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妃躺在床上,按皇上的要求请来了御医院的周夕照周太医来给苏妃请脉。
周夕照乃皇室御医世家周家的现任家主,年纪虽小,不过二十六七,却已是名满京都的医学大家。周夕照面部线条圆润,不似漓追般俊逸,却又显现出一派温文尔雅的风度,故而颇受内宫各位娘娘和京中名媛淑女赏识。
半响,周夕照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皇上鞠了一个躬,道:“下官恭喜皇上。苏妃娘娘已怀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皇上一听顿时龙颜大悦,他走到床前,执起苏妃的手道:“瑜儿定要替朕平安诞下麟儿。”
苏妃躺在床上露出一丝浅笑道:“是,皇上。”
德妃关切的走过来,对着苏妃道:“苏妃可要多注意,少走动,确保母子平安。”
苏妃点点头。
其他妃嫔纷纷道:“恭喜皇上,恭喜苏妃娘娘。”
皇上转过头对着我和张全道:“苏妃娘娘就交给你们了,你们都要好生伺候着,不能有半点差池。”
我和张全都跪在地上答道:“奴婢、奴才谨遵圣旨,必当照顾好娘娘。”
贤妃道:“皇上,既然是如此大的喜事,不如让臣妾先派人通知两宫太后吧。”
皇上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便道:“贤妃安排就好。”
德妃沉吟片刻,道:“皇上,臣妾想着咱们宫中也好久没有晋封妃嫔了,不如趁此机会,给苏妃一个高位分可好?”
苏妃连忙坐起身来,道:“谢德妃姐姐,但臣妾不敢奢望高位。”
皇上想了想,道:“德妃说的有理,这样吧。杜易伟,传朕旨意,晋封苏妃为苏贵妃,赐玉如意一柄,于下月初八举行贵妃册封典礼。另外,晋淳贵妃为淳皇贵妃,于下月十五在太宗庙举行祈福仪式。”
我一听,心里暗想,这皇上当真对淳贵妃用情至深,到如今都还不愿让旁人越过淳贵妃位分去,哪怕是隆宠的苏妃。
“皇上,”苏妃急忙道:“臣妾这一龙嗣还未诞下,册封一时还是容后再议吧。”
皇上道:“都听说妃嫔抢着晋封,还没见有人像你这般的。罢了,你多谢谢你德妃姐姐吧。”
“臣妾谢皇上,谢德妃姐姐。”苏妃想下床行礼,却被皇上阻止了。
我和张全互换了下眼神,齐齐跪在地上道:“恭喜苏贵妃娘娘,贺喜苏贵妃娘娘。”
皇上大笑道:“就你俩机灵,一会儿等着领赏吧。”
其他妃嫔见此,也纷纷恭贺苏贵妃。
我暗自瞅了下周围的妃嫔,德妃眼中含笑,一脸祝福;贤妃不动神色,看不出喜悲;曹妃眼中妒火中烧;季嫔倒是出奇的平静;齐妃、柔嫔都不在;祥淑媛神情忧伤,双美人一脸欣羡,王才人则神情复杂。
不一会儿,皇上因为怕吵着苏贵妃休息,便让各宫娘娘都先行回宫了。只留下周大人在宫里。
皇上道:“周御医,依你看,苏贵妃这胎怎么样?”
周夕照福了福身,道:“回皇上,以下官愚见,娘娘此胎胎像平和,只需好生调理便可。下官斗胆,请皇上指派下官担任娘娘的安胎御医。”
说着又若有若无的看了苏贵妃一眼。
皇上点头道:“也好,你年轻有为,而且也一直料理苏贵妃身子,交由你最合适。”
皇上还想说些什么,杜易伟杜公公却从门口进来,道:“皇上,白大人在太极殿候着求见。”
皇上一听,立刻起了身,对苏贵妃道:“瑜儿你且好好休养,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带着杜易伟离开了。
苏妃愣了愣,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一出宫门,周夕照周大人便对苏贵妃道:“恳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苏妃示意我扶她起来,接着低沉着嗓音对着宫里的奴婢奴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将她扶起靠在床边,正要退下,被苏贵妃拉住。
周夕照看了我一眼,对着苏贵妃道:“娘娘,下官有话就直说了。敢问娘娘这次可是意外?”
