净。

老树在追忆,企图再次回想起一点有趣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多久,可能就是昨天。”

这是老树的最常说的一句话,每次他都是这样说得。。

“那天,有一阵很大很大的风。。”

“您说过了!”阿狸提醒道。

“那天有一只小狐狸。。”

“您说过了!”

。。

这一次,阿狸没有想以前那样,在无数次“您说过了”中寻找新奇的故事。而是不知为何,离开了老树。

老树灵望着渐渐远去的阿狸,轻轻叹了声。

“唉。”

阿狸离开了老树灵发出的光芒,漫无目的地走在黑夜中。他忽然感觉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阿狸就这样走在黑夜中,不知道为什么走,也不知道正走向那里。只有在回头时望见夜幕下那还停留着得些许晶莹,才知道自己没有迷路。

夜微凉,无星光闪耀,只有高挂着的皎洁明月。

透过层层枝叶,阿狸看到了圆圆的月亮。他忽然想爬到妖狐山上去,去看月亮。

他也一直在走着,似乎今晚的目的地早已定在了那里——妖狐山。

即使阿狸知道妖狐山是狐狸们的禁地,可他有一种感觉,妖狐山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呢?他很好奇。

在没有任何狐狸知道的情况下,漫步许久的阿狸走进了妖狐山。

那是一头凶猛的狼。

阿狸出生在老树的树洞里,很少离开老树;也因个子的原因,未曾出那野狐林。狼,此前阿狸没有见过。但夜幕下,在看到那片幽光的第一眼。阿狸就知道那是狼的眼睛,也记住了狼的味道。

阿狸很害怕,狼会吃了自己吗?他也很疑惑,为什么妖狐山上会有狼。难道这就是“禁地”的由来吗?

今天是满月,有一头孤傲的狼想独占一山,对月长眠。所以大胆的狼闯入了野狐林,出现在了妖狐山上。

狼闻到了狐狸的味道,很奇怪的狐狸的味道。不过他没有去理会,脑海深刻的记忆告诉他:这里不能伤害狐狸。而且他也没有在附近看到任何一只狐狸。

确实,夜幕下,通体黝黑的狐狸很难被发现,尤其是强撑眼皮、不露黑光的阿狸。

阿狸想回家,但他又觉得自己必须站在那里。他在发抖、在犹豫。。

“过来吧,我不伤害你!”

狼向着味道凝聚的方位,试探到。阿狸放松了下来——他选择相信。不!他相信。

黑色的狐狸?狼从没遇见过。两条尾巴?他认为自己的眼睛不适应黑夜了。

“你好,我叫阿狸。”

狼奇怪:他不是叫狐狸吗?怎么变成“阿狸”了,难道是新物种?有两条尾巴、散发着奇怪狐狸味道的新物种——“阿狸”。

“我是狼。”

一狼一狐安静地卧在光秃秃的山体上,仰望着皎洁的圆月。

今夜无星光璀璨,孤月高悬。

“啊呜~”

狼站起,忘我地发出了禁忌之声。阿狸被那嘹亮、高傲的声音给吸引住了。他也要,是的,他想要。

“我该走了。”狼说。

“再见。”

狼扯开步子撒丫子跑掉了,他失去了这次与月同眠的机会,因为自己的情不自禁。

阿狸望着急速消逝的身影,深深地呼、吸。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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