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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多年以后,我们在解放东路汽车站相遇。我们足足对视近一小时,终于,还是我打破这僵持的局面,我从中知道她也后悔当年的结果。局长后来托人了解她谈恋爱的情况,根本就不让儿子与她谈。她后来也因单位效益不好而困惑。一切都不能重头再来,正象我诗中描绘:而现在/你已不属于我/我也不再属于你//在充满清新的第二天早晨/太阳总是新的。

《四时江南》

作者:语叶圣冰心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是白居易记忆中的江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杜牧印象中的江南。江南是一首抒情浪漫的诗,江南是一幅桃红柳绿的画;江南是一曲悠扬舒缓的牧笛,江南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少女。江南的美在于她的含蓄,那庭院里一枝出墙的红杏,小楼外一夜淅淅的小雨,足以使你真切的感受到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美。春夏秋冬,江南的四季也是如此,总在不经意中让你时刻感受着她演绎的一幅幅人间美景。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当群鸭搅动一河春水,春燕绕梁翻飞,才发觉春天已到了江南。春天是一位出色的画家,将酝酿一冬的灵感用丰富的色彩把大地描绘得一片绚丽。堤岸的垂柳绿了,庭院的桃花粉了,田野的野花开了……江南的春天是属于雨的。丝般细雨飘飘洒洒如纱如雾缠缠绵绵,犹如江南的丝竹娓娓如述,清丽委婉;更如江南女子柔情似水,风情万种。雨是江南的魂,它使山水充满了诗意,也使白墙灰瓦有了灵气。那斑驳的马头墙在烟雨中屹立了几了百年,它看尽了云来雨往也看尽了人世沧桑,它知道下面那狭长的雨巷中曾经有撑着油伞如丁香般的姑娘姗姗走过……“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缠绵如烟的细雨,诗人是否还能写出如此江南的诗句?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当江南的夏天被鸣蝉声声引来,才发现一湖的芙蓉早已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江南的夏天是属于荷花的。清晨,当朝霞刚刚染红一湖清水,湖面上早已热闹一片。鼓噪的青蛙在绿盘般的荷叶上练习跳水,红色的蜻蜓在水面上跳着芭蕾,敏捷的翠鸟停在荷枝上期盼着鱼儿露水……空气中弥漫着荷花淡淡的清香,引来彩蝶翩翩萦绕。湖深处隐约传来悦耳的歌声,举目循声,有舟徐来。舟上有三二女子,一身蓝布素花,云髻轻挽;附身舟栏,水袖轻拂。原来是采菱女行舟踏歌而来。四目相对,早已双颊绯红低头无语。直到舟行渐远,才歌声又起……“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当西风吹黄了篱边丛菊,夕阳下传来晚钟阵阵,江南的秋天来了。江南的秋天是属于叶子的。看那层林尽染的山上,红的、黄的、褐的、绿的……各种树木争相在秋天展示自己最后的美丽,将连绵的群山串成了五颜六色的项链,把蜿蜒的山路铺上了色彩斑斓的地毯。西风拂来,树叶带着昨日的旧梦在空中飞舞,零乱却优美。徐志摩说过,“他喜欢秋天,落叶伴随着秋风起舞,跳起那优雅而迷人的华尔兹,深情款款。

挑花渡口已没了昔日烂漫的桃花,只有几棵金桂吐着甜甜的芳香。饮一杯杏花村的美酒,折一枝叶近凋零的残柳。远行的人啊!让家乡的美酒暂解你离别的忧伤,把彼此的思念化为秋水一路同行。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推开“咿呀”的柴扉,清晨已少了鸣鸟的踪迹,只有风吹着凝霜的枯枝“呜呜”作响。江南的冬天是属于雪的。江南的雪不大,也不算太冷,却有点冷清。那些采菱的少女早已躲在自己的闺房里做着刺绣,窃窃地说着女儿家的私语,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雪落无声,银装素裹的大地上只有不畏严寒的梅花傲立雪中,兀自怒放着艳丽的花朵。采几枝红梅,剪几丛绿竹,插在花瓶里让单色的冬天也变得妖娆万分。

