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重要性就其本身性质而言怎么强调也不过分。用诺贝尔奖金获得者阿玛蒂亚·森的话来说,健康是使人类生活体现价值的基本潜能之一。在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为筹备联合国千年峰会委托进行的一项全球调查中,良好的健康一直排在全世界男人和女人希望的首位。疾病的痛苦和英年早逝使得疾病控制成为所有社会关注的中心,并激发人们将健康列为国际法规定的基本人权之一。不同文化的有识之士均教导我们,从更深层的意义上讲“健康是财富”。
医疗卫生行业服务的宗旨是促进人的健康,在保障全体国民应有健康水平的同时,它也同样推动着社会及经济发展。投资于人们健康的外部效应十分明显,具有显着的社会效益和经济价值。但直至1984年WHO才揭示了卫生具有“推动社会进步及经济发展”的作用,卫生支出的经济增长效应长期被忽视。据世界银行有关专家测算,在过去的50年里,世界经济增长的8%~10%要归功于人群健康;哈佛大学国际发展研究中心的研究结果显示,30%~40%的亚洲经济奇迹起源于居民的健康。
第一节对经济的贡献
一、投资卫生促进经济增长
健康状况的改善带来人均收入的增长,这是令人信服的,但只是事情的一部分。即使健康状况没有影响到人均经济增长,由于寿命延长经济福利仍然取得重要的增长。当比较不同社会的经济状况时,重要的是既要考虑期望寿命,又要考虑年收入。例如考虑博茨瓦纳和美国一般居民收入的差距。在博茨瓦纳,1997年报告的平均年收入按购买力调整额计算大约是6320美元。在美国,同年的平均收入为30000美元。初步印象看来是,美国人均收入高5倍。
然而在博茨瓦纳,一个平均22岁受过12年教育的人一生期望收入大约是年收入的61倍(385000美元),而受过同样教育的22岁美国人因为期望寿命较长,一生期望收入大约是年均收入的120倍(3600000美元)。因此,从不打折扣的终生收入(而不是年收入)来看,收入的差距实际上接近10倍。心理安宁(经济学家行话为“效用”)的差距可能更大。此外,寿命的增加除有更长时间挣钱、消费和娱乐外,还会间接影响到经济状况。寿命较长的家庭往往能够将其收入的更大份额投资于教育和财政储蓄,因为更长的时间前景使他们有更多年限收获他们的投资果实。
由于疾病对经济发展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投资于健康是整体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疾病负担非常高的贫困国家尤其如此。但投资于健康只有作为合理的整体发展战略的一部分,才能发挥最佳的作用。经济增长不仅要求有健康的个体,还要有教育和其他配套投资,公共和私营部门之间的适宜分工,运营良好的市场,良好的管理及促进技术进步的机构设置。商业部门中私营成分的增长,必须辅之以政府在各个领域的积极作用:确保对卫生和教育的关键投资,保证法律规定的执行,保护自然环境,并与私营部门合作共同促进科学和技术进步。我们并不是说,投资于健康可以解决发展问题,而是说,投资于健康应是整体发展和扶贫战略的核心部分。健康是对经济发展的投入。
卫生在促进经济发展的许多因素中的地位。可以看出,经济产出一方面是政策和制度(经济政策、管理和公共产品的确立)的职能,另一方面是生产要素投入(人力资本、技术和企业资本)的作用。良好的政策和制度是至关重要的:它有助于决定在任何特定资本和技术水平上的经济运作,也有助于决定资本和技术积累的速度。正如我们在报告中讨论的那样,健康通过各种途径——有些途径显而易见,有些则比较模糊——对人力资本和企业资本产生最重要的经济影响。主导政策和制度、人力资本水平(如教育能促进健康)和社会的技术水平(特别是卫生部门本身的技术水平)影响着卫生工作,而良好健康带来的收入增长和贫困减轻也对卫生工作产生影响。
二、疾病影响经济发展的途径
疾病影响经济状况和发展主要通过3条途径。已经提出的第1条是最直接的途径:可以避免的疾病减少了健康期望寿命的年限。由于早逝和长期残疾而缩短生命对社会明显造成的经济损失是巨大的:每年达数百亿美元,在低收入国家国民收入中占相当大的比例。仅是AIDS大流行就使非洲每年总经济增长减慢若干百分点,因为人们正值年富力强、投身工作的时候就疾病缠身。第2个途径是,疾病影响了父母对子女的投资。一个社会如果婴儿死亡率(1岁以内的死亡)和儿童死亡率(5岁以下的死亡)偏高,它就会有较高的生殖率,以补偿儿童的经常死亡。反过来,大量儿童降低了贫困家庭对每名儿童的健康和教育的投资能力,及其同事们将这一过程描写为儿童抚养中的“质量-数量均衡效应”。第3个途径是,疾病除影响个人劳动生产力外,还对商业和基础建设投资的回报起到抑制作用。所有的产业,包括农业、矿业、制造业、旅游业和重大基础建设项目,都受到疾病严重流行的破坏。此外,流行病和地方病还会破坏社会合作,甚至破坏政治和宏观经济的稳定。
经济学家和公共卫生专家将个人因疾病而受到的经济损失划分为3部分:①疾病造成的市场收入下降;②疾病造成的寿命缩短;③疾病造成的心理安宁减少,往往表现为“烦恼和痛苦”,即使在市场收入和寿命不受影响时也会有这种情况。降低市场收入本身至少包括4部分:①医疗费用;②每次患病造成市场收入的损失;③儿童患病对成年人创收能力造成的损失;④英年早逝失去了今后的收入。
经济分析的目标之一是将这些疾病造成的损失转换为美元,以便评估降低疾病负担可能产生的经济效益。关于生命价值的经济学文献得出了非常有力而一贯的结论:延长健康寿命1年的价值(例如通过成功治疗一种疾病)要明显高于这一年能挣的额外市场收入。根据一些估算,1年寿命大约值3倍的年收入。除了市场消费、纯粹的长寿效应和疾病带来的烦恼和痛苦外,这样多倍的收入还反映了休闲时间的价值。如果一个人在年轻时死亡,其经济损失是丧失每一个生命年造成的损失的总和。根据这样的计算,20岁丧失生命可被认为损失相当年收入的100多倍,因为他损失了40多年,而每损失1年大约值年收入的3倍。在最近若干经济分析中采用了这种高估价的方法。
不管数字准确与否,这些计算提醒我们注意某些重要的事情。当我们评估一种疾病对社会造成的损失时,我们不仅要问疾病对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水平及增长的影响如何(例如由于降低劳动生产力),而且要问疾病如何影响寿命和社会所损失的终生收入。即使AIDS流行不影响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它缩短寿命的影响仍然会严重破坏经济福利。AIDS在高发国家使平均寿命缩短数年乃至数十年,从而大幅度地降低了终生收入和经济福利。
三、医疗卫生行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途径
医疗卫生行业发展的直接目的是保持和提高人们的健康水平,在国民经济中属于保护劳动力、提高国民素质和改善生活质量的产业部门,它的发展既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的约束,反过来,它也影响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