我愣了一下,神色慌张的看了眼苏贵妃。
苏贵妃轻轻咳了几声,道:“原来大人早就知晓了。”
周夕照叹了口气道:“娘娘,您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如此是为哪般呐。更何况,娘娘还年轻,犯不着如此吧?”
我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苏贵妃和周夕照。
“周大人,本宫只想问一句实话,这胎保得住保不住?”苏贵妃摇摇头,问道。
“娘娘长期偷偷服用水银,已经导致不可逆的后果,这胎怕是有些困难。”周夕照低着头,用一种极其缓慢的声音说道。
什么?!我心里一惊,苏贵妃一直偷偷服用水银?
“这不可能!苏贵妃娘娘的食物都是奴婢亲自操持的!”我急切的看口,一时竟忘了规矩。
苏贵妃露出一丝浅浅的诡谲的笑,道:“烟雨,既然是本宫自己想偷偷服用的,怎么可能让你知晓?”接着又转头对周夕照说:“既然如此,那就恳请大人千万为本宫守着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让他人知晓。否则,刚才大人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本宫之事暴露,想必到时候大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夕照向苏妃行了个礼,道:“下官自当如此。既然娘娘没什么别的事,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又对着我道:“陆姑娘,下官已经将方子交给了其他宫女,你记得多敦促宫人按时给娘娘服用,否则娘娘和下官都危险了。”
我点点头,送周夕照出了宫门。
“陆姑娘别来无恙。”周夕照朝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托周大人的福,”我福了福身,凑近周夕照,轻声道:“周大人,可知苏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周夕照收了收脸上温润的笑意,神情有些凝重,如同哀叹般道:“两个都是痴**。”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周夕照的贴身小厮已经拿了药箱过来了,便也不好多问,直道:“谢周大人,周大人慢走。”
周夕照冲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连忙回了殿里,看见苏贵妃靠在床上时而蹙着眉头,时而哈哈大笑,竟颇有些癫狂之意。
“娘娘!”我忙唤道。
“烟雨,”苏妃敛了笑意,有些像孩子般的拉住我的衣袖,半哭半笑道:“哈哈哈,我竟然有了孩子。”
“娘娘,有孩子便是好事啊,而且虽然周大人说有些危险,但那孩子只要是娘娘愿意,定然能平安降生的。”我哑着嗓子,急急地安慰眼前这个美丽柔弱的女子。
苏贵妃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口传来张公公的声音:“娘娘,杜公公差人来通知,说是因为娘娘有孕,特恩准娘娘的家眷这几日来看望娘娘。皇上还赏赐了好多东西,娘娘要现在清点吗?”
苏贵妃摇了摇头,似是恢复了常态,对我道:“烟雨替本宫看看去吧。”说着又自顾自的躺下不再理会了。
“奴婢遵旨。”我出了内殿门,便看见杜公公身边的徒弟王德海王公公领着七八个太监正拿着匣子立在门口。
我道:“谢王公公和各位公公,还烦劳你们亲自跑一趟。”说着便差人接过匣子,将一个个匣子放进殿里。
“陆姑姑客气。这都是咱家的福气。苏贵妃有孕,又进了位分,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陆姑姑跟着苏贵妃娘娘,自是前途无量,望陆姑姑多在贵妃娘娘哪里提携咱家。”王德海话说的圆满。
我不禁笑道:“谢公公吉言,您呐,多提携烟雨才是。”说着便从袖里给王德海塞了一张银票。
王德海喜笑颜开,道:“如此便谢谢陆姑姑了。对了,这是货单。如此若是没事,咱家就先回太极殿复命了。”
“公公慢走。”我福了福身,目送王德海一行离去。接着又回过头,示意张全和我一同去点货。