雪夜如觉寂寞,何不邀一老友围坐红泥小炉。温一壶陈年美酒,上几盆时令小炒,把酒叙旧,畅怀大笑。屋外瑞雪纷飞,屋内已是温暖如春。

江南,一个穿着华丽的舞服翩翩起舞在天地之间的精灵。

《早春里悄然亮丽的迎春花》

作者:苦菜花

2006年4月8日

于这鹅黄色亮丽小花的认识却不是很早,也就在七八年前的早春。

那一年,从无到有随这个小城的崛起而新建的单位,结束了松花江南北四处流离搬迁的日子,搬到了市郊的这个地方,住进了我们职工自己苦拼苦打赚来的辛苦钱盖起来的教学楼里。

那一年我们这百余号人好不欣悦,大家心情振奋,为自己的新家,也为自己的汗水。于是在这个小城里足以能够算得上颇为壮观的大楼里度过了第一个舒心的冬天,温暖而踏实。

大家为自己办公环境的改善而沾沾自喜,我们的大楼气派壮观。

至今还记得那位有建树的创业者领导,那一天在那个朝阳升起余晖洒满大楼的时刻,记得他于这个崭新的大楼前站立的身姿。他和后勤的同志在那里给单位弄门牌和标志。后来的一个机会里,他告诉我说这门牌的字体使用了鲁迅的手迹。而楼墙顶部的标志是由太阳和蜡烛组成的图案,象征着教师职业的崇高与辛苦。

那一个冬天我们过得很温暖畅快。大家在这个宽敞的大楼里楼上楼下的欣喜着,忙碌着。那个冬天很快就过完了。

转年的春天,楼前的绿化地带栽种了说是从吉林的山区远道运来的松柏和垂榆,还有矮生的迎春花等植物。间或还穿插了几株本地的樱桃树,是后勤处长给小孩子的礼物。于是每个春天里,家属楼的孩子们都可以吃到小小的红樱桃。孩子们该感谢那位矮个子的处长。

也就是那个早春里,于楼前绿化带最寂寞的角落里,我第一次结识了这黄色扎眼亮丽的迎春花。

我惊奇了。在北国的早春里,所有的生命还没有醒来,雪的身影刚刚隐去。风是冷的,我们的身体还瑟缩在早春的风寒中。柳绿花红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路程。而这小花却醒来了啊。

黄沙自是我们这里早春的一个独特,劲风定要从我们的生活中毫不客气地掠过几个回合。于是一个夜晚之后,第二天的早晨醒来,马路上、角落里、甚至屋子里的阳台和地面上,都被尘土弥漫包围了。沙子的滋味使人感到米饭里和眼睛中都有了沙粒,疙疙瘩瘩,好生的干涩难受。这便是我自儿时起就一直都感到难受的黄沙漫漫。而它却由不得我,终究这黄沙漫漫是北国之春的一个脚步,非要这样,定要这般,几个回合,几场风沙,春才能如期而至。

而这恼人的沙尘之后,第二天,在寂落的角落里,迎春花的笑脸依却怡然昭示。人被风沙弥漫得干涩烦恼的心绪却一霎那间不见了。风歇尘止,天光沉静,迎春花的笑脸把北国的早春捧了出来。人都惊奇:春天来了啊!

这亮黄色的小花最初的绽放里却没有叶的陪衬,似乎使你一定要怀疑质问它不是真花吧。你以为它琐碎细致的腰身却怎么经得起北国这个季后的凛冽和严格呢。

而它却是真正的生命,醒在北国最早的时刻,和风沙为伴,与冷瑟相邻。

而人们在它的亮丽里,却真切的感知到了春天的脚步走来的声音。走过去,小心地用手触摸一下,轻轻感知,那柔和的花瓣告诉你,真正的春天就在眼前了。

转过身,抬眼望去,柳的枝头已见春的消息,清晰的淡烟渺渺,春——真的迫在眉睫了。

《纯真年代》

作者:你是谁的谁

12岁那年的秋天,林小璐被父亲牵着手送去A中报名。挤在闹嚷嚷的人群里,她听到有人在说,现在的女生也忒像温室里的花朵了吧,报个道也得前拥后呼。她回过头,一个男生大模大样地直视着她。

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在父亲再三叮嘱中林小璐怯怯地走进教室。屋子里人头攒动,教师正忙不迭地拿着名单簿排座位。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小璐走过去,把书包放在指定的座位上。彼时已经有一名男生在座,他抬头看她时,她突然记起那句让她耿耿于怀了近一上午的话。

温室小花朵,他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满脸带着不屑地移开他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我叫林小璐,不叫温室小花朵,请问你是哪位,她感觉自己不能示弱,痛快地回他。没想到看到他惊讶的面孔,我,我,崔俊树。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较量,以平局告终,只是,这远远不是结束。

新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

林小璐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体育教师面前出示了一张白纸,从而轻易地免除掉传说中痛不欲生的新生身体素质拉练。走去石凳休息时,她看见崔俊树一脸的蔑视,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微笑浮在脸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体育场上,哀声叹气一波接着一波。下课的时候,班里的女生汗流浃背地围着林小璐,一副艳羡的神情,小璐,我们都快累死了,你可真舒服,你拿给老师的是什么。林小璐动了动嘴,终究只是长叹了一声。

回到教室,满屋子的同学都拿书本当作扇子,崔俊树尤其扇得哗哩哗啦地响。林小璐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一边听着他对邻桌愤世嫉俗地指责着某某人的特权。

班里做值日,排到林小璐和崔俊树。

下课铃刚响,崔俊树捂起肚子拼命地喊起痛。林小璐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提起水桶去水房。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道里的瞬间,崔俊树扭着矫捷的身姿在讲台上狂舞。

崔俊树,你太过分了吧,人家是女孩子呢,你都不会有一点儿同情心,女生们背起书包离开教室的时候,恶狠狠地指责崔俊树。

谁让她把自己当公主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椅子背上看郑渊洁的《童话大王》。

林小璐呼哧呼哧提着一桶水一摇三摆地爬上楼梯,身后的水洒了一地,脸色苍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路过的同学看见,伸出手说,林小璐,没什么问题吧,要不要帮你。她摆摆手,弓腰哈背把水桶提到教室里。

见她进来,崔俊树嬉皮笑脸地喊,小公主,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嘛。林小璐也不争辩,按住胸口,低着头打扫后面的教室,身上的衬衫被汗水打得津湿。

做完值日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擦黑,远远走过来林小璐的父亲,满头满脸的焦虑。

崔俊树刚刚腾升的一点愧疚心又被满腔的轻蔑压了下去,终究不过是温室里的公主,回家稍晚一点儿就惊扰得全家坐卧不宁。

林小璐挥手跟他作别时,却只看见他奔跑在远处的背影。她叹气,其实,她何尝不想和他和平地相处呢。

第二日,校园门口父女相会的场面又在整个教室传得沸沸扬扬,仿佛她林小璐就是天生的弱智儿童,永远脱离不了父母温暖的怀抱。

很快,期中考试过去。

公布成绩,全班都屏住了呼吸。要知道,这是入中学来的第一次大考,谁都想用成绩在班里证实自己能来A中不光是用嘴吹出来的。

听到第一名是林小璐的时候,她欣慰地笑了,还好,两个多月的努力没白费,或者,从今后,亦可以有一些知心的朋友。

她听见崔俊树在身旁酸溜溜的声音,光成绩好算什么,要德智体全面发展才行。她看见他的成绩单上是红压压的一片,与她的相同,只不过多数都是红叉叉。

崔俊树,以后学习上不懂的地方,你,你其实可以问我,我会帮你的,林小璐的脸红红的,声音低得和蚊子唱歌一般,她怕他会误解她在故意炫耀。

果然,他哼了一声,很硬汉地把脸转向一边。

林小璐的心再一次失落。

其实,生活中的崔俊树是很阳光的男孩子,活泼好动,有很强的组织力。课间活动时,全班的男生都被他带到篮球场上。

林小璐也和一群女生们去球场给男生们加油助威。只是,她很快地发现,崔俊树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笑脸,他与别的女生笑逐颜开,而目光触及她时,很快地回避,似乎对她远不止是厌恶。

于是,林小璐感到很落寞,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暗自地捂住心口,擦去面上的汗滴。

学校的晨跑,林小璐是从来不参加的,而各位任课的老师,也都像是预约好了的不加追问。终于,在忍耐了N天之久的崔俊树再也不能忍耐下去,面对林小璐总是自以为是地要和他结为友好邻邦的请求加暗示,大声地说,你去跑啊,我最讨厌和娇娇弱弱林黛玉一样的女孩子做朋友。说罢,一个人绕着操场飞奔起来。

林小璐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她的脚步仿佛不听了使唤,跟着崔俊树在操场上狂奔。

一步,两步,三步……她听到自己心脏强烈的撼动,之后其余的,她再也无法得知。

醒来时,林小璐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周围是她恨透了的洁白,白大褂们在房里紧张地走动。

小璐,你怎么可以不听医生的话,去参加那么大的活动量,小璐,你让爸爸吓坏了。

林小璐抱歉地望着父亲,泪水从眼角滑出来。母亲在她出生时心脏病突发撒手而去,留下她与父亲相依为命。而在三岁时,她又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此,她的世界里便只有父亲。小学的教程,全是父亲亲自教她的,原以为,进入中学,自己终于长大,可以让父亲少操些心,不想却仍是麻烦百出。

其实,她也只是太孤独了,她想和别人一样拥有很多的朋友,可以无所顾及地诉诸自己的心事呵。

吊瓶里的药一滴滴流进林小璐的身体里,她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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